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敌军正在造饭!”忠贞营的探马回报。
“报,敌军正在造饭!”清军的探马回报。
两军的侦骑厮杀了一夜,都有上百人的死伤。虽说忠贞营死伤了上百优秀骑兵,但是成功地阻止了敌军再深入的探查,没有暴露隐藏的白杆兵,达到了战略目的。
“报,敌军开始出营列阵!”忠贞营的探马回报。
“报,敌军开始列阵!”清军的探马回报。
济尔哈朗没有将他的军队排成纵队前进,而是将队形展开,铺展在宽阔的丘陵地带,左中右三军齐头并进开入战场。今天,他将是进攻者。
昨夜,佟图赖与硕詹展开了激烈的辩论,硕詹主张夜晚袭营,一举冲垮忠贞营的兵营,被济尔哈朗否决。济尔哈朗看到对方侦骑频出,在距己方营地只有几里的地方,大肆耀武扬威,拦截击杀本方的探马,认为夜晚偷袭已经失去突然性,不可取。
硕詹又提议,天明后,集中所有骑兵,以雷霆万钧之势扑击忠贞营。佟图赖不同意,他认为忠贞营已经在此盘亘数日,想来已经做好了预防骑兵突击的准备,在本方还没有到达战场前,最好是慎重,再慎重,以免万一骑兵冲不垮对方,反被优势敌军包围,影响后面步军的士气。
“胆小鬼!”硕詹气呼呼地瞪着佟图赖。
“硕詹将军,我们面前的敌手实力比一般明军要强,这次既然敢主动寻求我军决战,最起码的士气就不低,要提防哀兵必胜。”佟图赖无奈地看着怒气冲冲的硕詹,心想:‘这个莽夫,只会冲呀,杀呀的,如果每次战斗都能一冲就解决,还要学习孙子兵法干什么?直接冲过去不就完了吗?’
济尔哈朗斟酌了两种意见很长时间,最后决定,列阵迎敌,到了战场上看情况变化再说。所以,他制止了两员大将的争吵,缓缓说了一句:“正兵缓进,徐图之。”定下了大战的基调。
清军分为左中右三军并排向前推进,每军前面俱有数千骑兵缓缓行进,骑兵后面,是列成或方阵,或圆阵的步兵,每个方阵前排俱为刀盾手,后排紧跟弓手,园阵的前半园也如此部署。
清军的军阵在长出浅浅青草的丘陵中移动着,就像天空中的一块块乌云一样,布满了整个大地。
两军相距三百步距离的时候,清军停住了脚步。带兵的将领竭力控制住队形,等待着主将的命令。
忠贞营与红隼营已经等待半个多时辰了。敌军没有出现前,大家俱是席地而坐,保持体力,看到地平线上冒出黑压压的人头后,各哨军官大声发出口令,各队开始起身整理队形。
红隼营将士立在战壕中,露出胸膛,将枪支紧紧握在手中,默默地看着不断涌入的清军骑兵。张正坐在圆丘顶部,手里拿着千里镜,静静地观察着对方。张正身边仅仅保留了一小队亲兵和传令兵,副营官兼第二哨千总戴升,第三哨千总王千里全部在自己的战位上,也冷着脸注视着敌军。
忠贞营的将士分成两部分,每部各二万二千人,由李过和李来亨率领一支部署在左翼,高一功和刘芳亮率领一支部署在右翼。每部各有二十余个千人方阵,亦是铺满了阵地。
李过改动了据营防守的战术,几乎将全部人马开出营外,营中只有少量老弱。张正开始时反对这样做,他认为如果舍却营盘就缺少了防御的根本。但是李过的一句话让他立刻闭了嘴。李过说:“张将军,我不是不懂那样做可以减少伤亡,可以坚持的长一点,但是我不愿意那样做,我们全营的将士也不愿意那样做!我们每次与满人交战,每次都是被动的防守,每次都是大败,我们的信心,骄傲,在一次次的败仗中一点点被磨光,现在我们有了最后一战的勇气,你就让我们寻回那久已失去的光荣吧!我的弟兄们,将不是死在被动的防守中,他们将是死在主动进攻中,死在前进的途中,死在与敌人面对面的搏杀中,如若这次我们依然不能取胜,那么这最后的进攻将是我们最后一战中最可以值得自傲的东西了,我不想失去这最后的荣光。”
张正不忍打击这位老战士为了荣誉而战的请求,虽然这并不符合兵法。他们将带着军人的骄傲去面对死亡,他们愿意用自己的胸膛去证明自己的勇敢,张正无话可说。
济尔哈朗待自己的骑兵压住了阵脚,带着一群将领和亲卫登上了一个小丘陵,眯起眼睛望向对方阵地,对方摆出一幅决战的架势,根本没有龟缩在营中据守,而是全部开出营外,在方阵的前面也根本没有部署什么坚兵利器,只有少量的壕沟和拒马,完全是准备短兵相接,一接仗就拼命的打法。济尔哈郎心头一沉,对方敢如此布阵,说明对方士气高昂,是个硬骨头,看来李锦是困兽犹斗,孤注一掷了,这场仗不会太顺利。
济尔哈郎很快的他就发现对方中央阵地人数稀少。对方的阵势像一个哑铃形状很令他不解,这是什么阵?这么薄弱?虽然对方的中央阵地是在一个小圆丘上,但这么少的人,怎能经得起大队人马的冲击?如果被我突破,那么对方的左右翼将失去连接,从而陷入包围之中,这种危险他们没想过吗?
