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惊疑间,猛听得一声炮响,木石齐下,大军去路尽被截断。豪格料知前面遇伏,忙令军士搬开木石,整队急进,幸喜山上并无伏兵冲下,尚能疾行无阻。行未数里,只见迎面聚了无数明军,将恩格德尔围住,恩格德尔正左支右绌,冲突不出。
豪格见状,催动前骑,拼命杀入。直杀了一个多时辰,方将明军渐渐杀退,保着恩格德尔冲出重围。明军见敌溃逃,皆奋力追来。豪格回望追兵凶悍,忙令恩格德尔前行,自己断后,徐徐后撤。未行几里,本部人马已被明军杀散大半。豪格心急如焚,怎奈四下尽是明军。正危急时,忽见北面一只人马杀来,为首一将高大悍猛,正是济尔哈朗。
豪格见援军已到,忙令部下奋力冲杀,狂奔向北,与援军汇在一处。明军见满洲兵三股人马聚合,也不恋战,徐徐收兵回营。
当下恩格德尔回见皇太极,狼狈万状,哀号道:“袁蛮子果是厉害,奴才中他诡计,若非豪格与济尔哈朗相救,定然陷入阵中,不能生还。”皇太极斥责道:“我自叫你格外小心,如何还这等莽撞!今本应治罪,念你一点忠心,且饶你一次。”恩格德尔叩首谢恩,又谢了豪格与济尔哈朗二人,面红耳赤地去了。
皇太极问过豪格,知又折了万余人马,心里怏怏不快,抚恤豪格与济尔哈朗几句,便命二人回帐歇息。众人见大汗愁容满面,皆不敢随便开口。皇太极眼望众人神情木讷,全无良谋,叹道:“袁崇焕在一日,我忧愁一日,总要设法除他方好。”众人听了,俱唯唯诺诺,不置一词。只有范文程一人缓缓点头,似有深谋。
皇太极苦叹无计,便命军士分头出哨,严防敌军夜袭,随令众人散帐而去。
当夜无话,次日满洲探马来报,敌营竖立棚木,开濠掘沟,比昨日更守得严整了。皇太极皱眉道:“袁崇焕此举,是欲与我军久持。我军远道而来,粮饷不继,安能与他相持?”范文程道:“汗王勿忧,且点齐人马,去他营前讨战便是。”皇太极道:“袁崇焕意欲坚守,岂能贸然出战?”范文程笑道:“他出不出战,臣皆有计赚他。汗王自管宽心。”皇太极道:“既如此,则命人带兵挑战便是。”范文程道:“依臣之见,汗王当亲统大军前往为宜。”
皇太极见他目有深意,点头道:“也好!我便亲率大军前往。”当下命正黄、正红、正蓝、正白四旗诸统领点齐本部人马八万,浩浩荡荡,向敌营杀来。八万人马一字排开,将明营北面各隘口尽皆占住。
皇太极与众将立马土坡,见明军大营壕宽沟深,旌旗严整,营中将士严阵以待,奔行不乱,不觉脱口道:“崇祯有此良帅,国运不衰啊!想他冲幼之年,竟颇能知人善任,确非庸主。”
范文程笑道:“据闻崇祯性多疑,好反复,徒具小慧,心无定主,实非雄主之量。臣料不出旬日,他必自毁干城。”皇太极疑道:“何以知之?”范文程道:“大明气数将尽,崇祯心急如焚。他虽有中兴之愿,却不谙治国之法。今关中群贼当剿而不剿,我邦当和而不和,此皆不智之举。去岁汗王曾遗书于崇焕,商榷议和之事。崇焕审时度势,欣然依允,崇祯却大是不喜,心下常猜忌崇焕有异。今崇焕远劳勤王,执掌京畿兵权,崇祯必定更生疑虑。只是现下兵事甚紧,他尚须仰赖崇焕,故生色未露,暗察其变。我等若乘机用计,崇焕岂不危矣?”皇太极喜道:“若此当施以何计?”范文程笑道:“待此战过后,再相机而行。”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