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人声喧闹,小孩子们在大院子里面玩老鹰捉小鸡,扮演老鹰的男孩子大喊着,“好了没?我要开始了!”母鸡和小鸡们一起大叫,“好了——”,老鹰大喊一声,“那我开始捉小鸡啊!”“啊——”小男孩的,小孩的尖叫声,顿时乱成一团。“真吵,”还在上小学一年级的江瑟瑟站起来,把靠近院子那面的窗户关上,又蜷在沙发上继续看她的书,旁边沙发上坐的是沉静的江爷爷和奶奶。奶奶亲亲瑟瑟的脸,“瑟瑟真乖,在家里看看书多好。”爷爷微笑的看看瑟瑟。奶奶捅了捅老伴的腰,“可是瑟瑟一直都是一个人,小孩子,总是要有朋友玩一玩的。”江瑟瑟抬起头来,眼神单纯,语调老成“没有,我不喜欢和他们在一起。”——其实不是不喜欢,只是我已经习惯了一个人,我害怕那么多的人,和他们在一起,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喜欢我,会不会和我一起玩。和他们在一起,我什么也不知道,所以我不要。
记忆又回到了那一天,快有十年过去了,可还是记得那么清楚,那一年,爸爸妈妈从海外学成归来,带着江瑟瑟离开了那个城市,开始新的生活。爸爸妈妈是极新派的人,所以,瑟瑟的自闭很快引起了爸爸妈妈的重视,爸爸妈妈经常邀请新学校的同学到家里来和瑟瑟一起玩,可是每次的气氛都很尴尬,同学们挤在一张沙发上叽叽喳喳,瑟瑟却只是在那里静静的捧着一本书看,脸上浮着是淡淡的笑,那种不食烟火的笑容,仿佛能隔绝她和整个世界。后来妈妈开始送儿去学芭蕾,这样一个展示自己,舒展身体的艺术,应该对儿很有帮助。瑟瑟的身体很柔软,技法也很好,她虽然是班上最晚学的人,可渐渐的也成了最好的一个。
那一天,天气刚刚好,天气预报是这么说的:晴,气温24-28度,微风。她独自坐车去练芭蕾,坐在空旷的车上,惬意的闭上眼睛。可是睁开眼睛时,窗外的景自己却不认识。坐过站了!瑟瑟猛地惊醒过来,拎着包,急匆匆的跳下车。眼前的一切都是陌生的,陌生的街头,陌生的人。瑟瑟握紧了拳头,该怎么办?去看路边的指向牌,看不懂啊,全是陌生的街道呢。那该怎么办?问人吗?
周围全是熙熙攘攘的人,有买早餐的大婶,有清洁工,有早锻炼的老爷爷老太太们,还有行匆匆的上班族,全是人。可是我该问谁?我该怎么问?
真是一个极具搞笑而又可怕的境地,周围全是人,可是瑟瑟站在茫茫的人海中,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街上有那么多的人,可是却没有人能带我回家。”——张爱玲。
“你怎么站在这里啊?我注意你十分钟了诶,你怎么一动也不动?被点穴了啊?”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
瑟瑟回头,是个很小的男孩子,下意识的后退一步,“点穴,你武侠看多了?”“不好意思啊,这是我弟弟,他经常说很奇怪的话啊。”是一个年纪相仿的男孩子,眼,这是瑟瑟对他的第一印象。“喂,你怎么这么凶啊,老人。”瑟瑟望着那个小男孩,突然觉得嘴角开始抽搐,“有谁说一个十岁出头的孩子是老人嘛?”“你就是,你比我老,还会越来越老。”小男孩越说越开心。“别说了,钟柏林。”哥哥轻轻的教训下弟弟,然后微微笑的看着瑟瑟。这男孩子,比他弟弟长的好看多了,眼笑起来还真是蛮不错的,小酒窝也蛮可爱。瑟瑟莞尔微笑的看看哥哥,说,没关系。再看看弟弟,脸上突然出现一抹从未有过的笑容,“那我是老人,那我会老,那你呢,你就永远长不大,永远这么年轻好了,永葆青,小鬼头。”说完,得意的弹弹小男孩的头,扬长而去。只留下两个男孩子傻傻的站在那里,弟弟问哥哥,“她什么意思啊,永远长不大,不是咒我死吗?”