老成持重的济尔哈朗没有轻举妄动,他转头看了一眼佟图赖,问道:“佟图赖,你见过贼军如此布阵吗?本王有些不明白,李过久经战阵,不会这样傻吧?”
关乎成败的一战,在没有把握之时,摸不懂对方意图之下,谁也不会贸然出击。佟图赖擎起千里镜,注意观察着对方的阵势,还不忘了向对方的后面,左右方向处观察。这种西洋红番造的千里镜还真是帮了他们这些带兵将领的大忙,可惜太少,全军只有这么一架。
“末将也是疑惑,不过我远观对方后面,并无伏兵,想来这就是忠贞营主力。待我再看一下。”佟图赖又将千里镜瞄向张正的阵地。他仔细地辨认,终于看清楚了,是鸟铳兵。这使他提着的心放下了一大半,鸟铳兵不可怕,攻击没有近战武器的鸟铳兵比攻击长矛兵还要容易一些。这李锦脑袋难道真的被驴踢了?放这么一群兵在这里?好奇怪!
佟图赖又将镜头对准圆丘上的张正。张正大马金刀的坐在一块石头上,也正在瞄向济尔哈朗这一伙子人。两地相距不足千米,张正将这伙人看了个清楚。张正手里的这个千里镜是千寿园出产,浪费了好几块大块的水晶石材才磨制而成,整整耗费了两个巧匠两个月,勉强达到了八倍率,比佟图赖手里的要好。张正也在仔细分辨着自己的对手,根据旗帜上的字,他认出了那个老头就是济尔哈朗,旁边的应该有佟图赖或者硕詹这些大将,旗帜有些混乱,他并不能准确地分辨出谁是谁,但众星捧月般被众人围在中间的人应该是济尔哈朗。
济尔哈朗身罩铁甲,头顶铁盔,高高的盔尖下是一束血红的盔樱,随着清风轻轻地飞舞着,联着头盔的护甲将脖颈脸颊紧紧护住,就露了一个不大的脸庞。此时,济尔哈朗正等待着佟图赖的分析。
“大将军,依末将看来,李过的中军实在是薄弱,不仅人数少,而且还全是鸟铳兵,依末将判断,只需一支千人马队,攻其一点,必将撕开一个大口子,随后步军跟入,即可扩大战果,随后左右翼马队绕到对方侧后,完成包围,多点进攻,达到完胜。”佟图赖实在是看不懂,只好按平常自己攻击鸟铳兵的经验来提议。
甲喇章京多户奈听后,主动要求领受这个任务。济尔哈朗看了他一眼,没理他,转而对着佟图赖下令:“好,就按你说的办,从你的汉军镶黄旗调一千骑兵,五千步兵,先试探着进攻一下,若成,则全军开始攻击,若不成,再说下一步。”济尔哈朗也想试探一下,但是不想用自己的满镶蓝旗旗兵,旗里人丁太少,这次他几乎把镶蓝旗的主力带来了一大半,经不起强攻的损失,这种苦活还是让这些汉军来吧。
佟图赖无异议。佟图赖虽然是汉军镶黄旗的固山额真,但他本人却是满人,所以他对这些汉军的生死也不放在心上,死了再补充,汉人有的是。满人可不行,死一个少一个,经不起消耗。
“不,调一千五百骑兵,一举冲破他。”及尔哈朗改了主意。
“户里呼泰,你去调拨人马,对了,把我们那六百鸟铳兵排在马队后面,跟着马队冲上去,先放一排铳再肉搏。”佟图赖命令自己的一员将官。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