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赛红三人坐在应仕龙派来的车上,眼睛看着窗外的风景,觉得省城果然气象不凡。齐赛红很小的时候随父母来过几次,印象已经不深了。
齐赛红到大哥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们一行人来到客厅坐下,带他们来的司机对齐赛红道:“我去请太太下来。
不一会儿齐赛红听见楼梯咚咚地响起来,一个苗条的身影走下来,等她转过身的时候,齐赛红惊得从沙发上直跳起来:“怎么是你?”
对方微微一笑:“怎么,你不满意?”原来这个女人齐赛红认识,她是齐赛红的好朋友杜雨凤。大哥的妻子竟是自己的好朋友,齐赛红好生惊奇,她离开东来寺的时候听说她离家出走,原因是她父亲娶了一位后母,后母的侄子看上她想娶她,但雨凤怀疑他别有用心,因为雨凤的大哥杜雨亭十年前离家出走,至今没有消息。杜老爷当年有意让儿子接手家产替他处理各处买卖,但杜少爷的兴趣不在此,坚不肯受,被杜老爷逼急了,干脆一走了之,把杜老爷气得暴跳如雷咬牙切齿,但因儿子跑了,无人照顾买卖,这次发现自己妻子的侄子不论人品才气都与众不同,他盼着他娶了自己的女儿以后也好照顾自己的买卖,无奈雨凤坚决不同意,她认为对方之所以愿意这门亲事完全是想借机吞并杜家财产,但杜老爷认为对方不错,硬要女儿同意这门婚事,在他看来只要女儿出了嫁,以后肯定会被对方的才气人品打动,自然而然也就愿意了。雨凤被他逼急了,也学大哥离家出走,她跑到省城居然找到了大哥,雨凤的大哥和应仕龙都是黄埔一期的同学,雨凤因大哥的原因认识了应仕龙。
提起两人的婚事,说起来还亏了一位孔少爷帮忙。
雨凤逛街时碰到一位孔少爷,孔少爷一眼便相中了雨凤,一打听,知道是杜雨亭的妹妹,便托人向杜雨亭求婚。杜雨亭深知孔少爷为人,心里极为厌恶,但因为对方的父亲官居高位不便太过无礼,只得编个谎话说:“小妹已经许人了。”对方追问是谁时,杜雨亭一时想不出该说谁,正好应仕龙上他那去,他随机应变,用手一指应仕龙道:“这不是吗?”应仕龙一愣,这种事也敢指鹿为马,但当着对方,他又不能说决无此事。
对方走了以后应仕龙便指着杜雨亭骂道:“你这混蛋,这种黑锅也让我背。”
杜雨亭刚才指认应仕龙的时候是临时编的谎言,但他后来一考虑,觉得将妹妹说给应仕龙实在不错。所以应仕龙指责他,他也不生气,反而慢条斯理地说:“你干嘛要把它当成黑锅,你可以当真有其事嘛!”
应仕龙望着他:“什么意思?”
“你说什么意思,需要我教你,还是觉得配不上你?”杜雨亭见他装傻,瞪了他一眼。
两人对视半天,应仕龙慢吞吞道:“你不跟令妹商量一下?”他看出杜雨亭刚才纯粹是临时抓自己垫背,杜雨凤恐怕还不知道?
杜雨亭瞪眼看他半天,听他冒出这么一句,已经明白应仕龙心里的想法,不由指着应仕龙骂:“这狗东西,他心里有这意思却装模做样跟我装糊涂。”说完举手要打他,应仕龙拉住他的手笑道:“咱们马上就是一家人了,你把我打伤,我怎么娶雨凤?”
