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刚开始跟我联系的时候,我在兴奋之余并不敢过多地跟他发短信,我知道他肯定十分需要休息,不然不会每发一条短信都要间隔很久,不然不会每条短信的内容都比之前干瘪很多。
不管左康复之后,丁凌和他又会一起描绘出多少幅温馨的画面,也不管左是否会记得继续发每日四条的督促短信给我,我现在希望的就是他确实在努力健康着,而我亦深知自己如今用尽心思去祈祷比起之前浪费时间去吃醋猜疑是要重要上几千几万倍的。
关心爱护一个人,只是希望他平安健康吧,事实上如果不遇到点什么突然的变故,很多人永远都在诸如他到底对谁更好,他今天没有跟我说晚安之类的无聊琐事上苦苦纠缠。一切平时看似重要的细节,在关系到你所爱之人健康的问题面前,都将显得无比渺小苍白。
如果你真的爱一个人,要用你的歌声换取伴随撕裂痛苦的双足,才能有资格跟他处于同一世界,你是否会愿意喝下女巫的毒药?如果你真的爱一个人,要让你亲眼看着他跟别人交换戒指,才能成就他的幸福,你是否会愿意留着眼泪默默含笑站在街角?如果你真的爱一个人,要让你历经五浊八苦百堕千劫,才有缘得到他的一次回眸,你是否会愿意用一千年的等待只为化成一朵花一棵草?
在左初愈的那段时间,我知道我还做不到,也尽管是到最后一刻我觉得我可以做到了,而那时的丁凌却已经可以为左毫不犹豫地喝下一百次毒药,含笑流下一千公升眼泪,花几万年等待与他相遇的轮回。
左的父亲在左的病情稍微稳定了之后,便把左接回沈阳接受最好的治疗。我知道左很小便一个人生活,如果非要比较他究竟跟父亲还是母亲更亲近,那还是要属他的父亲。
确切地说,左对自己的父亲有一种敬畏,他总是说他父亲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还有他父亲离婚之后只找了一个女人,并且生了个可爱的妹妹,那是十分美满的一个家庭,而他每次去母亲的住所却总是发现不同的男人,母亲总说自己爱他多过他父亲,可是左又告诉我,其实她最爱的是她自己。
左给我描述这些的时候,彷佛一个置身事外的人冷眼旁观着两个不同家庭的不同生活方式,他只会认可他觉得正确的方式,并且安心臣服于这种方式。
因此左的父亲劝左回沈阳治疗并没有大费周章,只是我知道左离开时丁凌的眼泪一定没有少流。
左回到沈阳之后已经办理了休学,他跟我开玩笑说自己以前只是把医院当成跟学校一样要经常去的地方,现在可真的要当成家了。
我嗔怪他不要乌鸦嘴,快点把身体养好,就可以回自己家了。本来我在“家”的前面加了个形容词“温暖”,可是思索片刻之后还是删除,我知道对于左来说,也许没有一个真正温暖的地方吧,除了他对爱情的希望之火还努力在温暖着他曾经残破的心灵。
由于现在左每日要在医院修养,不能上学也不能上网,他的生活于是回到了单一的手机时代,而他手机联系最多的那个人正是我。
没错,我跟左又恢复了往日的热络,他发短信的速度恢复正常甚至比之前更快,他短信的内容也恢复到以前的丰富甚至比之前更亲切。
我已经顾不得像个长辈一样询问他跟丁凌最近怎么样,是否经常保持联系,也顾不得之前痛心疾首地决定要让他离开对我的依赖,回到现实中好好生活,我只是想每天把喜怒哀乐跟他分享,允许他时而像个孩子对我撒娇,要求他时而像个男人让我依靠。
我们往往会被一时的激情冲昏头脑,抑或其实并不糊涂,而是只愿装醉不愿醒。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