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我的背影完全消失,那文士禁不住问道:“难道就这样放他走了?”可是是因为太激动的缘故,原本苍白的脸上竟泛起了一丝嫣红。曹操并没有回答的他的问题,反而关切地问道:“志才你的病……”戏志才忍不住咳嗽了两声,但见他拿出一方白帕,放到嘴边,却是没想到咳出了几口微带着黑色的鲜血。
尽管曹操见状眉头皱了皱,仿佛也是习以为常了,戏志才淡淡一笑,道:“还不是老样子,”跟着将手帕藏到了背后,“主公还未回答我,为何就这样放此人离开了?”戏志才紧紧地抓着这个问题不放。曹操长叹了一口气,反问道:“那么志才以为呢?难道你以为留得住他?”
戏志才沉默片刻之后,道:“不能。”同时,眼中闪过一道精芒,“至少我知道不应该这么平白无故地就放他走了,此人绝非庸才,若不能为我用之……”戏志才做了一个杀头的手势。曹操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说道:“眼下他对各路诸候都是心灰意冷,你认为他还有投靠其他诸位的可能吗?只怕是公孙瓒也未必能让他的回心转意了。”戏志才若有所感地轻点了点头。
“可是主公可曾想过,如果他自立,又会是如何一番情象,他却是比我们看通透多了,也许他早早就看了出来,所谓的诸候联军难有所为。金鳞岂是池中物,只怕一遇风云便腾于九天之上。”曹操脸色数变之后,才幽幽叹道:“我并非没想到过这点,只是我……”
“主公终究是心软,舍不得下手?”戏志才咄咄逼人地反问道。曹操默认般点了点头,半晌之后,才叹道:“在他身上,我依稀看到了我当年的影子。”说到此处,曹操思绪早已不在此处,悠扬飞远。
灵帝熹平三年,二十岁的自己被举为孝廉,入洛阳为郎,不久便拜为洛阳北部尉,当时的自己年少气盛,一心所想的就是如何治理好这个地方,还大汉一个朗朗天下。刚一到职,自己就申明禁令、严肃法纪,造五色大棒十余根,悬于衙门左右,“有犯禁者,皆棒杀之”。皇帝宠幸的宦官蹇硕的叔父蹇图违禁夜行,自己却是毫不留情,将蹇图用五色棒处死。于是,“京师敛迹,无敢犯者”。宦官们在“咸疾之,然不能伤”的情况下,以退为进“共称荐之”,明升实降,将自己赶出洛阳。
不明情况下的自己还是满心欢喜,事后才知道所谓的官场并不是自己想象那般,光凭着一腔热血就能把事情做成做好。也是这次得罪权贵之后,对自己今后的所作所为,都充满了影响,甚至可以不客气地说一句,这件事影响了他的一生。在他生命之中,在件事即是他的人生的一次辉煌,也是一次转折。
可曹操久久无言,戏志才自然清楚他在想些什么,好不容易等曹操从沉思中清醒过来,戏志才干咳一声后,才道:“就算放他才,也不该才将宝剑相送啊,主公须知此剑乃你家传家宝剑之一,若是让家中长者知道了,说不定又会闹出……”曹操突然一伸手,打断了戏志才的话,说道:“此事我自有计较,说不定某日他会持着此剑救我性命也说不定。”曹操闭上双眼,舒了一口气,“早在进屋之时,我看着兵架上的青缸宝剑纹丝未动,我就已知很难劝服他了。若说是真正的英雄,又岂会委身侍人?”曹操自言自语道。
“志才可知我刚才再想什么?”曹操忽地话锋一转问道。戏志才先是一楞,跟着笑了笑,道:“你这鬼脑袋想什么,也只有天才知道。”两人的关系像一下子从主仆回复到了朋友间的关系。曹操不以为意地说道:“我再想天下有‘常山赵子龙’这样的英雄,说不定我家节儿能看上,也许这是一次契机也说不定。”曹操满含深意地瞧向戏志才,戏志才脸上闪过一丝异色,脱口而出道:“难怪他会与他定下许昌之行,他个老狐……”话到此处,又想到了什么,跟着摇了摇头。
“节儿是我看着长大的,一项眼高于顶,就连才华横溢的三公子又很难入得她的法眼,又怎么会……”不等戏志才说完,曹操抢过道:“子建是有些才华是不错,不过,他却不是节儿心中理想夫婿,你可知道我昔日玩笑问过她想嫁什么样的夫婿,你可知他如何回答?”曹操故意卖了个冠子,也让戏志才回答,“嫁男当嫁卫青、霍去病之流,逐匈奴,卫家国,为天下南征北讨,血染疆场,男儿当如此,嫁夫亦当如此。”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