杜雨亭啐了他一口:“八字还没一撇,你的脸皮倒厚上了。”二人互相嘲笑一番。杜雨亭就去问雨凤,雨凤即没表示同意也没表示不同意,按杜雨亭的分析即是同意,所以他就告诉应仕龙没问题。
应仕龙大喜,大概他也是早存了此心,一直没说出口,没想到孔公子一番求婚倒帮了他的忙,孔少爷大概做梦也想不到事情会是这样的结果。
孔公子虽然求婚不成,却常来纠缠雨凤,杜雨亭烦了,找到应仕龙道:“我妹妹已经说给你了,你要是不赶快娶走,是不是你的就不一定了。”
应仕龙对孔公子的所作所为也有所闻,正担心呢,听杜雨亭一说,两人便商量一不做二不休立刻成婚,好叫对方绝了此念。应仕龙立刻找到了舅舅向他说明来不及告之父母,请舅舅代替父母主婚。
杜雨亭也立刻回家跟妹妹商量,没想到雨凤不同意,理由是离家出走已经伤了老父的心,结婚这么大的事都不说一声,岂不更伤老父,况且如此匆忙下嫁,对方的父母又不知情,这太没面子了。
杜雨亭倒也能理解妹妹的苦衷,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可他实在厌烦孔公子的纠缠,便劝妹妹:“婚姻注重内容,形式上的繁华都是虚浮,最重要的是未来的丈夫能真正对你好,你大哥阅人无数,这点把握还是有,应仕龙肯定是个好丈夫,你大哥是军人,讲究的是抓住战机,因为时机稍纵即逝,你目前的情况就是这样,你已经不能从容准备,只能速战速决,不然的话只怕你以后要悔断肠子。”经过杜雨亭一番劝导,雨凤终于不再坚持。
杜雨凤讲完她跟应仕龙的事,齐赛红啧啧称奇:“愿不得书上说千里姻缘一线牵真是不假。”说完上上下下打量雨凤一番,见她脸上红红润润、白白嫩嫩,浑身喜气洋洋遮也遮不住,便打趣她:“喂,是不是我大哥对你挺好,我发现你比在家的时候胖了。”
雨凤脸一红,拧她的脸,齐赛红咯咯一笑躲开了,这时一个丫头端着水果盘进来,齐赛红一眼认出她是自己的丫头小菊,便对雨凤道:“好啊,拐走我的丫头,还没跟你算帐呢!”原来这个丫头是齐赛红的,齐赛红当日去东来寺是带着丫头去的,但小丫头受不了东来寺的苦,东来寺的主持明智和尚是杜老爷的朋友,所以就让小菊暂时住到杜老爷家,当了雨凤的丫头。
雨凤一把拉过小菊向齐赛红推去:“还给你,我们的帐清了。”
齐赛红嘴一撅:“哪有那么容易,你拐走我的丫头还给我就算了,你拐走我大哥,难道也还给我?”
雨凤脸一红,啐了齐赛红一口。
这时一个丫头端着果盘走到齐赛红跟前非常认真地对齐赛红说道:“不是我们少奶奶拐走大少爷,是大少爷娶了我们家小姐,你说错了。”
齐赛红本是跟雨凤开玩笑,她从小便对所谓的规矩很讨厌,服侍她的丫头在她面前也不怎么守规矩,但是有一条,要是应太太或家里来了外客,小丫头们就不敢放肆了。齐赛红并不是那种阶级观念特别强的人,但是大家小姐的优越和骄傲还是有的,长这么大平生头一次有人说自己说错话了,而且还是个小丫头。她看着对方,心里直纳闷:怎么会有这么放肆的小丫头,比自己的丫头还厉害,她虽然有些不快,想想又觉得好笑。
雨凤瞧着齐赛红的脸色怕她不高兴忙解释道:“这丫头是个实心眼,直肠子不会拐弯,想到什么便说什么,也不大懂规矩,你可别生气呀!”
齐赛红今天发现自己的好朋友忽然变成自己的大嫂心情很愉快,不愿意让一个小丫头扫了兴,况且这丫头看着确实有点死心眼,不值得较真,因此笑道:“这丫头是谁的?”
