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牛刀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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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日,贵由真的如他当日所想那般,骑上他的吊睛白额虎到众军前炫耀,王公将军看贵由如此,都大呼奇事,能将虎骑在身下,那可的确不是一般人啊!看着众军羡慕的眼神,净坛使者心中愤愤不平:“这虎是明明我所擒,也最听我话,怎地他却得到如此多的赞美之词。”

  其时成吉思汗已定好汗位的继承者,那便是贵由的父亲窝阔台。成吉思汗有四子,长子术赤,次子察合台,三子窝阔台,四子拖雷。成吉思汗年轻时,术赤的母亲曾为乞蔑尔人所掳,待成吉思汗抢回时,其母已怀术赤,因此这术赤并非成吉思汗亲子,但成吉思汗不以为意,对术赤与其他几子一视同仁,视术赤为己出。可其他人却不这么想,他那次子察合台几次酒醉之后都揭术赤伤疤,因此二人极为不合。

  此次攻打玉龙杰赤,术赤与察合台又生争执,因这玉龙杰赤是术赤汗国之地,因此术赤想将这玉龙杰赤保留下来,不予屠城,可察合台却要将这玉龙杰赤夷为平地,二人意见既不和,玉龙杰赤便久攻不克。成吉思汗闻言,召二人回来,狠狠呵斥,又心知二人因蒙古汗位继承之事而争,就当着全军之面将这蒙古大汗继承之位定下。才令察合台、窝阔台及拖雷又统军取那玉龙杰赤。

  成吉思汗选汗位继承人时,术赤跟随其最久,居功甚伟,本来由他继承最为合适,但察合台首先跳出反对。成吉思汗怕兄弟不合,以后引来相争,因此便让二人推荐,术赤见察合台处处与他为难,知道自己继承汗位无望,因此便推举了三弟窝阔台。这窝阔台为人和蔼,心胸最是宽广,术赤知他日后绝不会与自己为难,故而推荐他。

  察合台看术赤推荐三弟,自知与术赤相争已惹怒父汗,汗位已不会落在自己头上,因而也上前推荐窝阔台。成吉思汗道:“如此最好,既你二人都推荐窝阔台,那便定下罢!你二人要言而有信,以后休得相争,否则我必不轻饶。”

  窝阔台知自己不如二位哥哥,每日只是饮酒打猎,并不与他二人相争,因此与二人相交都极好。最终没想到这汗位居然会落到自己头上,可也算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了。

  此次贵由骑虎,蒙古人相信天数,更认为这汗位传了窝阔台那是上天之数,只因贵由是窝阔台长子,以后汗位必定由他继承。这未来的蒙古大汗有此异术,旁人那是争也争不得的。

  岳璇在蒙古军中住得一夜就向成吉思汗辞行,说出来日久,想回南朝。成吉思汗虽不愿他离去,但也并不强留。岳璇道:“当日携我同来的宋使张光一是否早已回归,这几日我遍寻营中不见。”

  成吉思汗道:“他们随我大军去攻打那刺客教之蛇眼了。”原来成吉思汗一直记得在撒麻尔汗城下射死他爱孙木阿秃干和行刺于他的刺客教,并发誓要剿灭他们为木阿秃干报仇。不过当时花剌子模国内战事未了,成吉思汗始终没空出人手来报此仇。月余前,成吉思汗又想起此事,便派人率军去了阿拉穆特山区,没曾想几日前成吉思汗得到回报,蛇眼多依峭壁而建,易守难攻,需要运攻城装备去,而山路崎岖,道路难行,怎么把装备运上去倒是难事。成吉思汗想到了曾为攻破撒麻尔汗献计的张光一,便让他带数千工程兵前去协助。

  岳璇得知张光一去了刺客教之蛇眼,这一急非同小可,他随张光一而来,两人又私交很深,怎么能知道他去犯险而不顾。他曾数次与刺客教之人交手,又从亨利口中多次听到刺客教为达刺杀目的所作神秘之事,知道这刺客教非易于之辈,张光一这一去,恐是凶多吉少。

  想到此处,岳璇当即向成吉思汗请求去协助,成吉思汗知岳璇本事,当下大喜过望。知道此人若去,剿灭那刺客教徒的把握可又增加了几分。岳璇又把青白狼王引荐给成吉思汗,成吉思汗见二人谈语从容,又生就异相,知二人也定非寻常之人,当下摆宴款待。

