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周六,苗璎珞都会在公司加班半天,十点整,杨一山走入奶茶店,依旧坐在窗口,默默看着大厦的出口。有时候他会觉得自己像偷窥狂,明知应该放手,却依然渴望看到她。有时候他会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工作不顺,或者十分想看到她的时候,他会买了机票,飞来这个城市,只为偷偷看她一眼。有时候他很想抓着她的肩膀问她,为什么不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为什么那么狠心地悄然无息的离开他。但更多的时候他恨自己,为什么当年不和她把话说清楚,害她误会自己,黯然地离开。
轻轻喝一口奶茶,没有她的日子,奶茶不再甘甜,桔梗不再美丽。明天之后,他们就真的结束了,永远的结束了。明天之后,他会认真地活着,努力地过着每一天,因为她希望他幸福,所以他不会再放弃自己。明天过后,他再也不会飞来这个城市,因为他不想打扰她平静的幸福。
“是那个叫浩浩的小男孩,苗璎珞的儿子。”杨一山看到了角落中昨天的小男孩正独自坐着,环顾四周,由于刚开始营业,除了营业员,没有其他的成年人了。小男孩垂着头,似乎在擦眼泪,“发生了什么事?”他站起身,走了过去。
“浩浩,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他坐在小男孩对面,他果然在哭泣。
“昨天的叔叔?”小男孩擦擦眼泪,认真地说,“我没有在哭!”
杨一山有些失笑,一时不知道如何与小孩沟通,只能看着他,他的脸庞上隐约有苗璎珞的神情,他们的眼睛长得很像,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五年前他的父亲会看着苗璎珞发呆,因为他在不自觉的寻找着爱人的踪迹。
“我要走了!”小男孩滑下椅子,似乎想离开了。
“你不问叔叔为什么知道你的名字吗?”杨一山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舍不得他离开,只能随口找了一个话题。
“昨天阿姨叫我名字的时候被叔叔听到了。”小男孩又一次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仿佛他问了一个白痴问题。
“浩浩这么聪明,叔叔请你吃蛋糕好吗?”
“不要,妈妈说不可以随便吃陌生人给的东西。”小男孩嘴上说走,可是却并没有离开,他站在桌前,仔细地端详着杨一山,“叔叔真的不是很有名的人吗?就像,就像……”他歪着头思考着,神情与苗璎珞一模一样,杨一山心中涌过一阵异样的感觉,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个他白里透红的小脸蛋。
“就像什么?”他终于领会爱屋及乌这个词的含义,脸上浮现淡淡的笑容。
“就像电影明星那样!”小男孩兴奋地说着,一脸期待。
杨一山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如此执着于“有名”这个词,两次都问着同样的问题,他笑而不语,摸摸他的头,即使依然不懂他真正想问的是什么。
见他不回答,小男孩似乎有些失望,“我真的要走了,叔叔再见。”
“浩浩,你为什么一声不吭跑下来!”一个焦急的女声从杨一山身后传来,他愣了一下,心中有惊喜,又有错愕,不知道应不应该回头。
“妈妈,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惹你生气了,你不要和爹地吵架好不好?”小男孩跑到苗璎珞身边撒娇,“浩浩以后再也不会偷偷跑下来了。”他搂着母亲的脖子,笑得很甜。
“妈妈没有和爹地吵架,也没有生浩浩气,不过以后不可以一个人下楼,知道吗?”苗璎珞的声音很温柔,轻轻抚摸着儿子的小脸。
“妈妈,你来看,这个叔叔和电视上的那个叔叔长得好像哦!”他拉起苗璎珞的手,把她拽向杨一山。
杨一山知道,现在他不用犹豫了,因为不想转身也得转身了,“珞珞,好久不见。”他想让声音听上去平静一些,可是却控制不了自己的声带。
“好久不见。”苗璎珞愣了十秒钟,轻轻吐出四个字,她没想到自己还会见到他,更没想到居然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巧遇。两人看着对方,久久无语。
“妈妈,是不是很像?”不甘心被忽略的小孩扯着母亲的手臂天真地问着,苗璎珞一时语塞,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
“珞珞,找到浩浩没有?”赵成理从门外跑入,显然他没有看到被桌子挡住的小男孩,也没有看到背对着他的杨一山,直到他走到苗璎珞身旁,“杨一山,你怎么会在这里?”他的声音中带着愤怒
“成理,先带着浩浩上楼,我有话与……”她一时不知道应该如何称呼他。
“已经五年了,你终于出现了。”
“成理!”苗璎珞拉起小男孩的手,“浩浩乖,和爹地先上楼好不好?”
“好!”他看看众人,乖巧地向赵成理伸出双手,赵成理抱起他,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
杨一山看着这一切,明白自己的突然出现已经打扰了她原有的生活,“对不起,珞珞,我这次来找你只是想和你办妥一些法律上的手续,并不是想打乱你现在的生活。”
“你什么时候找到我的?”一如他们第一次相见,错愕过后的苗璎珞神情冷淡,仿佛只是见到了一个多年未见的普通朋友,“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杨一山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五年的时间,她似乎没什么改变,依然长发披肩,依然纤瘦,只是他的手上多了一只另一个男人为她带上的结婚戒指。那枚戒指的光芒似乎灼伤了杨一山的眼睛,他收回自己的视线,把手伸到桌子底下,慢慢摘下了他戴了五年的婚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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