雨凤道:“这丫头是我爹送我的陪嫁丫头。”
“什么,你爹来过?”齐赛红一阵惊奇。
雨凤跟应仕龙完婚后,觉得这事无论无何也应该给爹说一声,便写了一封信给父亲。
杜老爷接到雨凤的信,知道杜雨亭做主将妹妹嫁人了,气得七窍生烟,亲自赶来兴师问罪,到了一看,女婿一表人才,英俊帅气,家世又好,满肚子的气无法发作,又见女儿一脸幸福和担心望着自己,杜老爷心肠一软,想到这次为女儿的婚事父女俩都大动肝火差点反目,说到底自己的愿望还是希望女儿幸福,现在她既然很幸福自己又何必多事?杜老爷想开了,也就不生气了,反而安慰女儿一番,又补了一份嫁妆,那个小丫头名叫小景,跟杜老爷有点拐弯抹角的亲戚关系,一直由杜老爷照顾,对杜家忠心耿耿,所以杜老爷把她送给女儿做陪嫁丫头,小景自打过来后,眼睛里便只有小姐一人。
齐赛红听说杜老爷补了一份嫁妆给雨凤,神秘地一笑:“爸爸妈妈叫我也送你一份礼物。”说完向一脉招招手,一脉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放在齐赛红手中,齐赛红将它递到雨凤手中,雨凤接过来刚要打开,齐赛红拦住她悄声说道:“回你屋关上灯再看。”
雨凤疑惑地看着齐赛红,齐赛红调皮地眨眨眼睛也不解释。
当天夜里因应氏兄弟皆未回来,齐赛红也没去为她准备的房子,跟雨凤俩人挤在一起。雨凤打开她送来的那只盒子,只见盒内光华闪闪:“这是夜明珠吧?”雨凤低呼一声。
“嗯,只有长媳才有。”
杜雨亭今天早上接到上司命令说学生们在街上游行,因人数众多警察不够用,上司担心学生们闹事要他带部队维持秩序。杜雨亭带着手下巡视城区,副官张进忽然发现路旁树下一个女孩在哭,忙对杜雨亭道:“长官,那树下的丫头好像是大小姐房里的丫头小菊。”
杜雨亭一愣,忙把车开到跟前一看,还真是小菊:“你哭什么?”杜雨亭问。
小菊抬头看见杜雨亭忙道:“我今天跟小姐上街买东西,不知道从哪冒出一大群学生,一下子把我和小姐冲散了,我找了半天也找不着小姐。”
杜雨亭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原来就是被今天游行的学生冲散了,他道:“大小姐找不着你肯定自己回家了,这也值得吓得哭起来?”
“可是大小姐不认得回家的路呀!”
“大小姐怎么会不认得路?”
小菊意识到自己没把话说清楚,忙道:“我说的大小姐不是我们少奶奶,她是应长官的亲妹妹,她昨天晚上才来,因我本来就是她的丫头,少奶奶吩咐我继续跟着姑娘,今天早上少奶奶有事,叫我陪姑娘上街,姑娘丢了我也不敢回去,杜少爷你行行好,帮我把姑娘找回来吧。”小菊可怜巴巴地望着杜雨亭。
杜雨亭一惊,他知道齐赛红在应家的份量:“告诉我小姐长的什么样子。”
“我们小姐脸圆圆的,皮肤很白的,眼睛很大,梳着两根辫子,身材细溜溜的,穿着一身黄色衣裳。”
齐赛红和小菊被冲散以后,便随意漫步在街道上欣赏两边的店铺,因为她知道等会便有大批的人来找她,所以根本不着急。忽然一个女孩子出现在她的视野里,女孩子穿一件飘飘洒洒的白色衣裙,戴着一顶白色宽边的帽子,帽子上一朵精致的蝴蝶花,帽子的边沿垂下一层纱网,网上缀满亮闪闪的珠子使她的脸看上去朦朦胧胧,帽子后头两根飘带跟她身上的衣服一样飘飘洒洒,卷曲的秀发披在肩上,举手头足之间说不出来得优雅高贵,齐赛红被她一身的装束和风度迷住了,目不转睛地望着她,直到她在自己的视野里消失。
齐赛红走进刚才那个女孩子出来的店里,一眼看见刚才那个女孩子穿的衣裳挂在店里很显著的位置,登时欢喜非常,忙叫伙计拿下来。
齐赛红穿戴一新在镜子前照来照去,觉得很满意,这身衣裳仿佛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一样,老板在旁边也连声称赞道:“这件衣服本省只有两件,已卖出一套,这是最后一套,穿在小姐身上,配着小姐的花容月貌和绝世身材,简直是绝配。”
“这套衣裳我要了,你把我的衣裳包起来。”齐赛红知道大哥二哥今天晚上回来,想穿上这件衣裳让他们惊喜一下。
老板殷勤地对齐赛红推荐道:“本店新进了一双法国来的白色皮鞋,正好配姑娘这件白色衣裳,要不要试试?”
