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电话约他的时候,我那原以为已经凝固的血液突然加快了循环,一下下冲击着我的心房,我只会也只能拿着电话不断咽着口水,持续保持沉默。
几个月的时间转眼流逝,我竟忘记了如何与他说话。虽然我不记得多少次在梦中再次牵起他的手一脸阳光地走在校园里,他也朝我展开微笑,可是我们从未说话。我生怕一开口梦就醒了,哪怕有时我甚至清醒到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却仍旧继续装傻地拉着他往前奔跑,忘我大笑。
现在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拨通了他的电话,自己却哑然。我应该问,你最近好吗?还是问,你还记得我吗?
“蓝夕,蓝夕是你吧。怎么不说话?”
“嗯。那个。。。。。。你明天过生日吧,我有个礼物想送给你。你明天方便来拿一下吗?”
“哦,好的,什么时候去哪里拿?”
听到他的应允,我长舒了一口气,我真的十分感谢他没有叫我把礼物拿给美美转交于他。可是关于地点,我嘲笑自己之前竟然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明天上午10点,物理楼后面的石桌那儿。”我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的回答让自己都感觉讶异,但是那里真的是带给我太多回忆的地方,确切地说是见证着我们一路走来的爱情。我们一起趴在石桌上自修,我们带各自家乡的零食在石桌上共享,我坐在他的腿上跟他缠绵,他摸索我的长发撷去我的初吻。一切都仿佛在昨天发生,转眼之间却无奈已经沧海桑田。
“是老地方吧?”崔浩看似随意的一问,我都能感觉到电话那头的他有些尴尬地停顿。老地方?这个词对过去的我们来说就像呼吸一样自然,而此时此刻却显得暧昧。我们的关系现在只是停留在互相认识的普通朋友,也许曾经熟悉过,但那熟悉的感觉却被某人正竭力抹煞。
“嗯。对。那先这样吧,明天见。”我抑制住强烈的心跳挂上电话,看着桌上我精心准备的礼物,当时突然觉得心里一阵轻松。
一夜未眠。
我走在如故的小道上却体验着不一样的心情。我紧紧攥住礼物包装袋的手已经沁出汗来,那个立在石桌旁逐渐清晰的熟悉身影,让我的心驿动不已。
有时两个相爱的人相处久了,就会产生所谓的审美疲劳,我和崔浩也不例外。我可能已经很久没有仔细看过他了吧,上次近距离地看他还是在情侣茶馆跟他谈分手,激动的情绪和忿恨的怨念让我只想对他大吼大叫,甚至近在咫尺我都感觉无法很清晰看到他的脸。可是今天??在冷静了数月之后相见,这难得的独处让我花了很长时间决定自己要穿哪件衣服赴约,也让我放肆地重新欣赏眼前这个曾经和我爱得死去活来的男人。
他还是拥有着足以迷倒我千百次的干净清爽和儒雅沉稳,看着我慢慢地走近,他眉头略有纠结,嘴角浮现若有似无的微笑。
“等很久了吗?”
“不,我也刚到。”
“哦。。。。。。这个,送给你,生日快乐。”我居然像刚跟他谈恋爱时那般心如鹿撞,我慌乱地扯了扯衣角,低头看到自己手中的礼物便马上递了出去。
崔浩接过袋子打开一看,先是一愣,随即笑着说道,“这是你织的?”
我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是不是太丑了?因为时间太仓促了,我熬了几个通宵才织好。因为是很久之前我妈妈教过我的,我光回忆都花了不少时间。但是真的很暖和的,你如果觉得丑,不要穿出去就好,在寝室的时候可以穿着学习或者玩电脑,你应该就不会像以前那么容易感冒了。”
我说这些话的时候手放在口袋里,时不时踮踮脚,眼神四处乱瞟,我以前似乎真的没有说过这么顺从乖巧的话,令我自己都感觉有点不习惯。
“蓝夕。。。。。。”崔浩突然叫我,深情款款。我定睛看他,差点以为时光倒流。
“谢谢你,没想到你还会织袜子。呵呵,虽然真是有些丑,但是我想我这个冬天应该会很暖和。”崔浩理智地将他那一腔感动憋了回去,我的感觉犹如满心欢喜地张开双臂准备迎接别人的拥抱,对方却突然发现认错了人。
“呵呵,别这么客气,你喜欢就好。”我将目光收回,脖子缩进衣领,继续前后颠着我的脚。
“晚上我请了几个同学一起吃饭唱歌,你来吗?”崔浩投来探究的目光,我不知道他这是出于礼貌还是真心期盼。为了表示诚意,他又继续补充了具体的时间和地点。
“我看我的安排吧,要是我有空就去。”我扬起头回他一个微笑,十分客气地同他道别,然后转身离开。美美也去吗?这是显然。
我的GUCCI皮夹计划最终以不能按期凑足资金而泡汤,我在给尹白扬的电话落空之后,猛然发现自己以前可笑的幼稚,我本来就不具备给崔浩买一份昂贵礼物的身家,就算绞尽脑汁买下那款钱包也不过是昙花一现。我现在能给得起他最贵的东西就是我的心,那颗火热滚烫为他万死不辞的心。
我在仅剩的一个星期里我从寝室女孩兴致勃勃地给其男友织围巾的行动中找到了灵感。以前母亲曾经给我们家每个人都织过一双毛线袜子,冬天穿着十分温暖。我于是去买了毛线和棒针,一边回忆母亲当时的教导一边给崔浩织起了袜子。
那是一双淡蓝色的袜子,跟我的手套颜色很像,一样没有任何修饰,一样简单大方,一样倾注着许多的爱意,唯一多出的是我还编织进去了我的眼泪和梦想。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