  正吃喝谈笑间,听见帐外有人喧哗不止,似乎是什么人要闯入帐中被亲兵拦住。只听一人道:“我们一起同来,他们却在里面吃好的,是何道理?你们要再挡着不让我进去,我可不客气了。”岳璇听得是净坛使者之声,忙起身到了帐外道:“我们在此间谈论事情,你不自去玩耍,却跑来捣乱。”净坛使者笑道:“我知道铁木真设宴招待你们,那席面定是差不了,让我进去瞧瞧吧!看看这大名鼎鼎的铁木真的厨子怎么样?做的东西能不能比上我的手艺。”听得净坛使者直呼铁木真其名,岳璇忙令其住嘴,怕成吉思汗听见恼怒。可成吉思汗早已听见,他此时虽贵为大汗,对外又以“朕”自称,可蒙古人生性直爽,唤人名字常直来直去,并无那许多繁文缛节,虽近年成吉思汗名扬四海,很少有人再直呼铁木真其名以示尊重,但成吉思汗听得净坛使者这般叫他却也丝毫没生气。

  成吉思汗笑道:“帐外壮士也一同请入席罢!既是同来,又怎能厚此薄彼”。净坛使者进得帐来,也未同成吉思汗打招呼,眼睛四处乱瞟道。“哎哟,本以为你住的地方里面都镶嵌着金银珠宝,现在看来这帐篷除了大点可也简陋得很啊!和我住的那个也没什么区别。”接着又往桌上的食物瞄去。只看了一眼,就皱眉道:“没想到你那么有名,四处打仗抢占地方,怎么只吃这些粗鄙之食,上面都带着血呢,也不弄熟了。自己吃也就罢了,用来招待客人就是你的不对了。”随手又抓起几案上马奶酒喝了口,道:“酒也是酸的,倒是也不难喝。”席间众人听他这般口无遮拦,胡说八道,无不大惊失色,唯恐成吉思汗盛怒之下命人将他拉出去砍了。其时蒙古人虽征战四海,灭国无数,但这饮食上却不甚讲究,凡吃饭便是大块牛羊肉煮到六七成熟端上用刀割食,凡饮酒就是这略微有些酸的烈性马奶酒。到得后来占领中原之地,吃法学当地人精了细了许多。这饮食才慢慢的起了变化。成吉思汗虽名震宇内,吃饭却与大多数普通兵士没什么区别,也是这般吃法。

  成吉思汗听净坛使者如此说,以为他只是个浑人,不以为忤,反而呵呵笑了起来:“如你说,那该怎般吃法?”净坛使者笑道:“我愿意下厨给你烹调,你可想尝尝?但我估计你这里调味之料也甚是不足,不能尽显我的手段。”成吉思汗道:“那就请壮士一试身手,将这些牛羊肉烹制出不同味道罢!”当下叫亲兵在帐外支起锅具,摆出几案。他倒也想看看这进来就挑食之人有些什么手段。

  净坛使者也不是吹嘘之人,一出场就让众人叹为观止。只见他左手拎一只刚宰杀的去皮羔羊,嘴里咬着一把剔刀,右手却还提着一把切刀。到得案前,他把那整羊往空中使力一抛,未待那羊落案,左手从嘴里拿下剔刀已朝羊身上划去,众人见刀光只闪得几闪,未等瞧的清楚,那羊已经啪地掉落在几案之上,几案之上却已多了些肉片,净坛使者右手切刀紧跟而上,对那羊连剁数下。那羊立时被分成数截,左手剔刀立时又跟着滑上这数截羊肉上下翻飞。就这样左手剔,右手切,没等众人看得明白,羊已经被分解,骨是骨,肉是肉分而放之。在场有那蒙古庖丁,日日宰杀牛羊,练得一手快速宰杀之术,本以为杀羊剔肉无人能比,待看得净坛使者手法,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只惊得嘴差点合不拢,险些将舌头咬去半截。

  就在众人看得眼花缭乱之时,净坛使者肉已下锅,锅勺磕碰的叮当声中,传来阵阵香气,只闻得观者垂涎三尺。片刻净坛使者已备好四菜,主料皆取于羊身。成吉思汗只尝得一口就大为赞叹:“真想不到这日日所食的羊肉居然能做出如此味道,真可谓是妙手神厨。”听成吉思汗如此褒奖,青狼王便也夹块肉片放入口中,岂知没等去咀嚼,那肉已然化掉,嘴里只剩羊之鲜香。“好手艺”青狼王低声喝彩。净坛使者得意洋洋地说道:“这算不得什么,我可将这羊做成七七四十九道菜,道道味道不同,羊身无处不可以入菜,今日时间不足,只露四菜一汤,汤可是花点功夫,想喝的人须得有耐心等待。”青狼王问道:“这羊肉为何如此之嫩,入口即化,可有甚秘诀?”净坛使者答道:“这可是手上的功夫了,选那羔羊本就极嫩,再切成极薄之片,当然入口即化,可这把肉切成薄片的本事可不是谁都会的,我就是告诉你也无妨。”众人听着大笑。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