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睛有湿润,心下腾地升起一阵温暖,我突然觉得面前这个黑大个儿不像一开始见着那般讨厌了,也许仅仅是因为他大哥的原因。看着张飞坦露在外上身,条条伤痕触目惊心,有的已经结疤,有的还自汩汩流着鲜血,我心中清楚,这黑大个儿的情况未必比我好到哪里去,也许比我更糟。
猛地,平地一声响起,张飞一声大喝,就要向前冲,似乎几已经成为他的习惯了,上阵一声大喝,既是提醒对方小心自己出手了,又起到震慑之效,可谓一举两得。只是这次大喝比起平时弱了几分威势,更多了几分“壮士一去兮不复返”豪气和英雄末路、壮志未酬的感概。
听在耳中,就连这声大喝也比起平时亲切许多了。
那余下八人依旧以着那不快不慢的速度向我和张飞之处推进,那稳而不乱的阵行,彼此并行不悖,彼此相隔距离完全不会超过一一马间隙,仿佛一切都宣示我和张飞败亡的命运,前无去路,后有追兵,前有虎,后有狼,莫不是当真天亡我也?看着绝决而去的张飞,我突然生出一股无力之感,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比起前面的八百“陷阵营”,我和张飞就好比是刀上之俎般,任人鱼肉。
我一把拉住了想到冲出去的张飞,他这般贸贸然冲出去和送死没什么区别。张飞回过头一脸诧异地望着我,一双瞪得比铜铃还大的眼睛明显在问我,拉着他作甚?我却是不愿回答,刚才他那义无反顾的身影,让我想到些什么,只是在脑海中一闪而逝,抓也抓不住什么。
“你还能使一次‘风雨八刺’不啊?”也许是无意间问出了这句话,这句话却叫我豁然开朗,欣喜之色再也掩饰不住,也许生机就在这上面了。
张飞奇怪地望了我半天,过了好久才讷讷地道出一句,“凑合着行吧!只是使了一次‘风雨八刺’太耗力气了,使完一次,只怕就……”不等张飞说完,我一口打断道:“等会你用‘风雨八刺’,我使……”说到这儿我停了下来,看着渐行渐近的八人,我变得小心翼翼,“只要我们能挡住这八人联合一击就行了。”只草草交待了这么一句,便松开了张飞。
张飞依旧是满面的狐疑,一脸的问号,也许他还想问我:“你怎么就知道对方是一齐上,不是一个个或者是三两的上?”
就算问了我也懒得解释了,看着自信满满的我,张飞居然也满开口发问我究竟有什么破敌之法,而是安安静静地陪着我等待那八人的来临。八人见着我和张飞既没有逃避的打算,更没有冲击他们联合防御的动态,而是安安静静地等着他们八人把阵合拢,将我和张飞围在了中间,各自对望了一眼,各自眼中都呈显出惊疑之色。若说我等甘愿束手就擒,下马受缚,可看我二人谁都把各自兵刃握得紧紧的,又哪里像有准备投降的样子。
八人各自对望一眼,也是彼此约定一起动手的暗号,八个人八般兵刃分别自八个不同的方位向我和张飞袭来。
我淡淡一笑,所料果然不差,当下大吼一道:“风雨八刺!”张飞早就在等我叫动手,闻得我叫“风雨八刺”,蛇八丈矛如怪蟒翻身一般,翻江倒海似的掀起一阵涛天巨浪,“风雨八刺”果真是非同小可,在张飞全力施展之下,顿觉愁云阵阵,风凄凄,雨惨惨。
张飞蛇入丈矛,舞得风雨不透,将我罩在其中,而我却是一脸平静,并未见出手。四击空气仿佛被九般不同兵器撕裂一般,不断传来凄厉的惨叫之声,空气中“叮叮当当”之所不时传来,不绝于耳,沉吟未绝。
看着张飞一脸大汗,额头、鼻间、眼角就挂着米粒般大小的汗珠,一双粗壮手臂上的青筋更是条条暴起,赤裸着的上伤条条被兵器划伤的伤痕,交叉纵横,好是可怕,有些已经血块凝固的伤口,又因为张飞过度用力,再次裂开,鲜血汩汩而出,淌满全身都人,此际的张飞看上去就像个血人般,甚是可怖。
我心知张飞已撑到极限,但才响过七声,第八声兵器还未碰触过,我脸上的汗珠也渐渐溢了出来,银枪被我掰成了弧形,相信我只有再用力,银枪就会有裂成两断,可惜的是此刻的我已然把全部力气压榨得一点一剩,似乎我随时倒有脱力的危险,我死死咬着嘴唇,直咬得见血见肉。
“铿”一声最后响起。
我却看见张飞再也支撑不下去,坐在马上就摇摇欲坠,一口血吐了出来。他却是一回过头一脸轻松看着我,好像在告诉我,“他已经完全了我的交待,接下就看我的了。”我心中一阵感动,银枪破空而出,一道绚丽的长弧划过,就如同天边美到的极致的霓虹。我却清楚看见了八人眼中各自闪显出一丝慌乱之色,这样的长弧,他们只有在吕布方天画戟下见过,不过,八人眼不约而同的呈现出怀疑的神态,他们实在不敢相信我能使出像吕布一样的圆弧戟法。
“温候,这……”在吕布一旁的张辽,心中困惑不解,顿时开口问了出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