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荀攸道:“皇帝此举的意图,我们无从猜测。但有一点是肯定的,我们凭着现在手中的十万军队,要想一口吃掉江东军和刘备,并不容易。现在襄阳已失,再在这里形成相持局面,我们败多胜少。况且一旦在此主动开战,与皇帝的劝和之意相违,那就是逼着皇帝投靠江东或刘备,如此我们在君臣大义上就被动了。为今之计,是要迅速调集大军,夺回襄阳。只要襄阳在我们手中,军事上就立于不败之地,夺回襄阳之后,再来与江东、刘备谈战谈和,都不会吃亏。”
曹操听了荀攸的分析,心想也只能如此了,对于突然在荆州战局中横插一腿的皇帝,他是又痛恨又无奈。想起郭嘉临死前对自己的交待,悔恨不已,自己怎么就没听郭嘉的话,把小皇帝当成了人畜无害的生物?如今小皇帝明明就在前面不远,自己可就是没好办法把他再抢到手了。
曹操命道:“令臧霸率军三万,明日整军出发前往襄阳;同时命曹洪放弃监视穰县,回军与臧霸汇合,全力夺取襄阳。”
第二天一早,曹军臧霸部起兵,直向襄阳。而在这个时刻,距刘琦离开皇帝的烽火台已经有一天多时间了。这一天多的时间差,让战局起了除刘协外,谁也意料不到的变化。
刘琦告别了皇帝之后,与种谊打马直奔钟武。钟武守将张允率着三万荆州军与驻扎在北边的夏侯敦五万人对峙了几个月,近日听说刘表已经在襄阳突围而走,正自犹豫着是不是要投降算了,就在这当儿,刘琦赶到了。按刘协所定计策,刘琦入城之后,当即宣布带来了刘表的命令,要求张允率军回师襄阳,参加刘表反攻襄阳的决战。张允见是公子刘琦亲身前来传令,哪里敢不信?当天即率大军,回师襄阳。
离开钟武之前,种谊、张允、刘琦等人在城头作了一番布置。在城墙上扎了一溜稻草人,给它们披上盔甲,挂上兵器,满城树上旗帜。还留下了几百人,在城墙上跑来跑去,装作大军还在城中的样子,糊弄夏侯敦。种谊等人的这一招很见效果,夏侯敦愣是过了两三天才看出不对,怎地城墙上有这什么多人,麻雀、乌鸦还敢在城墙上成群结队地蹦来蹦去?等到夏侯敦点齐兵将,杀进钟武城时,三万荆州军已经早到达了襄阳。
一天多的时间差,也让占领了襄阳的徐晃得到了宝贵的准备时间。在这点时间里,护民军没日没夜地修补城墙,总算把塌掉的地方补起来了,这里面当然还有之前曹军占领时的劳动成果。原先被曹军俘虏的荆州军也被组织了起来,这些荆州俘虏军有近万人,也是一支不小的队伍。
臧霸三万人到达荆州城下之后,没有多久,曹洪也率军来到了襄阳城下,与臧霸会师。据逃出荆州的曹军败兵报告,襄阳城中这支打着护民军旗号的部队不会超过二万人。而已方已经汇集了八万之多,要攻下襄阳城理应毫无困难。臧霸、曹洪二人各自分工,由臧霸主攻襄阳城,而曹洪领着二万人,防备北边穰县的蔡瑁偷袭。
襄阳城攻防战只打了两天时间。在第一天,徐晃率着一万多护民军在城头上血战厮杀,将臧霸的一波波攻势打了下去,而臧霸在这一天里,实际上是试探性的进攻,并没有出全力。打上一整天,臧霸觉得心中有把握了。自己得到的报告并没有错误,看上去城中那个护民军人数真就是一万出头一点,虽然战斗意志不弱,但人数毕竟过少,是经不起轮番进攻的。
而在这一天里,张允大军沿着淮阳山绕了个远道,一方面是避开云集于上唐的曹、孙、刘三军,另一方面,也是从小道奔向襄阳,以收奇兵之效。在接近了襄阳之时,刘琦离开了大军,又往穰县而去。
