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瓜瓜一听有变故,哪里坐得住,丢了蹄就要去瞧,胡美丽也说:“你们去瞧,我们在旁作接应,到底咱们是天庭派来看着观音的,若出了事情,咱们也脱不了干系。”
素贞死死抓住秦瓜瓜的手,不许他独自冲上前去,俩人悄悄行至潮音洞前。洞口已被人围了个水泄不通,你推我,我挤你,看样子倒像是在争前恐后往洞里去。
素贞仔细看了看那些人,发现不少都有些眼熟,那一身紫衣的,就是当日采莲送观音的小妖。她上前一步,迅速将那紫衣女拉到一旁,问道:“这位姐姐,这是出什么事了?”
紫衣女见素贞态度恭敬,心中受用,就告诉她说:“咱们听说佛祖要重将观音收归座下,所以都来投奔。”
素贞嗤笑道:“是重新来投奔吧?”
紫衣女脸上红一块白一块,狠狠瞪了素贞一眼,扭身又去挤那人群。
素贞叹道:“原来世间事大抵如此。”
秦瓜瓜见无事让他大展拳脚,马上觉得无趣起来,挣开素贞的手就要回去继续啃蹄,素贞只好嘱咐他说:“去告诉胡美丽,观音解禁了,让她收拾收拾,咱们可能马上又要回天庭了。”
“啊?”秦瓜瓜刚与小青相聚数日,极是舍不得,一听这话,扭捏着不肯走,抓着素贞的袖子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素贞笑道:“得道成仙一直以来不都是你的心愿么,怎么成了神仙倒儿女情长起来。”
秦瓜瓜低头嘀咕了几句。放开素贞地手。拔腿朝紫竹林奔去。
素贞隐约听到一句“那时不知会遇见她……”她地心突地跳了一下。眼角竟有些酸。不禁自嘲道:“秦瓜瓜地情事。我跟着伤感什么?”
她看了看仍旧水泄不通地洞口。冷笑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样地大事。也没见观音来告诉一声。”
这些依附观音修行地妖精们。哪里堵得住素贞。她轻晃身姿。眨眼间就站在了观音座前。
大慈大悲地观世音菩萨正在好言劝说几个痛哭流涕地小妖。可惜他们没看到观音满脸地不耐烦。一个劲地只是磕头。
观音一抬头。正好看到素贞站在面前冲她冷笑。她忙换上一副笑脸。说:“素贞。本座正要去通知你们。不曾想这些孩子一个劲纠缠。哪里脱得开身?”
素贞厌恶地看了一眼地上伏着的小妖们,观音马上挥了挥手。一阵风扫过,内洞就只剩了她两个。
素贞绕着洞内转了一圈,那墙上挂瓶中供奉的各色灵物,尽数不见,她望着空空的墙壁冷笑道:“菩萨,天竺离咱们的天庭,路途远吧。”
观音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马上又恢复了常态,笑道:“本座好歹有些法力。去哪里不就是一瞬间地事,你要是有难,我立时就到。”
“行啊,我也不要你去做什么上刀山下油锅的事,你只需叫那霓姑娘不再纠缠树生就是,要心甘情愿才行。”素贞马上接上了观音的话,她的脸上更显尴尬。
观音眼神飘忽,说:“这人心一事,大概连佛祖也没有办法吧。”
素贞冲她甜甜一笑。说:“你大概不知道吧,那天我一时高兴,就顺手在金莲里头刻了三个字,好像就是我的名字。”
观音再也掩不住脸色,惊道:“你胡说!”
