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到,我卢植既然会一手栽在我亲手培养的徒弟手中,想必你也一定猜得到我究竟栽在哪个徒弟手中?”卢植嘴唇微微颤抖,“此人心计隐藏之深,而且‘壮士断腕’‘卖师求全’的功夫的确可谓是出神入化……”听到此处,我突然心中一动,脱口而出道:“人你说的是刘备此人?”依我看来,张燕既是忠义之人而此刻还能陪将在卢植身旁,断然不会是他,而公孙瓒将军纵然有些手段,只怕还少了这份心计,将这二人除开,剩下只有刘备了。
“此了他还有谁?”卢植一声苦笑,道:“此人不只像是子龙口中所说的‘变色龙’,更像是一只喂不熟的‘白眼狼’,转眼间便翻脸不认人。
“因为我不希望面对那帮阉贼,而且思虑到刘备处事颇为圆滑,所以叫他代我接见那所谓的‘天使’,这帮阉贼本是为了向我所贿而来,可途中又打听清楚我即将剿灭黄巾余孽,心知不妙。所以这帮阉党才将主意打将到了我这个‘好徒弟’身上,我这个‘好徒弟’也当真配合,三言两语间,便被那群阉贼给唬住了,尤其是听说那‘天使’说的:即使我们‘十侍常’不能将你师父这个‘大汉中郎将’怎么样,但我们弄死你却像捏死一只蚂蚁这么简单。
“除了恐吓,甚至连别的手段都没使上,我这个‘好徒弟’即磕头求饶起来,一个劲儿地同我撇开关系不说,而且还将不断地吹嘘拍马,这些阉党想要的当然不仅只此,他们更想要是能搬到我卢植的所谓‘证据’。但我卢植一生行得端,坐得正,又岂会授人以话柄,大概是我这徒弟最后想无可想,最后便将我私自保全张燕及他手下兄弟这事给那帮阉党说了。
“那帮阉党听说了此事,自然高兴莫名,须知此事可大可小,尤其是在这帮阉党的肆意渲染之下,我俨然更成了私通黄巾乱党的恶贼,这帮阉贼将此事上承到皇上之处,尤其拉上了我这个‘好徒弟’拉上作证,即使我全身是嘴,也是百口莫辨。当时皇上对于‘私通黄巾乱党’最是忌讳,甚至没用经过仔细调查求证,当即罢了我的官不说,而且还将我府中一百二十余口全部抓将起来,我这‘大汉中郎将府’想来你也看到了,在大火之中化成一堆瓦砾。最让我想不到的,是在不到三天的时间里,我府中被抓将起来的一百二十余人尽数问斩。
“至于我本人,因为堂堂‘大汉中郎将’私通黄巾乱党,有伤大汉颜面,别处一个原因便是此事尚未坐证查实,以至于皇上向外宣布的也是因为我‘剿灭黄巾不力,才被革职查办’,可怜我全家一百二十余口,只怕他们到死都没想明白,为何就这般死在了刽子手刀下。最最对不起的还是彩云她,且不说我自走上仕途那天起,便一心一意为了可笑的‘国家大事’,夙兴夜寐,冷落于她。
“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纵使我卢植冥想苦思、绞尽脑汁,即使是一夜之间愁白了关发,可这江山姓‘刘’。可人家姓‘刘’的也未将这江山放在眼中,我一个小小的‘中郎将’又能如何?可怜的是我自从当上了这‘大汉中郎将’以来,连顿团圆饭也未曾和彩云她一起吃过。而我和她已经天人永隔,黄泉殊途。”说到此处,卢植已经禁不住老泪纵横,泪流满面。
我心中多少能体会他的悲伤,被人冤枉的滋味并不好受,况且是失去至亲?我暗自琢磨着:也许这个彩云应该就是他的“意中人”,黄泉陌路,人鬼殊途,这未必不是人间一大悲哀。
“听到这个消息,我一夜在牢中愁白了发。”卢植摸了摸满头银丝,回过头凄笑着对我道:“看来我这个‘大汉中郎将’也未尽其职啊!这么多年来的夙夜忧思,未见愁白头发,而一夜巨变,却让我白了头发。卢植啊卢植,也许是你名字取得不好,卢植你到底是值是不值?满腹忠义,一门心思想着如何重整大汉声威的我,到头换来的不过是三尺牢狱和一身骂名,不值!不值!”卢植神色痴呆地摇着头,兀自自言自语。
我嘴唇张了张,终究是长长地叹过一口气,没有说出一个字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