襄阳攻防战的第二天,臧霸向城上发起了全力强攻。上万曹军簇拥着数十座云梯,形成数十股洪流,向襄阳城墙冲来。徐晃指挥护民军,以弓箭、滚木、擂石反击。战斗打了一个上午,近中午时分,臧霸不得不暂停了进攻,因为穰县蔡瑁的部队到了。
刘琦进入穰县之后,再次假冒刘表的命令,命蔡瑁率军前往襄阳。蔡瑁是荆州老将了,听到襄阳已被夺回,张允的部队已经赶来,顿觉这是反攻的大好良机,不疑有他,即率三万守军奔赴襄阳。曹洪正中 文首发率二万人防备蔡瑁前来偷袭,见穰县守军大举出动,遂出兵拦截,同时派人报告臧霸。
臧霸自认为目前已方正处于优势,遂采取了稳健之策,再调一万人给曹洪防备蔡瑁,再重新部署攻城。这一番调动,又浪费了两个_38605.html时辰。
时至申时,臧霸才重新组织起攻城战斗,一个时辰打下来,战斗进入了白热状态。一处临时修好的城墙,在曹军攻城槌的猛烈打击下,又塌了下来,原先壁立的城墙,现在变成了一个由碎石破砖堆起来的陡坡。臧霸大喜,急调五个千人队,一波接一波地朝这个陡坡上杀去。徐晃也只得在附近城墙边调集重兵,严密防守。曹军数度突上城墙,但又被护民军数度赶了下去,双方在陡坡上下杀成一团,尸体堆得比城墙还要高。虽然血战了半个时辰还没有在城墙上站住脚,但臧霸看到了希望,急命再调生力军,务必要在今天抢下城头,免得过了一晚,城墙又被守军修好了。
时值隆冬,还没到酉时,天色早就暗了下来。臧霸集中全付精神攻城,却没有料到,另一支远道而来的荆州军已经悄悄接近战场,并且休息了小半个时辰,正等着天色暗下,趁势突袭。
曹军原先攻城的五千疲军退下,到后方休息,新调上的五千人聚集在城墙垮塌处,呐喊着再度攻城。荆州大将张允正等的就是这个时机,埋伏于战场外三里处的三万荆州军,擂起战鼓,排成锥形战阵,直向襄阳城下杀来。当先一支千余人的荆州骑兵,瞄准了刚从战场上退下的五千曹军疲兵,迅猛突袭。
这五千曹军,刚刚经历了连场血战,实际上已经折损了一小半,剩下的也个个带伤。下了战场,摊坐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他们正在庆幸自己在恶战中保得了小命,争抢饮水和食物,猛觉得脚下大地震动,身后远远地腾起一股黄尘。有经验的老兵立马反应过来:“骑兵突袭!哪来的骑兵部队!?......”他们四下一看,部队毫无组织,散坐一地,骑兵一到,必定是被屠宰的对象。遂乱叫道:“跑啊,跑晚了就没命了......”
五千曹军跑是能跑,但往哪跑呢,可就没人说了。于是有人向左,有人向右,更有人直接就向曹军大阵中闯去。当然也有反应慢的、跑不动的,便统统成了荆州骑兵的刀下鬼。
荆州军杀到,臧霸顿觉不妙,张望后方滚滚而来的敌军,暮色昏蒙之中,也弄不清是哪来的军队,更不知有多少人。他急令:“整队!整队!攻城部队撤下,派人急报曹洪将军,请他回军......”但在暮色下,各部军队看不清旗号,晚上用的灯号又没升起来,臧霸命令下得再正确,执行起来却是一团糟。部队仓促调动,各部行动路线无法安排,相互冲撞,很快便陷入混乱之中。
徐晃在城头看得明白,决战时刻到了。遂命陆正:“你去告诉城中荆州残兵,说刘表已经带兵杀到,我们要出城接应,击破城下的曹军。你带着他们出城杀敌。”
陆正满怀高兴,得令而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