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啊。’珑月依然一副优雅的样子，坐在椅子上欣赏自己那刚刚出炉的作品，并指点几个丫鬟在某几处略修改一下。
小卓挥开那个前来修改的丫鬟的手，摆出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模样来，一屁股在自己的床沿上做了下来‘我偏不猜！你不说就算了。’
几个丫鬟拿着首饰、镜子、脂粉啥的，看着主子和那个平时就怪怪的女人两个人眉来眼去的不知道在传递什么信息，只苦了她们几个看不明白天书的拿着东西干着急，那个被拒绝的丫鬟拿着东西原路返回，为难的看着珑月道：“主子，你看？”
“你这人真没意思。”珑月挥挥手示意她们都可以下去了，见人都渐渐退出去了，才一改刚刚那副正经的模样，坐到了小卓的身边去，“你明明知道是为什么的吧，让我得意一下会怎么样呢？”
“你还不够得意啊。把我弄这般花枝招展是做什么？又没有看，难道要我再到湖边去顾影自怜啊，我这病才刚好了，可吹不得夜风呢。”小卓坐过去一点，给珑月让了个位子。
“有没有人你还不知道吗？”珑月充满深意的看了她一眼道，“有这么多人特地跑来看呢。该是你得意才是。”
“看了吗？”小卓站起来扯扯自己的衣服，在珑月面前转了个圈道，“你觉得好看吗？”
“好看啊。”珑月眯着眼睛道，“好歹是我的作品不是？怎么突然问这个？”
“是我好看？还是那天院子那一大群好看？”小卓低头看着自己裙摆上绣着的并蒂莲花，看的无比的专注，她想起了那些女人衣服上绣着的鸳鸯凤凰孔雀牡丹，光光是衣服就不是一个级别的呢，更别说那包在衣服里面的人了，好歹人家也是经过千挑万选出来的美女，而自己只是一个临阵磨枪的冒牌货。
珑月似乎没想到小卓会问这个，一呆却还是缓缓的说道：“你很想知道答案吗？”
“你不说我也知道答案。”硬件比过人家，软件也比不过人家，主观客观，先天后天统统的不是对手，这样子输了也没什么好惭愧的吧，其实应该说要是赢了才有鬼呢。
“那我要是说你好看，你相信吗？”珑月突然站起来，按着小卓的肩头，一只手迫使她的头抬起来看着自己的眼睛问道。
“不相信。”小卓虽然头被迫抬了起来，眼睛却看向别处。
“你为什么没有勇气去证实这个问题的答案呢？”珑月不依不饶的拧着她的脸蛋，让她正视自己却怎么也办不到，只能失望的说道。
“我哪里有那么笨，明明知道答案了还要再去问，等着别人再来羞辱我一番吗？嘲笑我主子不像主子，丫头不像丫头的做人？我是什么？这个皇宫里的第三类存在吗？”这句话虽然小卓用了很大的力气吼出来，声音却轻的只有站在她面前的珑月才能依稀听的清楚。固定着她的脖子的手一松，她的头就又垂了下去，任由一滴两滴的眼泪流了下来，打在那双正准备离去的手背上。
珑月从自己怀里抽出帕子来，轻轻的擦去那滴打在手背上的眼泪，却没有去止住那眼泪的来处的洪水，任由她一发不可收拾的奔涌出来。
即使人体内有百分之七十是水，也不代表泪水可以这样不停的流，小卓终于明白什么叫做无泪可流了，她只觉得眼眶涩涩的酸酸的，却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了。她终于抬头去看刚刚开始就一语不发的站在自己面前的珑月，却见她一脸的无奈看着自己。“我有这么让你失望吗？”
“你觉得呢？”珑月淡淡的回答，语气却带着肯定。
“明明那时候你自己告诉我的，你说如果不要在那个没心没肺的地方呆了就可以跟着你走的，为什么？为什么现在连你都不要我了？”小卓终于开始正视珑月，无不凄惨的问道，“是你也嫌弃我吗？嫌弃我没大没小，嫌弃我懒，嫌弃爱耍小聪明，嫌弃长的不够漂亮，嫌弃我…”小卓的声音哽咽着，眼里没有一滴泪，只是红红的眼睛说明了刚刚洪水的凶猛，脸上的妆被刚刚的泪水冲出一道道沟壑来，刚画好的美人脸，一时间变成可笑的大花脸。
看着小卓这副表情，珑月实在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笑出来了：“你也知道你有这么多缺点啊？”
“那你也不至于真的要赶我回去吧？”
“不是我赶你，是有人千里迢迢的来接你回去，难道你就真的不考虑考虑了吗？”珑月这才拿起帕子，轻轻的擦干净小卓脸上的泪痕，仿佛在擦拭一件精美的宝贝似地。
“接我？”小卓想到那天那个和乐融融的架势，不由要失笑了，“你有见过有人接人是这样接的吗？托儿带口的一大群？你确定人家心里不是想着来看看我们的笑话？”
“这些话，你为什么不自己问他呢？”珑月取过放在一边的粉细细匀在小卓的脸蛋上，将她红红的眼眶微微盖去。托起她的脸，认真的问道。
“问他？他最近估计忙的很吧，有那么多的新娘娘们，哪里有功夫理睬我这个平民百姓呢。我还是别自讨没趣来的好。”
“你怕了。”不是疑问句，而是一句肯定句，珑月叹了一口气道。
“我是怕了，不行吗？”小卓一笑道，然而她这种扯着嘴角的笑法却实在比哭还难看的多。
珑月不再说什么，只是起身，正好一个丫鬟匆匆进来禀报道：“公主，前厅都等着呢，就独缺您了，太后派奴婢来问问您什么时候过去？”
“这就来了。”珑月掸了掸衣服上的褶皱，起身向外走去，行到门槛时才突然回头道，“他们明个一早就走了，你自己想好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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