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我今个儿遇到了件烦心事,所以你这事儿怕是要耽搁了。”树生一边说,一边偷偷瞧着观音的脸色。
果然,她面上的肌肉忽的又放松下来,讲出的话却满是关怀:“怎么,你遇到什么烦心事了,讲给本座听听,若本座帮得上忙,一定帮你解决。”
树生心中冷笑一声,脸上却是感激淋漓,他站起来对着观音拜了一拜,说:“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咱们地府的阎王爷昨儿个晚上被人刺伤了,他这一病倒,地府就我最大,查找刺客我是责无旁贷,哪里还有空闲去推那雷峰塔?而且外头风言风语,都说他身上的剑伤像是我家素贞所为,若她真有这嫌疑,我少不得又要跑一跑,总不能让我心上人蒙冤不是?”
观音心中直骂树生鬼精,脸上却是带着震惊表情,移步下了莲花座,问:“阎王受伤了?伤得严重吗?快带本座去瞧一瞧!”
说完,她邀树生和她一同登上了莲花宝座,风一般朝地府飞去。
阎王殿前有两道身影鬼鬼祟祟地躲在路灯后头,不时侧耳听听殿里的动静,又朝地府门口张望一番。
不等树生张口,就有机灵的小鬼见他皱着眉盯着路灯,便跑过来禀报:“树生大人,那是昨晚参加晚宴的客人,留到现在也不肯离去,他们毕竟是阎王爷邀请来的,咱也不好硬赶,只好请他们到路边看看风景。”
路灯下的两人听到说话声,抬头朝树生这边看了看,拔腿就奔了过来。
“树_38605.html生,你可回来了,天庭的人一口咬定是素贞做的事,我去水帘洞想知会她一声。可她又不在。”俞老头一气说完。转头就看到树生旁边的观音菩萨,他的脸色顿时变得不那么好看,悄悄地往后退了几步。
“这事儿铁定不是素贞做的。她那样善良的一个小姑娘……”俞老头旁边地那道身影赫然是宴席上调戏过素贞地小伙儿,眼角红红的还残留着血痕。他似乎并不知晓他的眼伤乃拜树生所赐,见到树生冰冷地眼神,还有些莫名其妙。
俞老头见树生的眼里都能掉出冰渣来,忙上前打起圆场:“树生,这老王就爱嘴上不积德。我已经骂过他了,再说,他也不知道素贞是你地人啊。”
老王不服气地又欲张嘴,被俞老头强拖到了一边。
树生看了一眼神色如常的观音,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观音收了莲花宝座,路过俞老头身旁时不经意地瞟了他一眼,吓得他脸色大变,待观音随着树生一进阎王寝宫的门,他拉起老王拔腿就跑。在阎王病榻前服侍着的众鬼和天庭派下地使者一起前来拜了观音,七嘴八舌把阎王爷的上描述了一番,只不过大小鬼们强调的是伤势,天庭使者强调的是要抓刺客。
观音似笑非笑地看了树生一眼,心想。你这鬼们调教的还真好。她走近阎王身旁。仔细看了看阎王肩头地那道剑伤,又拨开他的头发。瞧了瞧被剑柄敲出的大包,转身义愤填膺地问阎王的贴身老鬼:“这是谁人所为,若被本座知晓,定将他压到普陀山之下!”
老鬼还没开口,天庭的使者把他挤到一旁,说:“观音大士,阎王乃是鬼魂之躯,没有肉体,这凡间能伤了他的人大抵也没几个,而就属青城山的白素贞和阎王走得最近,一定就是她干的。”
观音变出净瓶捧到手上,摸了摸新长出的柳叶,说:“依本座看,此事并非白素贞所为,她那白剑乃是灵力所化,本座也曾见过,地确能伤鬼魂与灵体,但你有所不知,由于她功德还未圆满,那剑地剑柄只伤得了普通人,决计不可能敲晕阎王。”
说着,她重新拨开阎王的头发,让天庭使者瞧了瞧仔细,又说:“若使者不信,尽可将白素贞地剑拿来一试。”
天庭使者纵有怀疑观音偏袒白素贞的心,可无奈她的话有理有据,不好反驳,他只好拱了拱手,说:“既然如此,我在此替天庭多谢观音大士,那我就先回天庭禀报,也好早日捉拿真凶。”
观音微微颔首,他也不理会众鬼,直接架起云彩掀了阎王寝宫的屋顶飞了出去,惹得树生眉头直跳,一众小鬼怒视天空。
天庭使者话语间无不以天庭代表自居,可回了天庭却直径朝霓裳殿飞去,被霓姑娘的贴身仙女接着,引他到了偏厅。
他见着霓姑娘,躬身下拜,口中忿忿不平:“姑娘,那观音前些时日口口声声说这次一定可以帮我们灭掉白素贞,可这眼看就要得手了,她却临阵倒戈,把我们倒打一耙!”
