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界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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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强大的力量迅速绕全身走了一圈,星罗密布地划下它的领地,每一寸肌肤,每一寸内脏,已经无所不在的时候却突然消失地无影无踪,好像融进我的身体,又好像它从来没有属于过我,感觉如整个人被高高托飞起,又从云端跌落一般,真是很不好受,我用力吸了几口气,想平稳下有些混浊的气息来,额头有点凉凉的感觉,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拂,一片蓝色的花瓣掉了下来,又是一片,又是一片,几乎是源源不断地从我地额头处飘飞出来,带点闪粉的光泽,我的额头变成了一朵硕大的蓝色花朵般,我惊讶地看着,那些花瓣在空气中排好队,齐齐向着东方流光飞舞地飞去。

  碧伫立在一边,冷冷一笑,眼角有讥讽,指尖点燃着炙热的火苗,一一弹射向那些花瓣,一瞬间,残花凋落,纷纷跌在地上,化成一小摊青灰:“果然是狐族的妖媚之术。”他轻轻吹了吹自己的手指,“破了他的法术,难不成还要回去报信?”扭过头来,他又恢复了笑容,弯弯双目,毫不掩饰地执起我肩头的一缕长发,“现在好了,终于可以碰到你了。”

  原来封印解开的威力将豫让种植在我身体内的符咒一并解开了,我一把夺回他手中的头发,将手套脱下交还,不客气地下逐客令:“我想休息,你可以离开了。”

  他也不恼,指缝中缠绕着一根青丝,合作地退出身去,帮我关门的时候又探进头:“你累了一天,明天一早我再来看你。”

  望着那沉重的大门在我面前合起,我将一直收在身后的右手举起,屋顶的一口小窗,有月光如画,那只手修长白皙,十指纤细,在窗外映进来的月光下,真好似透明一般,一抹纯蓝艳色落在雪白温软的手指上,好看得叫人心惊,还剩下这最后一片了,挥了挥手,花瓣笔直向上飘去,生了眼睛般从天窗的缝隙中消失。

  我依着那雕花大床躺了下来,隔了这许多年,床被依然簇新,雪白的不染一点灰尘,上面有好闻的青草香气,温暖而芳香地叫人融化,闭上眼睛前,顺手下了结界在床边,拢起拱形的光环将我罩在其中,身在腹地,防人之心不可无。

  “娘,娘亲,今晚我可会梦见你。”我喃喃自语,不多时就睡着了。

  原以为梦醒后是一片宁静志远,我睁开眼却被跪在地上密密麻麻的人怔住了,从床上弹跳起来,结界周围还倒着几个侍女模样的年轻女子,丝毫没有法术的人,无意中触碰倒不该碰的东西时就是这副模样。

  我收起了结界,又帮躺倒的人解开迷咒,摆了摆手:“你们都起来,带她们下去休息一下就好。”我只当她们是碧派发来给我的侍女。

  有一个女官模样的女子踏前一步又跪在我的面前,恭恭敬敬低垂着头,象有话要说,

  我很不喜欢她们将脸几乎按在地面上的样子,苍狐山上也有侍女,只在见到豫让时微微俯身即可。

  另有两名侍女端着玉盘过来,清澄半透明的玉碗中盛着浓香扑鼻的汤水,女官小心翼翼地高举起翡翠碗:“请用。”

  我想拒绝,可看她并不打算在我喝下前站起来,碧说过一早来看我,就是这种阵势吗?我暗暗一笑,想他也不会对我怎么样,接过碗,汤水微波起伏,淡淡的粉红色,刹是好看,鼻端萦绕着诱人的香气,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放下了碗。

  “这是大王所赐,请不要为难我们。”她冰冷而客套地应付着我。

  我笑了,我猜对了,果然,果然这不是碧的人,碧的东西。

  大王,应该是吴广国的王吧,消息还真是灵通,我微笑着摇摇头:“我不想喝带芍药红的美味汤水。”

