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下,废园,琉璃灯边,平安的招式随着他的心乱而乱。气息变得不稳,然后又像上一次感觉到心闷,血气翻涌,然后铁绣的味道在口中散开了。
平安抹了抹嘴边,手指间触摸到温热的液体,深吸一口气,胸口如针刺般痛楚,而这种痛楚感在身体内的扩散速度,就如同闪电般由心脏直到后背,痛到后边已经让平安有种麻木的感觉。
过了很久,平安才缓过气来,依然咬着牙,继续练了起来。继续练,说不定下一次再睁开眼睛,我又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年轮中去了。
就在平安努力让自己整个身体或意识遗忘痛感时,一个人影出现在废园门口,平安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就感觉自己整个人被某样东西缚起,身体不由自主般腾云驾雾般飞了起来,最后重撞在墙壁之上。
“哇。”躺在地上,那股一直被平安压制在体内的血气终于脱口而出,一口心血呕了出来,平安全身巨痛,如蚁钻心,就在这时他感觉脖子被一道绳子勒紧,呼吸顿时困难。
平安用力想将脖子上的绳子扯松,却不料绳子勒得更紧,让他根本无法呼吸,只能翻白眼吐舌头,四肢拼命挣扎着,想要摆脱这一切。就在他认为会因窒息快死亡时,黑影却走近了平安,看清了他的面容,然后微微一愣。
只听见“嗖”的一声,平安突然感觉脖子上的绳子容松开了,
平安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触摸到喉咙处的深深勒痕,心中庆幸能死里逃生。
那位导致一切的凶手却依然站在黑暗中平静地望着平安。
“你是谁?”平安惊魂未定:“为什么这要样做?”瞪大了眼神也看不清对方的长相。
“你从哪里学的刀法?”黑影开口了,语调很严肃。
对方一开口平安但明了他的身份,原来是灰十,心情微有放松。
“这很重要吗?”平安疑惑问道。
“很重要。”
昏暗的灯光之下,平安看不清对方脸上的表情,只是感觉灰十的口气有说不出的沉重,心中开始有些惶恐,声音有点点沙哑“我是来离岛之前,跟一个疯子学的。”
“跟疯子学的?”显然灰十并不相信平安的话:“希望下次再被人发现的时候,你不要用这个答案,不然会死得很惨。”
平安问道:“这里不准练功吗?”强撑着身体站了起来,平安整个背部像弓着,根本无法打直,颤巍巍地举起放在地上的琉璃灯,昏暗的灯下,灰十的脸部半暗半明,深遂平静的目光望着平安,一字一句道:“如果你回答不出师承的话,你就最后不要再练了,更不要是像这样偷偷摸摸地练。因为你会被当成奸细,奸细会有如何的结局,不需要我多说了吧。”
难得平日沉默寡言的灰十今天却说出这么多话,让平安心怀感激,恭敬认真道了一声谢:“谢谢你告诉我这一切。也谢谢你相信我不是奸细。”
灰十脸上露出一抹淡笑道:“因为奸细不会来岛上第一天,就迫不急待想死在鞭下。”
平安汗然:“有时,我的确很莽撞。”
灰十低声道:“只是会点猫抓耗子的招式倒也无所谓,但在我看来教你练这刀法的疯子绝对是一个刀术高明的疯子,如果要继续活命的话,这事你最好烂在肚子里。”
平安捂着脖子,用力点头,刚才的事他依然还心有余悸,冷汗直冒。
灰十转身离开,走了二步又回过头说道:“白天有空,你到我那里去,拿些药敷一下你的背,还有你的喉咙。”
“其实这个地方,好人还是很多。”平安望着灰十消失在黑夜里,灰十的话触动了心中某种温馨的感动,一直以来沉重的心情在这一刻轻松了许多,脸上难得地露出笑意。
“好吧,今天就不练了,还可以回房睡上二三个时辰。”平安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感觉到自己的脑袋晕沉沉的,连着二天都未睡好觉的他,现在迫切地想闭上眼睛倒床就睡。
便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黑影冲上了过来,高举大石重重打在平安的后脑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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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醒来闭开眼,眼前视线是一片模糊看不清东西,脑袋昏沉无比,全身痛楚如潮水般涌到每一块肌肉每一根骨头,痛得倒吸了一口冷气,手指微微活动,接触到地上的石子,平安才知道自己躺在地上。
躺在地上,过了很久平安眼中的事物才逐渐清晰,一片朦胧的阳光中翠绿的藤枝,以及藤枝上摇曳生枝的淡黄色小花。然后黄花之上是一望无际的天空,灰蓝的天上乌色云朵飘散着,整个天空像是被人蒙上了一层灰色的轻纱,然后就是四周高高耸立的山崖。
这是在哪里?我记得自己刚才是在废园,然后有人…刹那间平安清醒起来,蹭着一下坐了起来,一时间头晕目眩,四肢无力,摸了一下后脑,手上便是一手的血。
“兹兹。”一个声音在寂静中突然响起,平安顺着声音看去,瞬间后背一凉,藤枝上正盘着一只翠绿颜色、二尺长的小蛇,蛇眼冷冰冰盯着平安,鲜红的毒舌一吐一回。
平安吓得汗水一滴滴从额头流下来,渗入眼眶,视线有一点模糊,可他不敢轻举妄动,强打起精神,一眨不眨地瞪着翠蛇。
这条翠蛇不是吃素的。越漂亮的东西越有毒,打蛇要打七寸。平安心中暗念,全身积蓄力量,但是很快他便发现,自己现在是有心却无力,身上的肌肉酸痛,全身骨头已经接近散架的边缘。
这时旁边草丛传来哂哂嗦嗦的声音,翠蛇立刻警觉地直起了脑袋,瞪着发出声音的地方。
一张俊俏无比的面容从草丛中探了出来,对方发现了平安的存在,露出不解的目光。
“小心有蛇。”平安大声提醒对方,只见翠蛇快速地弹向突然出现的人。
来人吓了一跳,慌忙将左手摊开,只见左手掌一股黄色的灰尘飘向翠蛇,这股黄色的灰有种剌鼻的味道,还未粘到翠蛇的身上,对方便极快地窜入草丛便消失了。
平安松了一口气,这时才将对方认出:“是你?”来者虽脸上有些尘灰和污垢,但美丽的五官却是掩盖不住的。
福儿有些纳闷:“你认识我?”目光扫了一下四周,但立刻他的表情大变,冲到平安身边,一把拉起平安,大声道:“快跑,蛇群要窜过来了。”
平安站了起来,顺着福儿的目光看去,当下头皮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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