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低头屋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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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这次病情突然加重,程雨飞是独自一人从湖北回到家里的。本来陈齐说想随后也想去看望,可是陈齐的父母以刚刚上班就请长假不好为托辞,死活不让陈齐出门。不去也罢,除了钱,程雨飞从来不指望这个男人还能帮上什么其他的忙。

  毕业以后,陈齐俨然一副带着媳妇回婆家的架势,直接把程雨飞所有的行李都弄回了自己家,然后亲昵地拉着穿平底鞋就跟自己一般高的程雨飞,兴高采烈地给亲戚朋友一一介绍。

  初次见到美丽高挑的程雨飞,陈齐的父母还是比较满意的,加之程雨飞宜动宜静,装起乖来倒也十分讨巧。其实程雨飞心里完全没有想过这么早就把自己嫁了,只是因为刚毕业,似乎并没有更好的去处,陈齐家又颇为有钱,便想着先来试探一下虚实,再做打算也不迟。

  然而陈齐父母的态度在听到程雨飞的家境之后,便开始大转弯。父亲下岗,没有固定工作,母亲重病,弟弟尚在读书。这难道不是摆明了要来我们家讨债的么?但是看在独生儿子那么喜欢的份儿上,陈齐父母也只是把极度的不满摆在心里,表面上该做该说的,该装腔作势的,一样也不会少。

  程雨飞是个聪明人,陈齐父母时不时的冷嘲热讽,多少都让她心里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她程雨飞是个什么样的人?怎么能忍受这种窝囊气?但是冲在他们一次性就给了她5000块的见面礼金,而且自己现在还住在别人屋檐之下,程雨飞也只得暂时忍气吞声地低头一阵了。

  陈齐自是很了解父母的心事,但是他一心就想把程雨飞留在身边,只要父母不撕破这张脸,他想也许一切就还有缓解的余地。为此他没有少跟程雨飞提醒一切可以讨他父母欢心的事宜:即使是周末,早上也不可以超过8点起床,父亲最讨厌年轻人睡懒觉,浪费大好时光;平时有空就在家帮忙做做家务,或者跟他母亲一起下厨和散步,以便增进一点感情,如此云云。

  程雨飞于是低眉顺眼地听着,做着,但是她心里清楚,这绝对只是暂时的,如果要在如此的家中度过自己的下半辈子,那不如干脆给她一把刀自刎来得痛快。

  陈齐的父亲帮程雨飞安排了一个办公室文员的工作,但只是劳务工,不加入正式职工编制,福利待遇自是比正式职工差了很多。按陈齐父亲的意思,能给她这个四级都没过的人找这样一份稳定的工作,已经算十分对得起她了,当然这也都是看在自己儿子的面子上。

  整个单位里谁都知道这个新来的漂亮女大学生是陈总未来的儿媳,有表面巴结的,有背地吐口水的,一切的一切,都让程雨飞感到极度难以忍受!这就是所谓的国企么?一次只是由于食堂的饭太难吃,她中午一餐没吃,下午又吃了几颗话梅解馋,便瞬间被传得沸沸扬扬说她是怀了陈家的龙种,气得程雨飞为了表示自己的清白,愣是去单位中间的篮球场空地足足跳了十五分钟的绳。

  无论是程雨飞还是陈齐的父母都能感觉到在表面生活的相安无事之下,那矛盾的暗涌正一浪高过一浪,急切寻找着突破口,直想冲破这貌似平静的伪装之幕。而陈齐,只能众人皆醒我独醉地两边安抚,四仰八叉地压在这块即将破裂的幕布之上,手忙脚乱地四处镇压那一个又一个激烈冲突形成的浪尖。

  是的,一切明朗化只需要一个突破口,一根导火索,一个借口。明朗了,便不再会纠结痛苦。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