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旧人相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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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片朦胧云雾飘绕的山崖高处,一棵棵不知多少年岁的松柏插入云霄,直伸蓝空。呼啸的西北风飕飕地刮着,无情地吹起一层又一层苍黄的落叶,荡漾着淡淡的地狱之死气,就连那些高耸矗立的松柏似乎也在诉说着什么哀怨。

  松柏之下,一排排墓碑,一个个山头,横看成行,竖看成列,足有千个之多。只是这些墓碑有点与众不同,那就是每座坟墓上都无死者的名字,纯粹只是光秃秃的小坟和一墓碑。碑前再也无一东西,但是这里却很干净,空中的落叶似乎受到什么魔法控制,在离墓碑一米左右的地方自动改变方向,全部转向了一个地方,堆积成山状,如同河流的水一般流向一个方位,一点都不凌乱。

  一颗粗约四五人搂的松柏前,一个特大号的坟墓前,此刻一全身青色的人正坐于之前,眼神仿佛中含有泪水,看得出他很是凄然。除了全身衣服是青色外,眉毛也是青色的,头发雪白,仙风道骨,慈祥中见威严。仅仅从这看上去,年纪应在六七十岁上下,不过他的容颜却给人一种四五十岁左右的样子,目光矍铄,容光焕发,只是精神萎靡了一些。

  他就是青剑宗三大长老之一,此次青剑宗掌门特使的青冥长老。这里便是万妖门的后山,放在今天可能就叫它祠堂了。他已是在这里呆了半天了,早几天就到南域了,到无上宫之后不久就到了这里,看望他曾经的老朋友来了。

  青冥长老双手抚摩着墓碑,表情很是凄沧,“兄长,小弟又来看你了,在那边还好吗?”苦笑了一下,似在和自己对话,“怎么会好呢?一个人孤苦伶仃地生活,我可以体会得到你的辛酸,”叹了一声,“上次一别,岁月匆匆、时光荏苒,转眼间差不多又有十年了吧?请原谅小弟的不是,一直抽不住时间来南域看你,是不是有些生气?”抹了抹眼中的泪花,“当然会生气了,全是小弟我的不是。当时你我从相识到相知再到相离,不管你记不记得,你却给我留下了太多回忆。而这大部分又都是愉快高兴的事儿,过了这么多岁月,不知兄长可否记得,还是根本就没有记忆?”

  青冥和墓碑里的人,可是有八拜之交的,他为兄长,青冥为贤弟。

  早些年前的往事了,那时的青冥三十岁左右,和现任两大长老苍灵、紫幽,还有现任掌门汪一舟的师父薛一山,并称青剑宗四大护法。四人可谓是风光出尽,明声远扬。哥四个又一次来到南域,追杀西宣明大陆潜伏过来的四名异类修者。为了尽快把那四名修者驱除出东宣明大陆,哥四个分四个方向追逐。当时青冥是四人中修行最差的一人,因此按要求追赶一名异类修者,可没想到他所追逐的这名却是那四修者中修行最高的一个,在最后大战的关头,几尽透支了全身的法力,但是还没有扭转败局。眼看着青冥就要不济了,此时的他已是浑身是伤真气用竭了,在这危急关头,一个人救了他,就是墓碑里的这个人――玉琐侯,也就是现任万妖门女王陛下玉如意的父亲。

  那时的玉如意十五六岁的样子,正是豆蔻年华芳心初动的时候。

  由于青冥长老身受重伤,被玉锁侯带到了他家中诊治,就这样两人结下了深厚友谊。由于两人意气相投,又都是豪爽性情之人,不两天两人就结拜了兄弟。

  在玉琐候家中一呆就是一个月,后青冥三位师兄寻到,只得离开,回了青剑宗。

  又一年之后,青冥得知玉琐候病重,立即起程前往南域探视他兄长。然而这次的探视,却发生了一件令青冥一生都后悔不跌的事情,那就是他和玉如意发生了感情,两人相爱了。虽然他们相差十五六岁之多,但是并没有因为年龄的差距而拉散了两人的爱情。后被玉琐侯发现,他也是性急之人,又加上本就有病,又经这一气,结果不两日,玉琐侯口吐几斗鲜血含恨而终、死不瞑目,也给青冥留下了一生的遗憾。

  玉琐侯的死,震惊了青冥的内心深处,他觉得玉琐侯是死在他手里的,愧疚不已,痛苦万分,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玉琐侯下葬的当天夜里,青冥不告而别,舍下了玉如意,也因而终生未娶,独身如今。从那以后青冥如同换了个人似的,有当初的风流倜傥侃侃健谈的英雄,变成了郁郁寡欢日益颓废的酒鬼。

  青冥想到这以往诸多往事,情绪难以自抑,轻轻地啜泣了起来,“兄长,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害了你呀!我知道不管我做什么,如今都弥补不回当初我做的蠢事,更换不回你呀!”

  啜泣了好大一会儿,青冥从储物戒指了拿出了一古筝,双膝盘坐,横放于腿上,“兄长,这古筝还是你送我的,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都没有再弹奏过,今日到了你的坟前,我就再奏一曲我们当初最默契合奏的《青山绿水》,也是你教的。不管你在与不在,在我青冥的眼中,都永远有你的身影,也永远有你埙的默契演奏配合。”

  《青山绿水》本来就稍微有些凄凉,充满了对知己的深深渴求,对人生无奈的深深感叹,在古筝和埙的双重音合下,显得更加悲叹哀怨与凄然。

  青冥的古筝弹奏的是荡气回肠,催人泪下,可说真到达到了听着伤心、闻者流泪的境地。如老猿凄怨,似杜鹃寻子,犹如天外之玄音,更胜勾魂之厉音。

  随着古筝节奏的跳跃,青冥的心智仿佛瞬间失去了控制,随着古筝的高亢而高亢,随着古筝的低落而低落,人筝达到了天人合一地步。就连松柏上的飞禽也停止了飞翔,一只只落回地面,栖于墓碑之上,舍不得离开,有几只已是流出了鸟泪,哀伤了鸟心,痛哭了鸟声。

  太多的感情容于其中了,在《青山绿水》结束的时候,青冥双手不自觉地一个跳动,古筝弦断了两根,他的两滴清泪正好滴落在那断了的两根弦上。这一时刻的青冥,心死如灰,面色苍白,仿佛大病了一般。

  “古筝一曲愁思量,古筝二曲催人伤,古筝三曲已断肠,古筝四曲已离阳。”

  独自伤感的青冥闻声知人,全身就是一阵,惊喜交加地慢慢回转过头来,可能用波涛汹涌来形容犹不能描述此刻青冥的情绪波动,语气很是不自然,“你……你来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