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山村炊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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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璇等人离开山中小镇,宿于山中,又行了一日也未再遇见人家,那刺客教徒都已经隐遁身形,再不见出来搅扰。贵由道:“定是小镇一战使之闻风丧胆,都藏起来不敢再出来了。”净坛使者叹气道:“走了这么久也没遇个人家,这肚子早咕咕叫了,这几日没吃一顿饱饭,尽用野菜野果充饥,无滋无味的。”

  贵由道:“你真没甚出息,脑子里整日全是吃喝,就不能再想点别的,难道这吃喝真的让你这般快乐?”净坛使者愁眉苦脸答道:“那是自然,天下又能有何事如吃喝这般快乐。贵由兄弟,你既如此问我,那在你心中肯定觉得有比吃喝更快乐之事,你便说与我们听听!”

  贵由叹气道:“我以前在军中,随祖父四处征战,杀人性命,夺人财产,焚人之城,令人绝后,事后再喝得大醉而眠,那时觉得快乐无比。整日打杀的,也没有许多心思。可现在想起这些事情也觉得无趣,甚至还想过这般做到底该是不该。昨天在地洞中昏迷之前还想,我们蒙古人杀了这般多的人命,现在我要死了,却是极为恐惧,我这等怕死,那被我们杀死之人见钢刀在脖子上挥来舞去,人头不停落地,那又是怎么个恐惧法啊!”

  净坛使者嘻嘻笑道:“贵由兄弟倒是转了性子,居然说出这样菩萨才说的话,唉!你既这般想,那我以后若是想杀人放火也没人作伴了,真想随你到那军中,随便找个城市去攻打,打下之后便如你蒙古人那般想杀谁杀谁,想抢谁抢谁,想奸淫就奸淫,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贵由道:“我只是有时候这般想想,若真遇那杀人放火好玩之事,如心情好,当然便做得,只是我蒙古人也不是尽如你所说那般,如见我蒙古大军到了,赶紧出城投降,我们却也一概赦免,只要些钱财罢了”。

  岳璇对净坛使者喝道:“好端端的你又招惹他做甚,这等残忍之事怎么在你等口中却说的这般轻松,想那兵戈一起,杀伐不断,多少人惨死,又有多少个家庭妻离子散,白发人送黑发人。”

  净坛使者伸舌头道:“我听师傅说过,当年你祖父岳飞元帅打那金兀术的时候,在朱仙镇那也是杀得人头遍地,血流成河。将那金兀术的几十万金兵都杀了头,听说还杀了几天几夜。”

  岳璇怒道:“胡说八道,哪有这等事情,我祖父怎会如此残忍。当年我祖父岳武穆只带了五百兵去冲那金兀术大营,将那金兵大营冲破。我祖父冲破金兵大营后,金兵不知来了多少宋军,慌乱之下自相践踏溃败而逃,因此取得朱仙镇大捷。当时金兵也只有十万,又何来你嘴中说得几十万,想我祖父只那区区五百人,又何能将那十万人抓住杀了,世人推崇我祖父,也未免将我祖父传得甚为神奇了。”岳璇顿了一下又道:“更何况那金兵残暴,掳我二帝,夺我河山,杀我百姓,即便将那金人都杀了,也不为过。”

  净坛使者道:“这蒙古人可比得那金人更加残忍,如成吉思汗又去杀我南人百姓,夺我河山,你又待怎地?那时侯恐怕就要和贵由兄弟做敌人了。”

  贵由心中不由悲痛,道:“那我是绝不和岳大哥做敌人的,我祖父要去攻打南朝,我极力相劝便是。”,贵由心中自然清楚,祖父成吉思汗的确有此心思,只不过西北战事正酣,未腾出手罢了,如是祖父决定之事,仅凭他贵由又怎么相劝的了。

  岳璇心中也是一般心思,知道那蒙古铁骑早晚必下江南。南宋朝廷昏聩,贪官污吏横行,部队军容不整。这蒙古铁骑若去,即使有他祖父那般将才,也势难阻挡蒙古人。如今只盼着那心中所料的是错的,蒙古人既于南宋缔约,那便该当遵守诺言才是。岳璇对蒙古人无恶感,此时成吉思汗手下大将木华黎还在与那金人交战,在岳璇心中,金国人才是他永远的敌人。

  边说边行,见远处炊烟袅袅,净坛使者喜道:“这一路走来,可算遇见人家,此时正当饭口,我等可要快点,如去得晚了,人家吃过了饭可是麻烦。”

  这只是一个小村子,并无几乎人家,净坛使者略感失望道:“这等小的去处,又能有什么美味可食。”说话间,一股异香飘来,净坛使者用力将鼻子嗅去,道:“这可是熊掌之味。”见众人笑他,便道:“你们不信?我决不会闻错。”当下便顺着那味道找去。众人心想:“如此鄙陋之处,又何来熊掌之味,那净坛使者定是想美味想得疯了。”

