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由道:“在法兰西,所有的骑士都是这样的装束,他们为了得到这样的一身装束,好多人都倾家荡产了。”成吉思汗问道:“这又是何原因?”贵由道:“他们与我们不同,我们的财产都是大家的,包括牛羊和武器,都是统一分配到每个军士的手中,而他们的财产都属于个人,这些人若想当骑士去欺负别人,就得自己置办兵器、铠甲和马匹。”
成吉思汗点头不语,只在心中思考那是怎么样的一种私有制,如果真如贵由所说,那么这个国家的每个人一定都是自私到了极点,带着这样一群只会极端考虑自己私利的骑士,又怎么能完成征服天下的大事。
贵由见祖父沉思不语,只道祖父在动征伐欧罗巴的主意,当即道:“欧罗巴人欺软怕硬,看着强壮,骨子里却很胆小,我们若统兵前去征缴,必能大获全胜,我这次一路东归,带着这些铁甲军也没少打仗,他们打起仗来也就是那些手段,孙儿现在对他们熟悉的很,祖父若能交给孙儿三万铁骑,我定会把法兰西变成我蒙古人的牧场,只是……只是其中也有些难处,去法兰西路途遥远,沿途补给困难,若能由术赤的汗国去那里,倒是近的很多。”
成吉思汗微微点头,在他心中,眼前最需要解决的事情不是去征服这些铁甲军的国家,而是怎么样去对付他的长子术赤,此时贵由再将此事提及,成吉思汗不由得暗下决心:“看来是到了需要用拳头去解决争端的时候了。”
成吉思汗手持马鞭,遥指天边已被夕阳余晖映射成暗红的草原,缓缓道:“只要我蒙古人不起内讧,劲儿都往一处使,以我蒙古骑兵的精锐,就是把全天下变成牧场也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到时候别说一个欧罗巴,就是再远的地方也得臣服在我蒙古人的铁骑之下。”
贵由道:“可是祖父,我在沿途却看到不少地方已经变成农田,这却是为了什么?”成吉思汗默默无语,只在心中想着耶律楚材对他说过的话……
甘肃之战后,新近被征服过来的汉人总数约一千余万人,在如何处置这些汉人的问题上,蒙古军中的高级将领出现了异常强烈的争执,多数蒙古将领都认为这些汉人不能打仗,留之无用,应该将他们全部杀掉,以免得将来再生出事端,更何况他们留下来的大片土地也可变成牧场。成吉思汗也深以为是。就在他即将下令处决这些汉人的时候,耶律楚材进言道:“大汗,前些年我们攻城掠地,屠城后仍留下城中能工巧匠的性命,这是为了什么?”成吉思汗道:“是为了让他们给我们打造更多的车马与兵器。”耶律楚材道:“那我们现在为什么不能把这些新近征服地的汉人留下来,让他们为我们种地,而我们从中获得粮食呢?”
见成吉思汗不语,耶律楚材又道:“大汗,你不应该再怀疑肥沃土地的作用了,牧场再大,它也有枯黄的时候,每年的冬季,我们不得不宰杀大量的牲畜用以过冬,要是有了粮食,我们就可以用粮食来喂养这些牛羊马匹,而不用担心草料不足了。更何况,如果让这些汉人去种地和经商,我们就可以从中征收田赋和商税,那样我们将不只获得粮食,还可以获得很多的白银。”
耶律楚材的意见最终被采纳了,成吉思汗是不拒绝向人类文明迈步的,在他内心,他并非完全拒绝接受定居民族的文明与经验。在统一天下的过程中,他曾制造了无数让人思之胆寒的恐怖事件,但这种恐怖事件是战争的需要,是游牧人对待那些未能及时投降或者投降后再次叛变的非游牧人的一种有力武器,是由社会环境造成的,而不是他本性就喜欢屠杀。
当时的蒙古人并未受过任何文明的熏陶,他们根本无法理解农业文明与经济文明,因此他们在肆无忌惮的破坏城市文明与毁灭农业时,认为这是天经地义的,因为他们要把这些被占领的农田变成牧场,这是他们祖辈就一直延续的一件事情,他们并不想去改变。这一千多年来,他们祖祖辈辈传承下来的最大快乐就是去打败敌人,然后追击敌人并将他们杀死,将他们的财产据为己有,让敌人的亲人痛哭,然后将敌人的妻子和女儿抱在自己的怀中淫乐。
耶律楚材的话让成吉思汗有所觉悟,但他一想到自己的下代子孙们可能会放弃草原上游牧人的生活,像平原上的人一样过定居生活时,他就不免得有些伤感。他怕他的子孙们从此开始贪图享乐,而忘记祖辈是通过怎么样一种艰苦征杀的方式获得如此大的版图,建立如此强大的草原帝国。他担心享乐会让他们意志消沉而至一蹶不振。
太阳完全落在了地平线之后,草原一片漆黑。
点满了牛油灯的统帅大帐里如同白昼,成吉思汗全副铠甲,他已经决定要对长子术赤用兵。
一张巨大的被征服地地图挂在了幕帐之上,成吉思汗伏在地图上已经看了很久,对术赤的战争非同儿戏,因为术赤所统属的蒙古人,是同他现在所统属的蒙古战士一样的强大。既然人的斗志没什么区别,那么决定战争成败的唯一因素就是智慧了,他的确需要更多的智慧来打赢这场战争。
一声沉痛的呼声惊醒了正在沉思中的蒙古大汗,随即就有亲兵的呵斥声传来,成吉思汗忽地站起,快步走出大帐,帐外迎面扑倒一人。成吉思汗仔细一看,正是自己的孙儿、术赤的儿子拔都。
成吉思汗扶起拔都,问道:“拔都孩儿,你不随你父亲在一起,怎么跑到朕这里来了?”拔都悲痛道:“祖父,我的父亲术赤……他被长生天招唤去了。”
成吉思汗闻听又惊又喜,惊的是术赤之死事先没一丝征兆,喜的是一场即将要开始的战争就这样被消于无形。
拔都并不像他的父亲那样有成为统治整个草原大汗那样的野心,正因如此,他理所当然地继承了父亲所遗留下来的大片土地和牧场。成吉思汗安抚了他并给了他十足的信任。一场蒙古人的内讧之战就这样腹死胎中。
术赤和他钦察汗国的问题既然解决了,成吉思汗终于可以集中精力来解决西夏的问题了。与西夏的战争,成吉思汗没有丝毫的犹豫和顾虑,西夏是一定要亡国的。
净坛使者饿着肚子随着岳旋及白狼王等众人逛完了敦煌城外的佛洞,本以为大家马上就会离开这里,可他等了一会儿,发现众人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依旧饶有兴趣的在四下闲逛,终于忍不住道:“也不知道贵由兄弟此时干什么呢?他会不会正着急的我们赶紧去与他会面?”
箫子衿笑道:“你是不是后悔没有和贵由一起走?”净坛使者伸舌头舔了下嘴,愁眉苦脸道:“是啊!我悔的肠子都青了,我要是和贵由兄弟一起走,现在恐怕早就吃上嫩羊了。”
岳旋道:“既如此,我们折向东北,这就和贵由兄弟会面去吧!”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