“我当然是胡说的,不过料你也不敢去找佛祖问一声。”素贞暗想。
观音见素贞不语,只含笑瞧着她,心中就信了八九分。
素贞看着她额角流下的汗,说:“我知道这事儿难办。不然也不会让你帮忙呀。你自己想想辙吧,我先回天庭复命了。”
观音把净瓶朝着素贞的背影狠狠掷了出去。却偏了一分,正巧撞在洞壁上,粉身碎骨。
素贞回到竹屋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金莲刻字地事和胡美丽串好口供。胡美丽由衷赞道:“素贞原来你以前是不肯动脑子,我看你心眼一点都不少。”小青看着苦笑的素贞,说:“她那都是被逼的。”
素贞转身去劝不肯回天庭地秦瓜瓜,胡美丽心中感慨万千,惯使心计的人才是可怜的,她以前太天真,不是因为笨,而是因为生活得太幸福啊。
素贞苦口婆心劝了秦瓜瓜半日,他就是不肯回天庭。
“你先跟他们回天庭复命,然后再回来,反正天庭也没规定神仙必须得住在天上。”小青柔声哄着秦瓜瓜,秦瓜瓜终于点了点头。
素贞对胡美丽说:“瞧瞧,我嗓子都快干了,他都没点下头,小青一句话,他就同意了。”
秦瓜瓜冲素贞吐了吐舌头,怂恿小青去拍素贞,小青却只笑着不动。
转眼天色已暗,送过小青,秦瓜瓜收回黑盒子,三层的小竹楼瞬间消失在眼前,素贞和胡美丽摸着盒子感叹一番,展开地图,找到玉帝大殿的所在,钻了进去。
素贞眼前一亮,彩云缭绕的大殿就在眼前。
秦瓜瓜扯了扯她的袖子,再一次叮嘱:“别多聊,讲完咱就出来。”
胡美丽瞪了他一眼,紧紧牵住他的手。
玉帝早就接了佛祖的信和礼物,见素贞三人归来,不过略问了几句,就放他们出去。
一出大殿地门,秦瓜瓜就手舞足蹈起来,他想直接奔回青城山,无奈手却被胡美丽牢牢抓住,急得他呱呱直叫。
素贞看了他一眼,对胡美丽说:“我看玉帝脸色不好,说不准天上有事发生。咱们去打听打听。”
胡美丽道:“这样的事秦瓜瓜定是帮不上忙的,就让他回去吧,等打架时再叫他。”
秦瓜瓜的脑袋点得如同小鸡啄米,素贞笑着揪了揪他的耳朵,放他下界去了。
二人大道走着,道旁的宫殿顺着中轴线对称排列。或庄严,或精致,让胡美丽看花了眼。
她拉着素贞看一幢琉璃瓦的小殿,说:“你说霓姑娘放着这样精巧的宫殿不住,非要暗地造一幢霓裳殿,听说为了这个玉帝没少给她脸色看呢。”
素贞想起电视剧里播地那些帝王戏,哪个皇位不是你争我夺来地,玉帝没有儿子,霓姑娘是长女……
她突然想起一个问题。问胡美丽道:“霓姑娘是玉帝亲女,怎么都称她姑娘,她没有公主封号么?”
胡美丽奇道:“这你都不知道么。天庭皇家女儿都只有在出嫁时才能获得封号,同时会获得封地,她们在封地里可是为所欲为呢。”
素贞点头道:“霓姑娘还没出嫁就自己选了块地盖房子,难怪玉帝不高兴了。”
胡美丽轻轻掐了她一把,说:“玉帝再怎么不高兴,那也是他亲闺女,你别打着挑拨离间的主意,那行不通。”
素贞微微一笑,轻轻说:“她还有六个姊妹呢。”
不知不觉。二人已走到荒凉的地带,北门赫然就在眼前,俞老头佝着背,正蹲在地上与人斗牌。
见她们前来,他把牌往地上一丢,对对面的年轻人说:“老王,今日不玩了。”
素贞闻言朝前一看,那年轻人果然就是老王,她的脸微微有些发烧。拉了胡美丽就要从侧门绕过去。
不料俞老头却叫住她们,连老王也朝她们招着手。
她们只好又回身走了过去,先向俞老头谢过他地贺礼。
老王在一旁笑道:“这老头,见牌输了,就借着你们来了,不给我钱。”
俞老头踢了他一脚,说:“这样大的喜事,我当然要与她们讲一讲,说不准她们一高兴。又送我几片金叶子呢?”
“什么喜事?”素贞问道。
俞老头把东西一收。说:“走,去我家再说。对你们来说是喜事,对别人来说可就不一定了。”
素贞的心不禁怦怦跳了起来,她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一多半是与树生有关地事。
来到俞老头那终日不见五指地小黑屋,她紧紧靠在墙上不肯坐下,俞老头笑道:“看来你已经猜到几分了?”
