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奈乌斯?塞内加。
听到这个名字,尼禄发出了一声凄厉而悲惨的长长喊声,好像被人挖出了心脏一样,他艰难地站了起来,看向朱尼厄斯――这个年轻的指挥官及时地赶到了自己的皇帝与朋友身边,他完全是一身战争时的装扮,华丽的罗马式盔甲,黑沉沉的,但是有着黄金的线条,深红色的披风垂在背后,左手按在自己的短剑上,右侧则是被鲨鱼皮的鞘藏起来了的白玉匕首――曾经救了这个年轻人的,“情人”的馈赠,右手提着与盔甲同等质地的盾牌,黑色的盾牌表面是战神马尔斯的圣鸟兀鹰,它衔着玫瑰花,这都是黄金的线条勾勒出来的。朱尼厄斯的身后是大约五百个看似普通的罗马士兵,他们与百夫长一样穿着银色半身甲与裙甲,小腿有两块护胫甲,而且头盔上有着黑色羽毛头饰。剑在左,匕首在右,持盾牌,盾牌的图案是白银线条的玫瑰――与朱尼厄斯地盾牌上的玫瑰有着同样的意义――皇帝认为玫瑰是胜利的象征。
士兵们望着皇帝的眼神充满了狂热与尊敬,这似乎安慰了尼禄,他站起来,潦草地拉过一张羊皮纸,写了一道简单的命令交给朱尼厄斯,命令他去逮捕羊皮纸上写着名字的人,里面有这曾经做过他幼年老师的阿奈乌斯?塞内加,现任的元老之一,也有着第一元老,帕图斯?特拉塞亚,但无论是接受了命令的朱尼厄斯还是按照朱尼厄斯地指令分队前去逮捕这些人的士兵都没有任何怀疑或者不满的意思。
“你们的忠诚安慰了我。”尼禄说,手按着胸口,年轻的皇帝有时候有些戏剧化,但是至少现在,他很真诚。拉金平静地看了一眼身边的洛基,这些有着庸俗象征的士兵是在不列颠被洛基挑选并且训练出来的,而拉金负责借助冥神普鲁托的力量将这些年轻人的思想融化,铸造为将皇帝的意志奉为唯一生存目的的忠实奴隶――洛基对于罗马皇帝居然从来没有设置过只忠诚于自己的大内侍卫感到异常惊奇,但现在按照他的方式从几岁的孩子开始培养当然是来不及的,只好利用类似于摄魂法术之类的东西来进行控制,事实上,这种法术非常粗糙,而且……拉金并没有对皇帝说明他在其中动的手脚―“年轻人需要鼓励”,他是这么说的。
洛基对此不置可否,并没有天命指定尼禄为他最新辅佐的君王,他没必要花费太多的心思与力气,他只要按照来自西方之后养成的良好习惯――继续静静地旁观就好。
年轻统治者的情绪看似进入了一个低谷,不过褐色的眼睛里堆积着的不祥却让洛基明白这只不过是暂时的剧中休息,愤怒与疯狂都是需要很大力量的,尼禄是在等待着新的演员到场,而在这奥古斯都遗留的宫殿里,演出最新的悲喜剧。普鲁托神深黑色的长袍已经笼罩在了罗马最为尊贵的人群头上,他们或许还在花神节轻松奢靡的氛围中幻想着谋逆成功之后的权利与财富,也或许只是为了那种奇妙的正义感以及殉道者的神圣感,但是他们并不知道,他们的自以为是与天真无疑中已经完全释放出尼禄内心深处的那只野兽――幼年师长的教导,母亲的宠爱,妻子的温情,皇帝的荣耀,元老的信任,战争的胜利,将为人父的喜悦都是将它牢牢围困的囚笼,不过这一切如今都已经被那些愚蠢者自己亲自毁弃了。尼禄为之骄傲的一切如今反而成为了最大的讥讽――假如不是还有真正忠诚的手臂支持着他,尼禄觉得自己一定会疯掉……感谢奥林匹斯的众神,感谢天空的主宰朱庇特,自己还有拉金,汨罗,朱尼厄斯,还有洛基,虽然后者与他相知的时间还很短暂,也从来没有说出任何展示亲密与忠诚的话语,也自始至终保持着那种略显冷淡的距离,但是他为自己所做的,完全胜过了那些虚伪的元老与贵族们。
“那么,尊敬的,美丽的,可爱的巨龙,你能帮助我,帮助罗马的主人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吗?”
从洛基的托加袍里伸出脑袋的小龙与哥哥一起好奇地看着有些突兀地走近,在他们面前略微弯下身体对敖缡儿郑重其事提出请求的尼禄,他之前还重重地用手掌擦拭了一下自己的面孔,让扭曲的肌肉不再那么狰狞,还尽量放低声音,使之不那么刺耳。
年轻的皇帝召来一个等候在庭院的奴隶:“去看看鹿,看看孔雀,还有很多的小鸟,花,阳光和清澈的溪流,或许他还会为你找到一只小刺猬,”他停顿一下,给予洛基严厉的,谴责的眼神,:“你的哥哥需要和我们去做一些事情……非常无聊枯燥的事情,所以,你能在这里等一会吗?也许只要很短的时间,我的宫殿会很荣幸得到你的观赏。”
皇帝似乎没给洛基解释与拒绝的机会。虽然对于下面发生的事情更感兴趣,但是小龙看了那年轻的,有着双悲哀而痛苦的褐色眼睛,因为努力想要显得温柔而有些颤抖的面孔,以同样温和平静的态度答应了皇帝的要求,并且没有违背自己的承诺,虽然小龙如有需要完全可以不为任何人神祗知晓的情况下与自己的哥哥共享所有的感觉。
他是一个……奇特的人类,小龙知道,他将会悲惨一生。
只是因为怜悯,她回应了这个人类的善意。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