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含泪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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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雨飞在房中有条不紊地收拾着一切细软,心里并不怎么难过,更多的是释然。

  陈齐从屋内关上房门,在程雨飞旁边急得手足无措,“雨飞,你别这么冲动行不行?我爸妈那是一时的气话,你别当真啊!再说你这大包小包的准备去哪里啊?你在这里又没有别的熟人。”

  程雨飞只是自顾自地收拾东西,头也不抬地说道,“你就是认定了我在这里不认识别人,所以我一定死都会死在你们家是吧?告诉你,陈齐,在你们家这些窝囊气我算是受够了,你心里也清楚你爸妈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一时气话,还是肺腑之言。我出去住旅馆也好,睡马路也好,至少我是自由的,我不用再去讨好别人。对不起,陈齐,我真的做不了你眼中的贤妻良母。”

  陈齐这时干脆一个箭步冲上去紧紧抱住程雨飞,略带哽咽地说道,“雨飞,别走好吗?算我求求你,我真的离不开你。我爸妈那边我会去搞定的,你相信我好吗?还有梁离相亲的事情,你不想知道真相吗?至少你先暂时留下来,等过两天我去找好房子,然后跟你一起搬出去,你看怎么样?”

  程雨飞被陈齐抱得不能动弹,她叹了一口气,看着这个为了她已经不顾形象,放低自尊的男子,听着他声泪俱下的委曲求全,突然想起了自己搬出赵磊家时,赵磊跪在地上求她的情景,继而又想起了自己当初发现周启恒的不忠后,而对他极爱又极恨的哭诉。感情真的可以让一个人变得卑微,谁先爱了谁便输了,少爱的那方不会疼痛,就算会有不舍,也仅是因为留恋你曾经对他的好而已吧。

  程雨飞转身,和陈齐拥抱在一起,就像拥抱一个受伤的孩子。不管是真爱也好,母性也好,对于陈齐,她始终不能像对赵磊那般决绝。陈齐对自己真的很好,会包容,会体贴,如果不是因为他的父母,程雨飞还是十分贪恋陈齐对自己那无可挑剔的温情。

  程雨飞用手轻轻拍拍陈齐的背,正欲开口说什么,突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掏出一看,是父亲的手机号码,她于是蹙眉,按理说这个时间父亲不会给自己打电话的,而且就算有事,父亲也应该会回家用座机打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陈齐放开程雨飞,趁她接电话的间隙,想把她刚收拾好的东西全都掏出来,放回原位。

  程雨飞很快就接完了电话,她合上手机,一把推开正在清理自己东西的陈齐,直推得他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但是程雨飞看也不看,只管麻利地挑出几件换洗的衣服和一些生活用品,塞进一个旅行背包中。

  陈齐本以为自己已经说服了程雨飞,一看她这架势顿时傻了眼,说道,“雨飞你干吗啊?不走了行吗,你就听我一次。”说着,他便去拉程雨飞的胳膊。

  程雨飞被陈齐拽着转身,刚才原本一直埋着的头惯性地抬了起来,陈齐愕然,才这么一会功夫,程雨飞的脸上竟布满了泪痕,还有很多止不住的泪水使劲从眼眶往外冒着。

  “雨飞,怎么了?你别吓我。”陈齐手忙脚乱地去擦程雨飞脸上的泪水。

  程雨飞抓住陈齐的手,透过朦朦的水雾看着他,说道,“陈齐,我妈病危了,我要马上回去。要是你真的爱我,你就帮我把剩下的这些东西打包好,先放在你这一阵,等我以后再回来拿。”

  陈齐听罢,拉起程雨飞就欲往房外走,边走边说,“你这个傻丫头,跟我说这种话。走,我跟你一起回去看你妈妈。”

  程雨飞使劲挣脱,说道,“不,陈齐,今天跟你爸妈闹成这样,怎么还能让你跟我一起走?我不希望你因为我跟你爸妈决裂,我深深知道家庭的重要性,要是你因为一个女人伤害了你的父母,我会看不起你。”

  陈齐愣住,他松开了程雨飞,从钱包里拿出八百块钱,塞到程雨飞手中,说道,“我现金只有这些,你回去以后看还需要多少,告诉我,我会尽快打到你卡上。”

  程雨飞噙住泪水,在陈齐额上吻了一下,然后背起包,在陈齐父母惊愕的眼光中冲了出去。

  从程雨飞守在母亲身边,到母亲离去,一共是一周的时间。这期间母亲曾经度过了一次危险期,就是在程雨飞刚刚赶到医院的那天。也许是程雨飞一路上的祷告感动了上天吧,老天爷让母女俩多相处了七天,可是最终仍旧没有改变带走母亲的结局。

  从那一刻起,程雨飞的心便似乎又多穿上了一层坚硬的外衣。她不可以垮,也没有条件垮,她要好好地活着,为了父亲,为了弟弟。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