太子军中,窦龙拎着自己的镶金大铁棍就走出来了。
在场的许多军士都亲眼看见过“杖责”。杖责的刑具是一根五尺长的荆杖。像窦龙这样使用那么粗的镶金大铁棍执行杖责的,他们还是第一回见到。
窦龙走到了太子李金丸跟前,对他说:“太子殿下,你别怪我,可不是我要打你的,是我奶奶让我打的。你也别怪我奶奶,我奶奶还告诉我要轻一点打呢。”
窦龙不会低声说话,他说出来的话窦龙的奶奶也听到了。她心想:这个傻小子!还真就忘了告诉他了,这样的话怎么能明着说呢?
太子李金丸自己也忽略了谁能为自己行刑的这一件事,看见窦龙拎着他那根大铁棍过来,他的心里也打怵。扭头又看到窦龙胸前挂着的金牌,他知道这是改不了的了。既然是改不了的,也只能是认命了。
好在窦龙的心里有数,打的还真就不重。
窦龙的嘴里数着:“一下。”
他把手里的铁棍轻轻的放在太子李金丸的屁股上。那根就连两个普通的男人都抬不起来的镶金大铁棍压得李金丸差一点喊出声来。
窦龙看见太子李金丸直皱眉头,想起来是自己的棍子太重了,他马上抬手拿起来了。嘴里又说:“两下。”
这一次,他没敢把棍子放实了。他的大铁棍很快的在太子李金丸的屁股上抖了一下就拿开了。
李金丸当时就知道窦龙抖的那一下一定是给自己身上留下了一个很大的紫包,他疼得冷汗都下来了。他心里说:“窦龙呀,窦龙,你真是‘逗龙’呢!你这一下可是把我给逗坏了。”
看见太子李金丸的脸上淌下来的汗珠子,窦龙感到为难了。他想:这个太子也太不禁打了。自己还没真打呢,他就这样了。刚比划完两下,还有一下该怎么办呀?自己说什么也不能把太子打坏了。
晃了晃脑袋,他也来了急智。他说:“太子,你起来吧!这最后一下子,我替你挨了。”说着,他回手在自己的屁股上打了一铁棍,那一下打的重了,把自己也打得呲牙咧嘴的。
监刑的窦龙的奶奶也知道,那太子怎么能真打呢?所以她说:“行刑已毕!快来人,把太子扶起来吧。”
窦龙和薛鼎龙就近扶起了太子李金丸。
窦龙说:“太子,我可是轻轻打的你。打我自己的那一下可是重多了。”
太子李金丸抬手擦掉脸上的冷汗,说:“没事。我挺得住。”
扶走了太子,薛鼎龙又重申了一遍军纪,仪式就结束了。
振武军节度使王显请太子李金丸、元帅薛鼎龙和窦龙的奶奶进城去,为太子殿下压惊。
看热闹的那些百姓说:“这个太子真英明,有错就改。”
“要不人家怎么能当上太子呢?”
“那个打太子的半大小子是谁家的呀?还能替太子挨一下打,挺忠心的呢。”
“别管是谁家的,那肯定是有来历的。你没看见身上带着的那么大的一块金牌吗?”
“那孩子以后肯定也能当大官。”
“这还用的着你说吗?就是再给你两颗脑袋,你敢动手打太子吗?”
更有卢龙节度府和河朔节度府的细作悄悄地跑去向主人报告这件事情去了。
那件事情过后,太子李金丸通过振武军节度使王显,延请公子王元兼任太子营的大将军,主管押运粮草。
军中事务全部交给元帅薛鼎龙和军师苟投,自己和任和专务政事。
恳请窦龙的奶奶去长安城,说服朝廷增派人马,拨发钱粮。
窦龙的奶奶带着小罗红先走了。
走的时候,依旧是窦龙的奶奶侧身骑着毛驴,手里提着黑黢黢的一根铁棒锤。小罗红落后一步,高坐在一匹神骏的白马上。那八位白衣长剑的青年男子一字排开,潇潇洒洒的跟在后边。
那时候,小罗红穿上了振武军节度使王显赠送的银色软铠,外披粉红的斗篷,看上去就像是正在开放的桃花一样,让全营的将士们惊艳不已。
任和笑道:“她们不用到京城,京城里的人就会知道她们去了。”
薛鼎龙带领着太子军的大队人马缓慢的再一次逼近了定州城。
太子李金丸和任和准备着第二天先一步进入定州城,去向卢龙节度使刘奇允公开索要粮草。
第二天一早,他们还没有出发,卢龙节度使刘奇允已经带领着自己的男女两位公子刘师、刘玄到营寨前来迎接他们来了。
刘奇允先递给太子李金丸一份准备交给太子军的财物的清单,然后说:“下官这一次前来没有带上威胜军的危天和雨玄师,怕的是他们与太子军中的诸多将领有一些旧怨。另外,定州城里太过窄小,恐怕容不下大军。下官能否斗胆相求,请太子殿下将大军驻扎在城外,单请太子殿下和元帅、军师、各位将军进城去盘桓数日,让下官略尽地主之意。至于驻扎在城外的军卒,我卢龙府另有犒赏之物,片刻即将送到。”
太子李金丸:“刘节度之意本太子心领了。太子军到这里只是路过,原本就无意骚扰定州。太子军有远征朝鲜的重任,也不便在此停留。我们还是就此告别。至于威胜军的统领危天和雨玄师,还请刘节度代为转告,从前的一切都是误会,太子军的将军没有人会记仇的。”
说完,太子李金丸下令:“大军回头,绕道出塞。”
看着太子军转身离去的背影,刘玄恨恨的说:“说什么只是路过,路过的怎么能掉过头去再走呢?”
刘师:“还说他们的将军没有人会记仇的,死的是我们的人,是我们有仇。他们不记,我们也要记的。那可是血仇!”
刘奇允:“如今还不是与他们做对的时候,到了塞北的荒漠里,光是狼群就够他们应付的了,还有那些生荒的契丹人、鞑靼人、女真人。说什么东征朝鲜,做梦去吧!就是连朝鲜是什么样子的,他们也看不到。”
刘玄:“那我们给他们的东西不是也白糟蹋了吗?”
刘奇允:“我们给他们的只是清单。也就是一张纸。我们再往后拖着点,真正能到他们手里的没有多少。”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