素贞再也忍不住,问道:“他怎么了?”
俞老头奇道:“谁?”
素贞跺了跺脚,道:“树生!”
俞老头在黑暗中扯过老王,说:“这事儿是树生弄出来的?”
老王一愣,随即狠狠捶了俞老头一拳,骂道:“是我,怎么会是他,小心我打烂你地头!”
素贞越听越糊涂,索性闭上了嘴,紧紧盯着他们二人。
老王打不过俞老头,倒在椅子上喘着气说:“我,我就快成玉帝的女婿了!”
“什么?”素贞和胡美丽俱是大吃一惊,“玉帝下旨了?”
老王居然红了脸,解下椅子扶手上缠地布条绞来绞去,说:“还没有,其实,只是,只是,我……和她……”
素贞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胡美丽心中一动,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素贞更为惊讶,问道:“你们居然未婚同居?”
老王的脸红得能滴下水来,老王拍了他一把,说:“你又不是娘们,害什么羞?这是好事,懂么,好事!”老王绞着布条,突然抬头对素贞说:“你们可别张扬出去,我倒不是怕那郑使官,只是他明面儿上毕竟是玉帝的人,要是吹了什么风,可就不好了。”
素贞对老王本来不过是一些好感,并未上升到喜欢地程度,可他才追过自己,这才几天功夫,就和霓姑娘闹上了床,素贞心里未免有些不舒服,看着他的眼神也多了些鄙夷。
俞老头知道老王以往的那些作为,自然明白素贞心里想些什么,就打发走老王,对素贞说:“素贞,不管老王为人如何,此次毕竟是他为你们解了围,你想,霓姑娘嫁了老王,你和树生还能有什么问题?”
素贞寻了把椅子坐下来,撑着腮,说:“早知道就不跟观音费心思了。”
“观音不是去西天了么?”俞老头问道。
胡美丽插了句:“俞老头你消息还真灵通。”
俞老头笑了笑,说:“素贞,我不知你找观音帮什么忙,不过不管哪位菩萨,侍奉佛祖都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这隔着千山万水,她就算有心帮你也无能为力。”
他暗想:“若不是这个缘故,我又岂会舍了这样一位大主顾来帮你?”
素贞不作声,胡美丽问俞老头:“你可知树生在何处?”
素贞打断她,说:“问这个做什么,他若有心,自然会来寻我。”
说完,她径直推开木门走了出去。
胡美丽待要跟上,俞老头替她拉开门,说:“放心,我会帮你们的。”
“咱们可没银子。”胡美丽白了他一眼,追着素贞而去。
素贞脚程极快,转眼就没了影子,胡美丽见她是朝着家的方向,就没着急,等她进院时,发现素贞还站在桃树下,对面站着的,却是树生。
她轻轻将院门又重新带上,往旁边挪了几步,开始她一贯爱做的事,听墙根。
树生轻轻帮素贞把一缕头发别到耳后,说:“你都听说了,那怎么还不高兴?”
“高兴什么?高兴你成了天庭三品大员?高兴你不辞而别至今连个解释都没有?”素贞居然一点也不想哭,除了生气还是生气。
树生轻笑,说:“你不是还借机也成仙了么?”
“借机?”素贞一双眼睛瞪得溜圆,“我那是被胁迫,胁迫,你懂吗?”
树生将手搁在素贞肩头,说:“不管怎样,我们要的,都有了。”
“是你要地,都有了。”素贞狠狠把他一推,冲院外喊:“胡美丽,滚进来送客!”
胡美丽一个激灵,讪笑着走进院来,却只见着树生一人。她颇为同情地拍了拍树生的肩,悄声说:“女人是要靠哄的!”
树生皱了皱眉,一掌拍到桃树上,说:“她生着我的气呢,哄有什么用?”
胡美丽看了看素贞那屋的窗户,光线从斜角射过去,正好能瞧见那里她的影子。
她把树生一拉,努嘴道:“瞧,她在那里偷着听呢。”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