  眼见净坛使者进得一个院子,众人无奈,只得跟去。到得跟前,众人见这院落残败,杂草丛生,房屋墙都歪了,窗棂掉得只剩半边。更是不信净坛使者所说,此人家一看就贫困,怎能吃的起熊掌,就算是从山中猎得,也早就拿去换金银了。

  净坛使者闻得明白,熊掌之味正是从这院里传出。他笑嘻嘻地跨进院落朝屋中之人喊道:“此间主人可在?我等赶路遇到坏人,将我等的干粮尽数夺去,现在腹中甚是饥饿?可有什么熊掌与我等吃些,定当多付金银重谢。”院外众人听了无不觉得可笑,哪有净坛使者这般上来就要熊掌吃了,更何况他既遇强盗,那强盗却又如何只抢干粮不抢金银,世上如有这般强盗可太平许多了。净坛使者听得无人应答,就又靠近那房门道:“有人吗?我等皆善良之人,不会为非作歹,也不会杀人放火烧你房子,你们就把那熊掌拿出来大家伙儿一起吃了吧!”院外众人听着更是一个个忍俊不止,这净坛使者分明就是在说,你如果再不把熊掌拿出来给我吃了,我就要为非作歹,冲将进去,杀人放火硬抢了。

  屋中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有一个苍老的声音低声道:“丫头,快把那熊掌和鱼藏起来,外面可来了个恶人要抢我们吃食。”净坛使者在外听得明白,怕他们真的把东西藏起来,一个跨步迈入屋中。只见屋中很是破烂,墙壁斑斑驳驳成块脱落,墙角挂着蛛丝,唯一的一张桌子立在当中,却还只有三条腿。一个老人和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正站在那里看着他瑟瑟发抖。

  净坛使者上前躬身道:“老丈身体一向可好?我这见礼了。我可不是什么恶人,只是路上遇见强盗把我干粮都抢走了,这才来跟你讨些吃食。”说着话,眼睛却朝那桌上瞄去,只见桌上放着几块粗粮干饼和一盆稀可见底的米汤,又哪里有什么熊掌和鱼。

  老人身边的小姑娘道:“你真不是恶人?”。净坛使者道:“自然不是,你看我胖胖的多么可爱,又岂是那恶人之相。”小姑娘眼睛骨碌碌道:“那你怎么进屋来抢我和爷爷的食物,又喊着要吃什么熊掌,我们又哪来的熊掌,你若想吃,前行数里有个大镇子,镇子之中就有卖熊掌的。”

  净坛使者叹道:“唉!那我就只好吃这米汤和粗粮饼了。”说着就座到了桌前,刚吃得几口忽然道:“有老鼠。”那小姑娘忙道:“哪来的老鼠。”眼睛却向灶台边扫去。净坛使者呵呵笑道:“老鼠钻进灶台去了。我看得清楚。”那小姑娘忙到灶台去看,净坛使者却已跟过,伸手将藏在灶台之内的一个托盘取出。托盘上放着两菜一酒,那菜却是一鱼一肉,净坛使者凑鼻去闻,便是熊掌的味道。净坛使者笑道:“做得好。”我就没有这等手艺。“

  熊掌作为盘中之珍,史已有之,无论秦汉魏晋还是唐宋元明,历来为天子诸侯所喜。春秋孟子道:“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鱼而取熊掌也。可见在那时人们便奉这熊掌为上等佳肴。盘中熊掌已切成薄片待食,净坛使者小心翼翼的取一片来尝,只觉酥软滑腻,入口鲜香,立时满脸陶醉之色,啧啧赞道:“好手艺,居然能将熊掌做的这般,可见不是常人。”见二人眼巴巴地盯着他看,忙将托盘放在桌上道:“一起吃吧!一起吃吧!别客气,只我一人食用,那又怎么好意思。”话虽如此说,手却将那熊掌挡着半个。

  祖孙二人都一齐座下,净坛使者对那老人道:“这熊掌可是你烹?”那老人道:“正是。”净坛使者笑道:“这熊掌可绝非寻常之厨可烹,里面的说法极多,也难为你这山野村夫,竟然有这般好手段,几月前我在一个大户人家白吃过一次,比你烹制的手段可差得太远。”斜眼看到岳璇等已站在屋外,青狼王正朝他怒目而视。又改口道:“那大户人家其实也烹的不错,只是那天美味太多,吃到熊掌时,我已经饱了。因此觉得不如今天鲜香。”

  岳璇在门口辑手道:“敢问老丈,我等可进得屋中?”那老人急忙站起道:“自然,快请,快请进。”净坛使者却道:“完也,又来人与我分食。”言下愁眉苦脸不止。这屋很小,几人进得屋中,此屋便显拥挤。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