寤桁咽咽口水,转过身,尽量自然的微笑说道:“又犯迷糊了…”
羊顾慢慢走近,随手扫扫寤桁肩膀上那有些微皱的衣服,口中有些调侃意味的说道:“是呀,又犯迷糊了,幸好呀是进了咱们家,要是闯到了别人家里,可就出事了…”
寤桁有些疑问的说道:“噢?不会认为我一郡王的,要偷他们的东西吧。”
羊顾轻轻拉过寤桁的手臂,在手里攥着,慢慢走着,嘴里讪笑道:“偷东西?想我大晟最有名的富家翁,还会去偷别人家的东西?搁谁想,也都会认为,是偷人去了…”
寤桁听到这个字眼,只觉得心中咯噔一声,由于身旁始终都能够感受到那个影响着自己心思的人的体温,于是,也就是只有这一时的恍惚,但还是先镇定下来,然后比较不露痕迹的朝着羊顾扮作苦笑状,嘴里硬撑着道:“还是夫君眼里视自己是最好的,别人定是不这么想,先想到的,也只能是那个府里恐怕闹鬼了。”
羊顾定定的看着寤桁,语气平淡的说:“怎么?你到现在都还不知长安人喜好说什么?鬼王爷身边的夫君娶回来近三年了,却结不了珠,你在外面任何一个举动,都会让外人…”
“让外人,让外人,怎么我过日子一定要让外人说什么吗?外人的生活关我鸟事,为什么我的生活一定要活在外人的嘴皮下。再者说,我生不生孩子跟他们有毛关系?难道女人不生孩子,就是天大的罪么?就是我生不了孩子,你内疚什么?你会被人指点什么…”
可当她只顾着将自己压抑很长时间的心里话,借着这个话头全部说完时却发现,自己刚才只是一个劲的低头说、站在自己的角度说,却完全忘记了眼前人的心理感受。
抬头时,一双失望的眼神凝望着自己,那里,那里面有太多的情感,竟是自己无法去伤害,却又是伤害了的…寤桁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确是一个混蛋,一个彻头彻尾的大混蛋。
要是只顾着自己的情感,干嘛这么轻易的就奔向了婚姻的道路;要是什么都要说出个一二三来,干嘛要跟别人共度余生;要是没有个很好的耐性,干嘛也要将别人的后半生也拉扯了进来。
要是…要是没有这么多的要是…这还是婚姻么?
看着羊顾轻轻的闭了一下眼睛,吸了一口气,顿了顿,将心中的所有情感都隐藏在眼睛后面,转身,面孔微笑着看着寤桁,“为夫,也是忘了,桁儿累了一晚上,好不容易平安到家,这一见面,却也是不该说这些的。”垂首,目光向其身后望去,“侍候主子洗漱吧…”
吩咐完,用眼神以及恭敬的身形,微微向寤桁行了一礼,而后转身离开了。
午后的热浪袭来,寤桁呆立的站在原地,就是已经听不到羊顾的脚步声,可她的大脑,都还没有缓过神来。心脏有些无规律的跳动着,脑海中一遍遍的重播着刚才自己说过的话…
一句句的思考着,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这句话是不是说明了什么事…那句话没有说漏什么吧…虽然她思考了好几过儿,这话中的确是,除了讨论孩子以外没有什么其他问题…尤其没有半点嫌恶他的意思…他是知道的,而且羊顾也知道自己之前就申明的立场,不在乎孩子,不要孩子也行,自己不会再娶他人…
想到这个承诺,令她一时心跳加速,不会娶他人,可我昨晚干什么了?一想到自己方才十分确信话语中没有半点嫌恶他的意思…还十分相信对方的判断…如此确信的他们之间有了心灵相通,难道还要像是一个鸵鸟般骗人骗己?
乱了,全乱了,修了很长时间的心,此时,竟全乱了…
美人镜中留,额带舒展两鬓宽,肤柔凝露光,唇圆万情掩,玉指半空轻点尝,哎呀呀,这美男子脸上的点睛之笔,就此完成。只恨是,多一份则俗,少一寸,则殆。
好一个俊俏含情的翩翩公子,在午后十分梳妆完毕。
感觉到身后人的不耐,凌栖云放下在镜中的身段,自言自语的说道:“我,今天美么?”
似是不打算等身后人的回应,抬起头,望向窗外的蓝天白云,幽幽的说道:“比翼双飞,昨儿个,我才算是知晓了。”低下头,向身后问道:“初不平,还没有醒么?”
“温柔乡,哪里是那般好过的,何况,公主又放了一些手段,我看,她是不愿醒了…”
“对于昨晚…没有起疑?”
感觉着身后人先是摇摇头,而后确信的说道:“手下们,都是盯着的。那公主昨晚也是浑醉了,虽然魏元很是尽心的问着主子您的就寝,但也是见着双福在门口服侍着,之后,也就避开了。”顿了顿,“主wWw.子,属下发现了巴寻天的踪迹。”
“噢?何时?”
“是属下们无意中跟随着一队行踪可疑的牛车,后到了戈州地界的山谷,属下未近身,那里显然是有强人把手。属下们只有驻守,没想到,却是发现了巴寻天的踪迹。他现在,正往东南方向行进。”
“知道,何处落脚么?”
“属下无能,不过,今早,却有金主来报,说其落脚点正是老鸦山中的废弃矿。”
凌栖云慢慢转过身,眼神中带着几分凌厉,嘴角却是温和的说道:“金主…不是只来送情报的吧?”
一身劲装掩面的男子定了定,“情况有变,事不宜迟,如果真要让护国将军拿到?蛊,就真的回天无力了。”
凌栖云转过身去,那个身影便迅速消失了。看着眼前的空荡,心中默念,昨夜,会是得偿夙愿后的最后一夜么?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