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胡亥!”邓站在楼下叫:“还在睡觉啊?”
“没有!”我懒洋洋的在阁楼上应了一声。从广州到北京已经一个多星期了,在《北京都市报》的三元里发行站,我见到了邀请我来京的邓站长还有以前的伙伴张光。
他们去年和社里一个高层一起过来,新办了这样的一张报纸,结果一纸风行,迅速的在北京打开了市场。
一个星期前,我在广州为情所困。行走处,罗曼的影子无处不在。每走一个地方,曾经的甜蜜回忆都对应着现实的残酷,内心都是一次煎熬。为了逃避,我迷上了赌博,一时生活糜烂,远离了曾经的梦想。
我警觉到了危险,却无力自拔。
这时刚好接到来自北京邓站的电话,我想也许新的环境可以治疗我的伤痛,改变我的状态,所以就来到了这里。
三元里是大使馆区域,没有多少铺位,显然不适合我的发挥。到京以后,我也和张光出去跑了两次单,四月初的北京风还很大,一如我内心的荒凉。我无论怎样鼓励自己,都提不起跑单的兴致,年少青春的我,在情感背叛后的世界里独自舔着伤口,无法找到工作的激情。这些日子,我更多的像个行尸走肉一样活着。身上的钱也越发的少了,我感到前途黑暗,看不到梦想的天堂。
“下来聊聊吧,老胡!”邓站在喊,我知道他最近过的也比较艰难,他这个区域本身在这样的季节就很难出单,但偏偏任务艰巨,缺乏能干的人帮他,所以才把我从广州喊过来,希望我能给予他支持。但没有想到的是,我来了,但来的是躯体,却没有灵魂。
我慢腾腾的从阁楼上滑下来,门边有一面镜子,我对着镜子看到了自己的样子,里面的人双目呆滞,脸色发黄,头发杂乱,真像个活死人。
“下午还是出去跑跑吧?”邓站说。
我看到他眼中的期待,内心升起一些愧疚。
那个曾经在《南国早报》鹤立鸡群的档铺王现在已经成了一具行尸走肉,这是他也没有想到的。他对我报了太大希望,而我回报他的只有失望。我心有愧疚,可没办法改变。
现在这边执行的工资标准也很市场化,我目前过来做的是征订员,十份以上的年单可以拿200元的底薪,低于十份只有提成没有底薪;高于十份,按照比率拿底薪,最高30份可以拿600元底薪,提成以20%计提。所以,更多的征订员也就是业务员其实是兼职的,因为我们等于不拿底薪,所以可以不受管理。大家算是契约关系,彼此没什么约束。我目前一份单也没有,等于就没有一分钱的收入。
“胡亥,电话!”正在我沉思的时候,内勤陈惠喊了一声。
“谁啊?”我问,我确实想不到谁会给我电话。
“你好,我是胡亥!”我接过陈惠的电话,电话那段忽然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熟悉的大笑声。我迟疑了下,问:“张风?”
“哈哈,你小子还能听出大哥的声音,不错不错!”果然真的是张凤,前年他竞选主管失败,一气之下离职回到老家了。后来我们也有一些联系,再来听说他也来了北京。但是没有想到我过来没几天,他竟然就知道了。
“小样!”我也笑:“怎么知道你大哥我过来了?”
“你是名人嘛!”张风莫测深高的忽悠我。
“少忽悠啊!”我笑:“你现在在哪个站?”
“丽泽站,属于丰台区。”
“你们那边档铺多吗?”我问,这个问题我潜意识里还是比较关心。
“除了档铺就没别的了!”张风还是那么夸张的说:“过来视察下吧,档铺王?”
“行,你就把酒买好吧,我马上过来!”欣闻故人在,我也有些高兴,整天这样闷着也不是办法,出去走走或许好点。
我拿了一张地图,跟邓站打了声招呼,骑着个自行车就出去了。
那年的北京风沙暴还很严重,北京城的大更是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逆风骑了两个多小时以后,终于到了丽泽。两个故人接上了头,少不得一番相互嘲弄,然后一起回忆曾经的友谊。
“你们站长是谁?”寒暄完以后,我问。
“你见到不就知道了吗?”张风还是喜欢卖关子。
不大一会儿,我和张风到了发行站,进了门,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我听到他呵呵的笑了起来,喊我:“胡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