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伯英汇报道:“其他三个人,没再说一点有价值的东西。不过他们之间,谁也不知道谁招供了,就算日后,也只能相互怀疑。”
“哦,日后?难道你想放了他些?”
“他们没有大的罪恶,只不过误入歧途,也没有什么大的危害,杀之有些过分,我想放了他们,给一个悔过自新的机会,他们毕竟还是中国人,毕竟血管里流着华夏子孙的血液。”
齐北听后有些感慨:“日本侵略中国,筹划已久了。这个小组长姓松山,从小就接受中国文化教育,外表看起来完全是中国人,却流着日本的血,狼子野心一分也不少。在易俗社门口装乞丐的松山,比你还大几岁,这么说来,日本侵略中国的想法,从甲午之后就没有停止过。”
“易俗社的大戏精彩,再一个杨虎城总喜欢请人看戏,如今成了西安城达官贵人云集的地方,三教九流皆有。他以那里为盘踞点,想捕捉些有价值的小道消息,别看流言蜚语,有时候也是一种情报。”武伯英略停顿,“我想今天晚上就去抓了他。”
“事不宜迟,你亲自去吗?”
“是的。”
“松山训练有素,我想你该带个帮手,你觉得谁合适,李培新?”
武伯英看了齐北片刻,才缓缓说了两个字:“李直。”
他知道现在关于共党内奸的调查,李直嫌疑最重,却故意点将李直。齐北听了这个名字,内心的惊讶明显流露于脸面,强用冷漠压了下去。“也好,你们两个科长去对付松山,也算是给他不同凡响的待遇。”齐北顿了一顿,“我所推行的情报共享策略,非常成功,西安城的几大特务组织搜集的情报,我都能看到。我看过一些绝密卷宗,有份监视张学良属下军长王以哲的报告,提到了共党的特工头子李泽中,前一段时间从陕北过来,先到王以哲军中,然后转来西安。我推算了一下时间,我到西安那天,他去找过你。”
武伯英心底涌起一股凉意,不知齐北此话的真正用意,硬着头皮承认。“他想发展我,但是我没有答应。”
齐北冷笑一声:“哼,如果你答应了,恐怕已经死在莲湖了。但是共产党绝不会罢手,对他些来说,你比以前更有价值了,所以我希望你能从一而终。”
“这个自然,这条路是我选的,前面是深渊也罢,两边是烈火也罢,我都会一条道走到黑。”
“不,前面是光明一片。”齐北转而问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李泽中以为自己摆脱了监视,从你家出来,又去找了一个人。”
“谁?”
“李直。”
尽管在情理之中,却出乎意料之外,武伯英闭嘴不言,攒眉思索。齐北有些得意:“这次我来追查内奸,一开始,并没有怀疑胡汉良、李直这样的高级人员,总觉得他些不会有问题。从一般人员下手,却不得要领,自从看了这份报告,茅塞顿开,收获颇大。”
武伯英道:“也许李泽中找李直,和找我的目的一样,也许李直和我一样,并没有答应。”
齐北摇摇头:“各方面的证据,都从侧面证明了李直就是那个内奸,但是,没有直接的证据,我还需要慎重。李直是个人才,他是胡汉良从阎锡山那边挖过来的,在密码机要方面有特长。据说共产党到陕北后,周恩来主持,更换了难以破解的密码,总部的破译室破了两年,也没有一点头绪。密码也是一种语言,外行听的玄虚,内行听的门道。国内的顶尖密码人才,就这么几个,听话听音,互相之间都熟悉。据从阎锡山部密查的结果,以前和李直共事的机要秘书判断,这个密码暗含着李直的手法,可能是他帮周恩来设计的。但是他的目的我不清楚,为了钱财还是为了主义,我是个爱惜人才的人,没有如山铁证,没有合适的时机,不会动手。为什么我看重的人,共产党也看重,反过来,变成最危险的人。”
武伯英知道齐北一语双关:“李直胆子还真不小。”
“共产党向来胆大,鸡蛋碰石头的蠢事,是他些最热衷的。”齐北顿了顿,“你还记得赵思孝吗?”
“记得,在莲湖时候,和我关在一起的。”
“他弃暗投明了,这个你早都知道了,我的铁证就是从他身上来的。破获共党电台的时候,只抓住了两个人,为什么?据赵思孝招认,在此之前曾有人通风报信,只不过赵思孝和另一个人动作慢了一点,被捕了,更高一层的共党特工,一个都没有抓到,消失得无影无踪。再一个胡汉良去南京期间,我把赵思孝反安插到陕北去了,希望借此能打入共党特工组织。但是据赵思孝报告,还没到肤施,共产党似乎就知道他已中 文首发叛变。虽然肤施还在我些东北军手中,但张学良的对待共产党的暧昧态度,让肤施已经成了共产党地下组织的天堂。赵思孝所在的邮电局,里里外外都是地下党,别说共党特工不再与他接头,每天有无数个眼睛盯着,每行动一步都艰难,如芒在背,如鲠在喉,担惊_38605.html受怕,举步维艰。而赵思孝的投诚,除了我、胡汉良和李直,再没人知道,而赵思孝反插回肤施,胡汉良去了南京,除了我,只有李直知道。”
武伯英有些感叹:“真的是铁证如山,巡座还在等什么时机?”
“胡汉良夹在里面力保李直,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这个糊涂蛋,我派他去南京,等于让他回避,从而筛查李直,他却以为我借此削除他的权力。我新设了一套假乱码,故意让南京方面发了几份假电报,并让一些部队配合电报内容做了佯动。这几封电报的内容很快被陕北方面破译,做出了反应,这么一来,洗清了胡汉良,钉住了李直。我在等什么时机,我在等胡汉良明白事理,清楚自己都难以自保,更救不了李直。我以公事为重,不想与胡汉良交恶,引起西安中统内乱。”齐北说完,看着武伯英的眼睛问,“还叫李直帮你去抓松山吗?”
“嗯,还是他。”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