霓姑娘眉头深锁,手在桌沿上猛地一敲,寸许长的红指甲啪的一声齐根折断,身后的大仙女忙上来收拾,她却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她这是在怨我不肯帮她救出法海吧?原离你也不用懊恼,且过来听我说。”
那被称作原离的使者就凑上耳朵,听霓姑娘意下,不多时,他抬起身来抚掌大笑:“姑娘真是足智多谋,她只想着螳螂捕蝉,却不知还有黄雀在后!”
霓姑娘嘴角含着笑,骂道:“什么黄雀,姑娘我怎么也是只凤凰,偏被你说成这样。”
原离张了张口,竟不知如何接话,还是大仙女将他推了出去,悄声提点他说:“霓姑娘上次伤得厉害,一成功力都还没恢复呢,我看她害死心病未除,所以病总是好不了,你还不赶紧办事去,叫那见鬼的树生早些心甘情愿进咱霓裳殿?”
原离回头看了看偏厅门口垂挂的珍珠帘,眼神中竟带了些幽怨,大仙女慌忙侧身挡住他的视线,骂道:“胡思乱想什么呢,赶紧下去。”说完不等他开口,手上带了些法力,一掌将他推出了殿门。
观音在地府除了素贞的嫌疑,留下一滴露水滴在阎王额头,重又带着树生回到普陀山。
她端坐在潮音洞中,抚着柳叶,笑着对树生说:“你也是个心狠的,也不担心哪个也使灵力剑的人来顶这个黑锅。”
树生抬了抬眼皮,冷声答道:“再狠也狠不过你去,如果我没猜错,你那露水不是治伤,而是怕阎王还记得晕倒前看到的那个人影吧。”
观音修剪得平平的指甲划破了新长出的柳叶,树生只当没看到,冷哼一声,一脚踢翻了莲花宝座前的水瓶,积攒了几千年的莲花露水尽数流出,惊得观音连声直唤散财童子。
散财童子一踏进洞门,见他几千年的心血就此流散,一时怒极,也不顾观音还在跟前,挥拳就朝树生打来,树生手掌一翻,下一秒就掐住了他的小脖子,将他提到了半空中。
观音再次受惊,抽出柳枝就欲挥过去,树生不紧不慢地说:“我这手下可没轻没重,你慢点念口诀。不过我本就没想伤他,你还是把柳枝上的露水留给阎王吧。”
“你挂念阎王?”观音很是有些奇怪,“这本座倒是真的没想到,不过听说他敲诈了你好几千年,想着你肯定是怨恨他的,所以就没给他医治,我还以为你会感激本座呢。”
树生看了看观音的表情不似作伪,他掂量了一下自己与她的实力,旋即松开了散财童子的喉咙,笑着对观音说:“这却是我鲁莽了,错怪了观音的好心,还望观音菩萨心肠,不好怪罪于我。”
观音先是瞪了散财童子一眼,传音给他:“本座不过让你进来收拾收拾,你急什么?还不快出去!”
待散财童子撅着嘴退了出去,她才对树生说:“童子也是心疼他的露水,那是他积攒了好几千年的玩意呢。”
树生带着歉意说:“这东西我却是找不出来赔给他,不过我那里好玩的东西也不少,待我帮你推翻雷峰塔,多找几样出来哄他吧。”
观音听得“雷峰塔”三字,哪里还管散财童子的露水,她身子微微朝前倾了倾,问:中 文首发“你的计划?”
树生拍了拍袖子,笑道:“哪里有什么计划,不过我攒足了力气,去一推了事。”观音脸色一沉,说:“你戏耍本座?”
“岂敢岂敢,只不过我忧心阎王,所以脑子里比较乱。”树生耸着肩摊了摊手作无奈状。
观音死命地盯了他好一会儿,面色沉郁地扯下一片柳叶抛给他。树生接了叶子就往外走,口中说道:“稍候稍候,我救了阎王马上就来与你讲我的计划,包你满意。”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