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该怎么说呢?我在暗问着自己。这场对弈中,自己和身后的这大帮人充当的又是何种角色?是扮演着扭转乾坤、力挽狂澜的英雄?还是被人当作“挡箭牌”,死死在将敌人拖在第一线?回想起自己乃是主动请缨,似乎并没有人命令或是为难自己,好像也谈不上什么摆布不摆布的。唯一不争的事实就是只有拖住“陷阵营”前进的脚步才能赢得一线生机,不只是为自己,还有身后的数十万大军,即便是万分之一的机会,就算是飞蛾扑火、螳臂当车,也在所不惜。也许,这就是人们所说的“宿命”,一个身为武者的宿命,“将军总在阵上亡,瓦罐不离井边破”。
回头只望了一眼无数双期待的眼睛,哪是渴望激情、胜得、荣耀,和骨子里最深层的嗜血,身为男儿之身,谁不渴望纵横驰骋,有生之年凭着手中三尺青锋或是一杆银枪,血洒疆场,开疆拓土,就算是付出生命的代价,又何足道哉?因为,这条路是自己选的。
我手双手一招一合,暂止住了两边继续行进的队伍,两去队伍又慢慢合而为一。
“是进是退,大家自己拿主意,”事到如今,我还是不想过多勉强,“进则九死一生,要做好流尽最后一滴血的准备。退则无事,至少能做个旁观之人。”说完就闭了一眼睛,如果是送命,我并不希望有太多人。也许,剩我一个人最好,当然我知道那并不可能,至少我手下亲兵就不会放任下我一个人去的。
片刻沉默之后。
“有进无退,与敌偕亡!”不知是谁先喊出的这句口号,居然瞬间就成了燎原之势,传自每个人的口中。我猛然睁开眼着,看着无数双决绝渴望绝决的眼睛,我心知也许这是每个男人骨子透着的渴望战斗的本性,有时候明知不可为,却偏偏要“还可为而为之”,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也不知道该说这是傻还是痴。也许,可以称之为一种执着,这种执着无异着无数妻子苦苦等候出家未归的丈夫或者儿子,十年、二十年……,只要活着,这便成了一种支持她们活下去的信念。
同样如此,这种男人的执拗,要时候比女人更固执,我不知道他们此刻心中是怎么想,但我心中清楚:若是放任“陷阵营”这般肆无忌惮地横冲直闯过去,任他贱踏营寨,残杀同泽,打死我都做不到无动于衷,选择冷眼旁观,即便是做到了只怕一辈子都会在噩梦中渡过。虽然不知道为何明知希望渺茫,还是和我一样选择这条不归路,在他们眼中我却看到了应该在男人眼中看到的东西。
“全速前进,赶在他们到达寨营前布置好一切!”既然每个人心中都作好了自己的打算,我不再多言,传达了我的下一步指令。“驾”各自在自己马背上重重地拍上一记,或是打上一鞭后,全军再次启动起来,一时间,烟尘滚滚,无数马嘶声鸣响长空,而这句队伍却是安静得可怕。
说来有趣,两支本是敌对的队伍隔着数丈的距离,并行不悖,却没有一人对方施加一刀一剑,或是放一箭一矢,双方人马都是拼了命的赶,一个劲儿地想赶超对方,纷纷把马速提至极致,仿佛在众人瞧来,只要能超过对方一丝一毫,都为己方多添几分胜算。特别是“陷阵营”一方,似乎先前所受的所有窝囊气都全部发泄到了自己跨下座骑身上,听着“驾”“驾”之声不绝于耳,陪着马儿的声声哀鸣,我倒有些可怜起他们座下马儿起来。
虽说他们跨下座骑皆是西凉良驹,脚力和耐力都是超凡,可是披着这身厚盔重甲,想到跑得快,无异于是想要“马儿载得重,又要马儿跑得快”,未勉有些太过强马所难了。尽管马儿亦是披着厚甲,可看着“陷阵营”中人个个咬牙切齿,像恨不得把前方超过他们的人生吞活剥般,鞭鞭着实落下,马儿嘶鸣不绝。
我们这边却是另一番景象,“白马义从”座下之马皆是良驹,加上“白马义从”中人个个马技精湛,眨眼之间,就把“陷阵营”远远地摔在了后面,尽管“陷阵营”这边把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可惜的是在跑地是他们座下马儿,而不是他们再跑,况且着上这么一身厚重盔甲,就是像快也快不起来。
而剩下的人所骑之马参差不齐,有好有坏,骑着好马的或是马技不俗的皆紧跟着“白马义从”后面,至于骑着次马的却是远远地坠在了后面。出发前我特意嘱咐过,不用特意等谁,只须全力赶回空寨大营,作得一番准备也好。想来“陷阵营”亦是猜测到我们所想,所以才会这般不要命的奔赶。我方后面之人的马儿虽然差上了一些,好在我们都是轻装从简,比起“陷阵营”中人轻松了不知多少倍,尽管一开始因为“陷阵营”全力提速,彼此差距看不太出来,可行过得一短距离之后,差距便渐渐拉了开来,一方面是“陷阵营”这方的马儿一阵急奔之后力气不继,一方面却是我方后面之人看着绝尘而去主力大军,谁也不想落后太多,成为累赘。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