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你说得很对,尽管我知道这很渺茫,几近不可能,但我必须走,走已成了我人生的一部分,只有在路上,我的情绪才能得到宣泄,心中的焦虑才能缓解。”
“理解,理解你的心情,我想跟你说的是,假设这时候如果有人肯助你一臂之力,你的感想会怎么样?”
“有人助我一臂之力?不可能的,不可能,没有人能够帮我,没有人。”魏长风苦笑着摇了摇头,他的眼里含着晶莹的泪花。
“不,长风,我说的是真的,假设真有这样的一个人,你会作何感想?”
“假设真有这样的一个人,我愿意做他一辈子的奴隶,只是,怎么会有这样的一个人呢?”
“长风,你还别不相信,假设这个人就是我,你真肯做我一辈子的奴隶?”
“东谷,别那我开心了,我实在没有心情和你再说下去。”
“不,我说的是真的,”东谷捧住魏长风的脸,她美丽的大眼睛直视着魏长风,天真而无邪,魏长风恍惚了,他分辨不清东谷的话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如果我帮了你的忙,我不图希你做我一辈子的奴隶,只要你心里有我,我就感激不尽了。”
魏长风轻轻推开东谷的手,他的眼睛空洞地望着窗外,说:“东谷,假设你真的帮了我这个忙,我会一辈子感激你的,一辈子。”
“那好,魏长风,你听好,现在我要求你按我说的要求做,我说什么,你必须做什么,能做到吗?”
魏长风回过头来看着东谷,东谷的神态异常严肃,不像是开玩笑的意思,便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听着,请报上你妻子的姓名和电话号码。”
魏长风说了妻子的姓名和电话号码。
东谷对着手腕上的手表摆弄了一会儿,又对着耳朵认真的倾听了,不久,她遗憾地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地说:“空号,这个号码是空号,很遗憾。”
看着东谷的举动,魏长风半信半疑,这个东谷又在装什么神弄什么鬼?但看她的表情,又不像是装神弄鬼的样子。
“孩子,你孩子的姓名和电话号码。”
魏长风又说了冰茹的名字和电话号码。
东谷故技重施地摆弄了一会儿腕上的手表,又放在耳朵上倾听起来,很快,她褪下腕上的手表,兴奋地对魏长风说:“通了,快,接电话!”
魏长风接过手表,如东谷的样子贴在耳朵上,手表里竟然传出了“嘟嘟”的电话接通的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说东谷的手表是通讯工具吗?
疑惑着,手表里传来一个清晰的声音:“喂,谁呀?”
魏长风一听到这个声音,心脏就剧烈跳动起来,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冰茹,冰茹的声音!
“喂喂,说话呀!”
电话里传来冰茹催促的声音。
魏长风握着手表的手都颤抖了,他的嘴唇哆嗦着,心中的千言万语,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说话呀,再不说话,我可要挂了!”
手表里冰茹下了最后通牒。
魏长风哆嗦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冰茹,是我,爸爸。”
“爸爸?你是爸爸?”手表里传出冰茹惊喜交集的声音,“爸爸,你快说,你现在在哪里?”
“我很好,我现在……”
魏长风的话尚未说完,手表里一下子静寂下来,静寂得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喂喂,冰茹,冰茹!”
任由魏长风怎么大声呼唤,手表里就是没有动静。
东谷轻轻接过魏长风手里的手表,惋惜地说:“对不起长风,手表不支持远距离的通讯,我已经尽力了。”
魏长风疯了似地抓住东谷的手,大声喊道:“东谷,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哪怕只是几秒钟,几秒钟,让我再跟她们说上一句话,一句话,还不行吗?”
东谷表情木然,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说:“长风,我已经说过了,手表不支持长距离的通讯,我已经尽力了,现在我能对你说的,只有一句话,那就是,你的妻子和孩子都安好,这一点请你放心。”
“你怎么知道她们都安好?”
“资料告诉我的,她们现在都在月球隔离区,凡是疫区回去的人都在月球隔离区。”
“资料在哪里?”
“在我的手表里。”
“快拿来我看!”
“你看不懂。”
东谷把手表递给魏长风,魏长风看了一眼手表的表盘,上面写满了奇怪的字符,他的确看不懂。
魏长风把手表还给东谷,他闭上眼睛,仿佛活在梦里。
夜色渐渐降临了,四周苍茫一片,没有村落,没有人家,更谈不到行人,小车的大灯自动亮了,和空阔的空间相比,大灯的亮度显得太微不足道了,它从反光罩下反射出去,又消失在苍茫的暮色里,孤单和无助。
东谷翻身回到前座,她把车停下来,打开车门,信步走了出去。
魏长风待在车里没动,他的脑海里还回味着冰茹的声音,怎么想怎么觉得这都是虚幻的,不可能的,但声音就真切地回荡在耳旁,由不得他不相信。
他偏头看着车外的东谷,苍茫里的东谷只是一个轮廓,修长的身材,飘逸的秀发,使人联想起许多,许多。
东谷在车外站了一段时间,她拉开后车门,回到了车里,自然而然的,她依靠在魏长风的怀里,魏长风没有躲,感受着东谷身上的那一股幽香。
东谷抬起脸,看着魏长风,车里比外面还要黑些,彼此看不清面容,这是恋人的世界,不知有多少恋人在夜色的掩护下,品味温馨浪漫的生活。
“长风,想什么呢?”
东谷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的声音有一种磁性,想抗拒都抗拒不了。
魏长风的眼睛空洞地望着窗外,他也许真的什么都没想,也许想了很多,目光尽处,是一望无际的黑暗,暗得令人心慌。
“说话呀,你为什么不说话?”东谷在魏长风的怀里动了动身子,提醒着自己的存在。
“你要我说什么?”
“什么都可以,说话就行,要不然会憋屈死我的。”
“我不知该说什么。”
“长风,我在想,”东谷抬起脸,“也是在这静寂的夜晚,你搂着你的妻子,那该是怎样的情景?”
“小东西,我真不明白你脑袋里成天尽想什么。”
“我不是小东西,我已经成人了,你还没有回答我,你抱着你的妻子,欣赏着这无边的夜,接下来会做什么?”
“我拒绝回答。”
“好,你可以不回答,可以保持沉默,但我想和你说说我,你不想听吗?”
“听与不听都是一样的,反正我成了你的奴隶。”
“不一样,愿意听,是主动,不愿意听,是被动,这可大大影响讲述者的情绪,说,愿意听还是不愿意听?”
东谷说着伸手掐住了魏长风手臂的肌肉,她看似无心,却痛得魏长风呲牙咧嘴,他急忙讨饶道:“我愿意听,我愿意听还不行吗?”
东谷松开了手,笑道:“这还差不多。”
<> 东谷从魏长风的怀里离开,她正了正身子,表情变得庄严起来,尽管魏长风看不清楚她的表情,但能感受到她的严肃。
“魏长风,我问你,我的名字叫什么?”
东谷,东谷的名字叫东谷,一个奇怪的名字,这是东谷亲自告诉他的,现在由她再次提起,真是个奇怪的问题。
“东谷,是的,东谷,”东谷的眼睛迷离起来,“这是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名字,它在我的心底,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东谷的话语让魏长风糊涂起来,东谷这是怎么了?说起话来怎么像三岁的孩童?
东谷叹了一口气,说:“东谷,只有一个人知道的名字,现在好了,多一个人知道了,我很高兴,因为我曾在心里发誓,我心里的这个名字,只告诉给我最心爱的人,从你我一见面起,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可以托付终生的人,所以你就成了第一个知道我心中名字的人。”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