齐赛红一听忙叫老板拿过来试试,结果试穿之下十分合脚,决定买下,老板十分高兴,付帐的时候问题来了,齐大小姐突然想起来自己没带钱,她从小到大买东西都是别人买单,脑袋里根本没有钱的概念,凡是看上的东西拿了就走,后头自有人买单,平生头一次付帐,却发现身无分文,老板在肯定她确实没钱的情况下倒也没敢小瞧她,因为她衣裳光鲜华贵,带着珍珠项链,头上插的铂金头钗,镶了一溜水钻闪闪放光,皓腕上一对玉镯碧绿可爱,随便哪一个都价值不菲,言谈举止一副大小姐的派头,决非普通人家的姑娘。
老板小心翼翼地对齐赛红陪笑道:“姑娘,本店有规定从不赊帐,如果姑娘实在喜欢,小店给您留着,等姑娘派人送钱来,我给您送府上去,您看可好?”
齐大小姐虽说有些任性却有个好处,就是吃软不吃硬。老板真要高声呵斥,齐大小姐肯定会给他来个夺衣而去,对方现在低声下气,齐大小姐倒不好使性子,可是齐大小姐看上的东西让她放弃也不可能。老板久在商场,阅人无数,看出她的心思,便陪笑道:“姑娘如果实在想要,请姑娘留下一件信物,等姑娘派人送钱的时候便可将信物取走。”
齐赛红一听大喜,随手摘下头上的钗递给老板道:“这个可以吗?”
老板接过来仔细地看了一遍又拿过放大镜看了一遍,才放心地说了一句:“这确实是凤逸飞制造的铂金钗。”
齐赛红好奇的拿过放大镜道:“你在看什么?”
老板笑道:“我在看金钗上的字,上面刻着凤逸飞的名号,他是本省最大的首饰店,这种技术不是一般金店能造出来的。”
齐赛红很惊讶,一根细细的钗能刻字,以前只是听说过却从未见过,便将钗拿过来在放大镜底下一看,果然刻着凤逸飞制四个小字。
“哇!真是绝技,难为他咋刻上去的。”齐赛红称赞道。
老板笑道:“这就是名家名范,要是太容易也就不值钱了。”
齐赛红准备离开的时候问老板店名是什么,好叫送钱的人知道怎么找。
老板用手一指店中央一块烫金牌子,上书“飞雅轩”齐赛红不看倒罢,看了以后忍不住笑起来了,老板很奇怪,不明白这位小姐为何看了牌匾发笑。
原来飞雅轩是齐赛红母亲出嫁的时候她父母送给她的嫁妆,一直都由应家经营,应仕龙长期在这里驻守,应太太便叫他代为看管。应仕龙公务繁忙哪有时间照看,基本上都是老二应仕俊照看,应仕龙成亲后便叫雨凤帮忙打理,齐赛红自己也没想到买东西买到自己家来了,是以觉得好笑。她出门的时候老板将她换下来的衣服装在一个袋子里递给她。齐大小姐即知这店是自己家开的,哪肯拎着袋子满大街走,这多麻烦。老板乐得她又留下一件信物。
齐赛红穿着新买的时髦衣裳走在大街上心情愉快之极,来到一个店里见店里的女士头发都卷卷的。一个伙计摸样的人走过来问:“小姐烫发吗?”齐赛红一愣,这才明白女士们的卷发都是烫的。她眼睛溜来溜去忽然发觉墙上一幅画,画上一个女子的发型正好跟自己刚才见到的女孩子的发型一样,便指着那幅画道:“我要跟她一样。”
齐赛红离开理发店的时候,手腕的玉镯少了一只,可是齐大小姐的兴致却越发的高涨,路过一座桥的时候忽然桥上吵吵嚷嚷围满了人,齐大小姐天生好热闹,便挤进人群,看见一个女孩子满脸通红被一个满脸凶恶的家伙抓住。女孩子急得直喊:“我不是你家的丫头,你认错人啦。”
“我会认错人,笑话,”那个凶恶的家伙一脸狰狞:“我张五爷家的丫头谁不认识,今天要是有人说你不是我家的丫头,爷就放了你。”说完一双狼一样的眼睛向人群扫去。
张五爷是本地的恶霸,众人皆惧其威不敢和他较真,也是他今天运气不好碰上齐大小姐。齐大小姐本是爱管闲事之人,看他面目狰狞,言语隐含威胁,厌恶之心早起,那个被抓住的小姑娘吓得颜色惨白,满脸都是惊恐之色,齐大小姐顿起怜悯之心,也不管她是不是他家的丫头,偏要跟这恶汉作对。于是齐大小姐走出人群对那恶汉道:“我就说她不是你家的丫头。”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自称张五爷的也很意外,头一次有人跟他唱反调。他打量齐赛红,见对方衣着华贵,容颜娇美,他一时发懵,闹不清对方来头,半晌才道:“姑娘,你是开玩笑吧?”