哥哥看着远处瑟瑟的背影,没有回答,“哥哥——”,没有回答。
有时候,事情就是那么简单,堤坝只要稍稍的开了个口,洪水就会汹涌而下。瑟瑟的自闭也是如此。明明以前就是个极度安静和不爱说话的孩子,在遇见那对兄弟后,却渐渐变了个人,话很多,笑容很明亮,下课放学的时候,身边往往围了最多的人。老师们这么评价,“江瑟瑟,聪明又可爱的孩子,和男生甜蜜,和生融洽,真难得啊。”
渐渐升到了高中,无疑的,瑟瑟进到了最好的学校,明华高中。新同桌同样也是个漂亮又开朗的孩子,她的名字叫喻优璇。她的眼睛也很大,笑容也很明亮,唯一不同的就是她有长长的卷发,而瑟瑟的,是短发。这么漂亮而又风格不同的孩子坐在一起,自然吸引了全班人的目光。前面的一个男生,回过头来打招呼,“好啊,两位同学,我是钟柏原,多多指教。”优璇开心的笑了,握住男生的手,说:“我是喻优璇,也请你多指教。”钟柏原?钟柏林?是几年前遇见的那对兄弟吗?瑟瑟微微的笑了,“我是瑟瑟,江瑟瑟。”
老师站上讲台。全班都安静下来,只见老师笑眯眯的让大家轮流上讲台作自我介绍,然后唱首歌。瑟瑟顿时傻了眼,江瑟瑟同学各方面优秀,有兼有才,唯一的弱点就是不能大大方方的在别人面前唱歌,大概是小时候自闭的时间太久了,以至于功能不能完全恢复而留下的后遗症。
第一个上台的是优璇,她唱的很好听,挥洒自如,好象没有一点点怯场的样子,瑟瑟在心里对她顿生敬仰之情,要是像她一样就好了要是像她一样有勇气就好了啊。
瑟瑟只觉得喉头发紧,怎么办啊?进校第一天啊,不会就因为唱歌的事情而大大的丢脸吧?可是我真的不行啊,我唱歌不行啊,大家唱的都那么好,我就这样,会被笑的吧?再说,我该唱什么呢?九月份本来就处在夏季,余热未退,瑟瑟在后面紧张的想着,更是汗流浃背。柏原回头看看瑟瑟,惊异的挑挑眉毛,关切的问:“你怎么这么热啊?脸也很差啊,中暑了啊?”瑟瑟摇摇头,“没有。”“那你怎么了?刚刚还好端端的啊?”突然想到了什么,柏原神秘的笑了笑,“喂,是不是怯场啊?怕唱歌啊?”“啊?没有,怎么可能。”瑟瑟连连否认,脸却很不争气的红了。柏原微笑的看着她,低声说,“不怕,有我垫着呢,还有谁唱歌比我难听啊,你别不信,等着看我的好戏吧。”
老师点到了柏原的名字,柏原上台,下面的生顿时议论连连。坐在瑟瑟后面的生和同桌痴的说,“柏原是初中我们班的,人很帅啊,而且唱歌巨好听啊,那歌声,就像大海。”瑟瑟的心顿时一沉,钟柏原,居然敢骗我唱歌难听,真是的,不知道什么居心。
灯光,好,OK。观众,好,OK。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万众瞩目的男主角开口了。优璇紧紧握住瑟瑟的手。柏原长长叹了一口气,开始唱歌,从第一个音符到最后一个,没有一个在调子上的,这种可怕的歌声,真是镇住了一班的人。一首歌唱完,全班顿时鸦雀无声,然后发出阵阵不厚道的笑声,还有部分人的热烈的掌声。后面的那个生不可思议的张开嘴,声落寞:“柏原大人,你怎么这样了?”
钟柏原下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回头对瑟瑟笑笑,“怎么样?我说我唱歌比你难听吧.....”
接下来的一切都有如神助,瑟瑟突然发现自己原来唱歌还是很好听的。在台上,她望着下面的人,优璇一直在鼓着掌,笑着看着她,而柏原,只是挑挑眉,再露出般的笑容来。
生活似乎变得越来越开心了,原来小时候奇遇,让我不再自闭的男孩子就坐在我的前面,而且,他还没怎么变啊,还是眼,只是越来越帅了啊。他今天又帮助我了啊,他真的是我的福星啊,有了他,好像什么都不用担心。
还有,我的同桌,优璇,在认识她之前,我都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么和我志同道合的人,爱好,差不多,品味,差不多,冰激凌都喜欢草的,家也住在一个社区,而且,我们都在练芭蕾诶。
高中的第一天晚上,睡觉前,瑟瑟握着胸前的十字架,和上帝在说着话。
“今天,是我一生中,最开心的一天,今天,我确定了几件事。一,我遇见了很久以前那个让我从自闭世界里走出来的男孩子。二,我遇见了可能是我一生中最好的朋友,她叫优璇,三,我的高中生活,一定会很开心。还有一件事情,我还不敢确定,可是,我真的能感觉的到一点点,那就是,从第一面到今天,我好像,喜欢柏原。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