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张正又领着一大群人回到了帅帐,回来的路上,他叫石碌碌挖了一大团泥土带了回来,众人懵懵懂懂不知其意。
“诸位,请看!”张正清了清嗓子,拿着小棍指着自己刚刚做出来的沙盘。沙盘上清晰地显出了此地的地型。
“此地是丘陵地带,适合大兵团进行决战,但也适合骑兵的冲击,所以本着忠贞营不溃败坚守三个时辰的原则,我白杆军愿意派出火统营担任中央阵地的防守,两翼由忠贞营防守,这样,我可以抵御敌军最少三成的攻击,你们的压力可大大减轻,诸位看如何?”
好啊!高一功他们正盼着白杆兵能分出一部分人马协防呢,这个提议对他们有利,能不高兴吗?但是。。。
“一营三千人如何能防住一里长的正面?”李过提出疑问。太托大了,给我一万人马也未必防的住。
“诸位放心,我不会说假话的,不信你们问问我岳父?”众人看向秦冀明,秦冀明点了一下头,不说话。只有张正才能发现岳父脸上那一丝刻意隐藏的担忧。
“那么你能防住清狗的火炮吗?”刘芳亮问。
忠贞营的众将一齐看向张正,大顺军曾经有一支拥有几百门炮的炮队,他们对火炮不陌生。
张正不以为然,才五门火炮,有什么可怕的,以现今的火炮射程那么近,还是实心弹,张正不认为火炮会给自己造成什么巨大伤亡,那东西只能攻城。
张正的记忆中,最倚重炮兵的拿破仑时代,双方十几万人马聚在一块不足十平方公里的战场上,双方数百门大炮一起轰击,除了发射实心弹,还发射霰弹,爆炸弹,打了一天,也只是给步兵造成几千人的伤亡,远不如遂发枪兵的排射造成的伤亡,那可是几百门大炮打了一天啊。如今济尔哈朗才五门小炮,那个骄横的家伙带不带着还两说呢,就是用上了,一个时辰以内,最多发射三、四百枚小号铁球,再加上不足20%的命中率,能打死我一百个人不错了。怕他个鸟?
张正给他们算了一笔帐,众人安下心来,这种伤亡他们任何一支部队都能承受的住。
“向前看,不要怕!我们的对手还有很多,如果我们连济尔哈朗都打不过,我看现在就地解散回家当顺民吧!不要再想你们先帝的宏图大业了!”张正做了总结,狠狠地刺激了一下李过。李过、高一功满脸通红地盯着沙盘,恨不得一掌击碎那个玩意。
张正的话太伤人了,把我们忠贞营看成什么了?李过上前一步,终于忍耐不住一掌拍在沙盘上,说道:“小将军,莫要看不起人!我忠贞营就是没有白杆兵的帮助,这一仗也是要打的,我们受够了窝囊气,我,李过,在此发誓,此战不胜不休,我要与济尔哈朗----决战!”
“决战!”与此同时,衡州城里的郑亲王、定远大将军济尔哈朗也在咆哮着。种种迹象表明,忠贞营主力就在衡州南一百多里的地方。
济尔哈朗很自信,他相信自己无敌的铁骑定会消灭闯逆余部,重新收复这湖南的花花世界。
张正也很自信,他相信自己无敌的火器部队定会击败这骄狂的满洲蛮人,收复这破碎的湖南山水。
双方将领的冲天信心也在感染着部下,将领们开始幻想战胜敌人后可得到什么利益了。
谁胜谁负?只有天知道!
第二日一大早,张正的火统营开到了主阵地。这是一个高不过二十丈,直径不过一百五十丈的小圆丘,正对着官道。
火统营到达后,在张正的指挥下立刻进入阵地,沿着山坡开挖九道战壕,每道战壕相距两米远,士兵们站在战壕里能露出胸部,随着山坡的坡度,越往后的战壕位置越高,形成了立体防御阵地。九道战壕都随着圆丘的弧度弯曲成一定的曲线,两侧靠上了忠贞营的左右翼,与忠贞营相连。
背面无法防御,应张正的要求,忠贞营答应分出两千刀盾兵,占住圆丘后面,很薄弱,但总比没有好。
阵地前面一百步内,火统营挖了无数个陷马坑,还挖了不少陷阱,盖上浮土。
李过等人看着张正发号施令,忙忙碌碌的样子,数次上前询问,都被张正打发回去了。
终于等张正不忙了,李过等人才上前疑惑地问道:“张将军,你的军阵厚度只有九排?”
这小子是不是吃错药了?我们两翼可是各有两万多人马,厚度高达四、五十排,这小子防护正面的宽度与我们相同,就凭这些浅沟能行吗?我们还以为他要布一个恐怖杀阵呢,就这么九条壕沟?没见过鸟铳兵这么厉害的,还主动要求守护中央主阵地。
“没错。只有九排,有什么问题?”
“啊!张将军,你别怪我说话不好听啊,就你这么单薄的兵力,不应该占据这么长的阵地,万一你被突破,鞑子穿过你的阵地,那我们两翼岂不是要遭殃?”刘芳亮硬着头皮当恶人,李过和高一功谁都不说话,但谁都能看出他们想说什么。
哦?问到点子上了。
“依诸位的看法,鞑子会率先进攻哪里?”张正问。
白痴!当然会首先进攻你。除非济尔哈朗是司马懿他孙子,怀疑你布了个空城计而不进攻你。但这是不可能的,屁大的地方,一眼就能看到你后面没有伏兵,只要夺占你这个小山丘,突破中央,再顺势而下,恐怕我们等不到秦冀明的援军,大局就定了。
众人冷着脸都不说话,不说话那是给你白杆兵面子,等会找秦冀明去,快点换掉这个假诸葛亮真赵括,我们忠贞营可不能给他陪葬。这小子耍嘴皮子,耍阴谋诡计行,这打仗外行啊!
张正看众人都不说话,自嘲地笑了一下,说道:“我认为,济尔哈朗一定会挑软柿子捏,率先进攻我部。”
众人还是不理他,都在琢磨借口准备溜号。忽然听到张正提高了嗓音:“但是,这次他打错了算盘,我红隼营将是他这辈子也没有遇到过的噩梦!”
都啥时候了,您还在吹呢!刘芳亮马上就要暴走了。
张正看出众人隐约的不耐,挥手叫过张天抗,“张天抗,拿上枪跟我走。”随即又邀请众人骑马跟他一起走。众人不知道张正要搞什么鬼,好奇地跟在后面。
张正奔驰到离营地大约十箭远的地方停下坐骑,吩咐亲兵找来一些木头排列在200步远的地方,然后冲张天抗说:“兄弟,一炷香,不间断射击!”一炷香大约相当于现时的5分钟。
张天抗瞄了一下远处的木排,八尺高,两尺宽,正好是一个骑兵的高宽。然后稳稳的端枪在手,现场为各位将军表演起立式打靶来。
“嗵,嗵,嗵!。。”沉闷的枪声有规律地响了起来。
一炷香,二十五响。李过等人惊讶地张大嘴巴,普通鸟铳在这个时间内也就是5响,快的顶多7、8响,哪见过如此快的?而且鸟铳铅子超过百五十步就无威力了,张正竟然在200步外立靶?那能打到个毛儿啊?
枪声一停,李过众人一窝蜂似的奔到靶子前,认真察视起来。
张正的人马没有动,他们都习惯了。张天抗有把握在200步对着这么大的靶子25发射中10发,嗯!要是嫂子来,能打中20枪。让那些乡巴佬去看吧!张抗现在很骄傲。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