齐赛红小嘴一撇,一脸地不屑,斥道:“凭你也配本姑娘跟你开玩笑,你刚才不是说只要有人说她不是你家的丫头你就放人,难道想赖帐?”
张五爷此时满脸尴尬,因为有言在先,当着众人,放人,心不甘,不放,眼前这位大小姐有些缠人,不明对方身份又不敢贸然行动,这里毕竟是省城,大官遍地都是,谁知道撞上谁的枪口。
齐赛红见他半天不语,还以为他同意了,便上前拉起那姑娘要走。这下张五爷急了,拦住两人的去路道:“小姐,你不能把人领走。”
“我为什么不能把人领走?”
“她又不是你的丫头。”
“不是我的又怎么样,她又不喜欢跟你。”
“这可由不得她。”张五爷嘿嘿冷笑。一把将那姑娘抓住,吓得那姑娘尖叫起来,对齐赛红叫道:“齐姑娘,救救我!”齐赛红一愣,这姑娘居然知道她的姓?“你认识我?”那姑娘见齐赛红这样问便知道自己没认错人。原来这姑娘是齐赛红一个好朋友名叫郝月的丫头,齐赛红的母亲和郝月母亲娘家是世交,俩人后来嫁人但仍有往来。齐赛红在去东来寺之前曾去郝月家住了一个月。当时侍候郝月的丫头便是眼前的这个丫头,名叫阿怡。因为当时双方还是孩子,经过四年的变化有些不认识了,何况阿怡只是一个丫头,齐赛红不可能特别留意。阿怡却对齐赛红印象深刻,刚才猛一见觉得眼熟,只是她不敢冒然相认,此刻被张五爷一逼她不得已喊出“齐姑娘”三个字。没想到居然真是。齐赛红一听是好朋友的丫头被人欺负岂能容他。齐大小姐自从下山后从未跟人交手,早就想找个人考究一下自己的功夫,苦于一直没有机会,今天对方送上门来岂能放过。她一手将阿怡拉开,一手将张五爷递过来的手轻轻一带,本来想在他屁股上狠狠踢一脚,但想起新买的白皮鞋不知道结实不结实,便改用手掌在对方背上猛的一击,对方重重地摔倒在地,门牙摔掉两颗,人群一阵哗然,谁也没想到这外表娇滴滴的姑娘能把一个大汉打倒在地。
张五爷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丫头摔倒,这脸可丢大了。他恼羞成怒想爬起来,可是齐大小姐这一掌的份量并不轻,因为她初次交手并无经验,火候掌握的不好,出手便用了七分力,实际上已伤了对方的内脏。张五爷只因小瞧了齐大小姐,所以并未想到自己已受了内伤,还想爬起来。他不起来倒好,这一起顿时觉得五脏六腑仿佛被千万根细针刺了一下,“哎呀”一声又倒在地上,这回是真的起不来了。齐赛红这才知道自己所学功夫的厉害,她也不管张五爷的死活,牵着阿怡的手大摇大摆地走了。
小菊走进飞雅轩看见齐赛红留下的衣服头钗,听了老板的叙述直跺脚:“糟了,小姐换了衣服杜少爷怎么能认出她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