  “当”玉碗清脆地砸在地上,女官一脸诚惶诚恐的表情,不知所措地看着一地的碎片。

  我蹲下手,执起一块碎片,碧绿碧绿的,真是上好的翡翠,可惜了,指尖沾到一点汤药,冰冷而甜美的香气,我想起第一次淘气地将芍药红刺进师傅的身体,他没有我预料中的软绵,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他与我是不同的,与每一个活生生的人都是不同的,可我真的从来没有害怕过,哪怕后来确定了他只是孤魂野鬼,心里却只想着能与他一同厮守,他及时弥补了父亲离逝带给我的痛楚。

  年长的女官盯住我的脸,眼角不住抽搐,一退再退,然后一头栽倒在地,颤抖着声音回道:“大人,大人,我不是有意害你,只是大王的命令。”

  我站起身看着她,她为何恐吓成这个样子,拼命摇着头,束缚整齐的发髻散乱开来,轻声道:“我不是巫女大人,你认错了。”

  她不置信地瞪大眼睛:“你们长得一模一样,方才你那笑容,是她最常有的表情,嘴角在笑,瞳孔却冰冷。”

  原来娘亲身处吴广国的时候,也是这种寂寞的表情,幼时,师傅每每见到我脸上出现这个表情,都会使劲用手捏我的脸,常把我的双颊都捏红了,却一点也不会痛,我拍开他的手,气鼓鼓地捶他,指着脸大叫:“这样子会很丑啊,捏得象个番茄一样。”师傅大笑着搂我入怀,我早已经把一闪而过的不快统统忘记了。

  “你以前见过我娘亲吗?”我低头问她,微笑着向她伸出手去。

  她点点头,很小心地将手放入我的掌中,借我的气力站了起来:“进屋的时候没有觉得相似,可是方才那个笑容震住了我,我失礼了。”她又恢复了方才的雍容,“如果不介意,请随我入宫见大王吧。”

  “如果我说不想去呢。”我答应碧留下来,并不是答应可以随便见任何人的。

  “祭祀大人现在很忙,恐怕赶不过来。”她已经看穿我的心思,“而且不止在汤药中下了芍药红,为了以防万一,在碗上也涂上了杞忧散。”

  我举起手指,指甲变成淡淡的紫色,一根红线从指尖慢慢向下走,已经到达掌心处:“是不是等红线过了肩膀,我立码会神智不清任人摆布。”

  “是,所以请随我进宫。”她逼近一步。

  “可你现在就告诉我不觉得太早了吗?”我淡然得看着自己的手,吴广国真是个可怕的地方,每一刻都有陷阱,每一个人都要防范,只能相信自己,娘亲一直就生活在这样一个黑暗的国度里,还要背负巫女的重大职责,难怪她要逃离开,我伸出食中两指,沿着右手缓缓向上推动,红线的走势停了下来:“刚才你真不应该让我拉你起来。”双指继续向上推动,红线一点一点缩了回去。

  女官受到我的蛊惑,也举起了手,她的指尖全部变成浓重的深紫,红线象冲破阻碍一般疯狂蔓延,她整个手臂一时间都被蛛网般的红线缠绕住:“为什么你会知道!”

  我笑吟吟地将手指继续推过指尖,毒素被轻易化解,反噬其主:“因为我娘亲警告过我,在吴广国看到一个眼角有泪痣的女子一定要小心再小心,我该称呼你什么呢?昔日的黑巫女大人――银姬。”

  黑巫女,拥有仅次于巫圣女的法力。

  她尖叫起来:“你和你娘亲一样都是妖怪!”犀利的叫声中,她恢复了本来的形态,什么女官,什么雍容华贵,都是假象,她披着拖到脚腕处一头银丝,一身黑衣裹身,胸前垂着数串鲜红的玛瑙石,面容却是艳若桃李的妖艳,眼角的泪痣仿佛要滴出血来,狠狠地盯住我,“你不是我的对手,还是乖乖就擒,免得多受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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