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王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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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光如流,转瞬即过,不觉间,杨坚已在雍州停留了十余天。在这十余日里,他完全推脱开“梁王”萧?及其治下官员的请宴,只是在军主武牙带着两队骑兵的陪同下,在雍州属下的二十六个郡中来回巡视,或者说是溜逛。

    这一日,杨坚一行来到雍州的冯翊郡莲勺县(当然不是北方魏地)。而在此时,目前全权负责雍州防守的王操也正在于此。

    冯翊郡是个处在雍州极南的狭长之地,而它所属的莲勺县,不但犹如一个瓶颈一般,隘守着整个雍州与高陆等三个县交通,而且自莲勺县往南的冯翊郡四个县,还正处在荆州武宁郡的乐乡县、郢州齐兴郡的绥怀县及竟陵郡的上蔡县三面包围之中,更有由魏国流向长江的沔水河经过这莲勺县。莲勺县可说是整个雍州最容易受到攻击、战略地位较高、水陆两路都比较通畅的地方。

    “下官有失迎迓,还望上使见谅!”得知杨坚前来巡视,正在布置防务的王操连忙独自抽身来见。其实,王操虽说自称“下官”,但在他的心里却大是别扭。他认为自己是萧梁的臣子,怎么可以与魏国的使者论及官位的高低呢?只是这其中有主子萧?的意思,又有蔡大宝身体力行,性情敦厚的王操也只得顺大溜了。

    杨坚微笑着罢了彼此的礼数,便着武牙领着一众护卫于县衙一旁休歇,自己与王操走向县衙的内堂。杨坚早已经打定了主意,今天一定要与这雍州最有务实能力的人好好聊一聊。

    “子高啊,你以为当前梁王的处境如何?”周围别无他人,杨坚索性开门见山地问道。

    王操闻言面色一肃,庄重地说道:“不论殿下沦为何种境地,下官别无它想,惟尽心尽责而已!”

    杨坚知道王操想差了,以为自己要出语相招揽,才如此严肃决绝地表明心迹。但他并没有出语说明,而是径自说道:“当年,萧绎为了皇帝位,出兵击溃了按继位次序排他前面的六兄邵陵王萧纶,使得萧纶在东奔西逃中被魏军杀掉;侯景乱平,萧绎更派兵袭杀益州刺史萧纪,并把萧纪从皇族中除名,改其姓为‘饕餮氏’,同时萧绎又下令把侄子萧圆照、萧圆正兄弟关在狱里,不给吃喝,他的两个侄儿在饿极之时,竟然自己咬自己胳膊上的肉吃,直饿了十三天才死。而萧绎却心安理得地于江陵即位称帝!”

    杨坚轻轻一叹,接着徐徐说道:“此正所谓‘天家无情’,若没有魏国的庇佑,梁王殿下举兵而抗的下场如何,即便是路人也当尽知!子高眼光高远,智谋如海,当此情势,应知道不论心里有什么志向想法,为了自身,为了梁王,近年间雍州都必须牢牢地跟紧、取悦魏国,待得日后根基牢固之时,才可以待机而动!”

    王操心里一怔,他没有想到做为堂堂魏国使者,杨坚竟然会说出如此诛心的言语。接着,心中虑量间,他也被杨坚的这一番话而有所打动,心里原有的一丝丝不豫、忧愤以及颓然也不觉悄悄消散,心中反而有股振奋的斗志勃然而生。连带着,王操对于眼前的杨坚竟然有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上使所言下官自是省得,有劳上使提点!”王操思想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对于这捉摸不定的杨坚敬而远之,便依走客套上的形式,不冷不热地淡淡揖礼谢道。

    杨坚也不再以以为意地笑了笑:话挑到这个份上,足矣。随着日后情势的发展,王操会按照自己的设想而做出他的选择和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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