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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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捅什么娄子了?”弘若的心猛然往下一沉。

  “一时半会也说不清,弘若,我只有一炷香的时间,有什么话没有讲给我听过的,马上讲,要真心话。”

  “一路保重。”弘若沉默片刻,低声说出这句话,随即又开始挣扎,“你先放我下来。”

  樊汲的双臂却猛然一收,她的鼻尖差点撞到他的下颚。

  “我不想听这句。”

  弘若终于觉出了不对头,“樊汲,你今天怎么了?”

  “没有别的话了么?”

  “我写信给你。”

  “好,你不说,我来说。”

  弘若推了推他,“我门口有人守着……”

  “我怕这一去就再也回不来,有些话现在不说,这辈子就没机会说了。”夜色中,樊汲的一双黑眸极亮,仿佛燃烧着火焰。

  弘若愣了愣,突然伸手,死死的捂住他的嘴,“不要说。”

  低低的声音,略带恳求的语气。

  那一瞬间,她突然猜到了樊汲将要说什么。

  “听着,弘若,”樊汲却微微侧头,躲过她的手,胸膛微微的起伏,“我喜欢你,做梦都想娶你回家做老婆,锦辕那小子比我快了一步,不过没关系,你最终一定会是我的,总有一天,我会站到整个东陵原最高的地方告诉所有人,你弘若是我的女人,就像七百年前的君天帝一样……”

  “樊汲,”弘若急了,再次抬起手捂住他的嘴,“不要乱说!”

  樊汲果真没有再说话,只是深深的看着她,眼神里除了一如既往的桀骜和不羁,还有刻骨的眷念和温柔。

  本想藏在心里一辈子不说,烂在肚子里面。

  然而明日之后,面对的就是黄沙漫漫的千里疆场,这颗人头,不知道还能在脖子上呆多久。

  他不能等到临死的时候,才拼尽最后一分力气,将这些话和着血写在沙地里。

  她看不到。

  弘若被他看得浑身难受,又开始挣扎着要下来,樊汲的手臂却如同铁钳一般,死死抱着她不放。

  她没有办法,突然张开嘴,朝着樊汲的肩膀用力咬了下去!

  樊汲一惊,吃痛的松了手,她顺势跳了下来。

  “我一点都不意外,”她跑开去好几步,才转过身,看着他,眸光如水,“我知道你喜欢我,就像我也喜欢你一样,如果没有锦辕,我一定嫁给你做老婆。”

  樊汲怔住了。

  “皈寒以后要过人上人的生活,迟早要离开我们,从十二岁开始我就在想,以后要是只剩下我们俩了,要怎么过,”弘若站在离樊汲五步远的地方,却仿佛站在了千里之外,“想来想去,最后总会想到要嫁给你,心里一直觉得,只有我们俩在一起,日子才能继续过下去。”

  樊汲艰难的点点头,“我也一直这么想。”

  是相互温暖,也是相互依存,情爱,反而靠了后。

  “可是我遇见了锦辕,觉得跟他在一起,就算没有以后也无所谓,樊汲,那是我们俩在一起时没有过的感觉。”

  “不要说他。”

  “可他是我的夫君……”

  樊汲猛然上前,一把将她拉入怀里,随即低头,狠狠的噙住她的唇。

  他不想对她做出什么事!可是隐忍了太久,终于还是无法控制自己。

  比死更难过的事情,就是听她说自己如何迷恋另一个男人!比被一个小卒一刀捅死更让人难受!

  他的铠甲一直没有脱,弘若被他拥在怀里,如同瞬间贴上一面冰冷的墙壁,拳打脚踢都无济于事。

  她挣脱不开,也说不出话,拳头砸在他肩上,如同砸在坚硬的石头上,骨骼都要断裂一般的疼痛。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放开她,喘着粗气,眼神却黯然,“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不为难你,从小就习惯顺着你的意思来,这次还是这样。”

  弘若的面孔也涨得通红,她瞪着樊汲,半晌说不出话来。

  那种浓烈而纠缠的情感,说再多的话也无法描述,方才那霸道的一吻,已经说尽了一切。

  “本来跟你说这些话,也只是怕万一死在了战场上……你知道北疆风沙大,很多人被砍死了,就埋在沙堆里,尸首都找不到。”

  弘若的嘴唇颤抖着,良久,才吐出几个字,“不要死。”

  不待他说话,她放大了声音,“要活着回来!记得!”

  城东的大火还没有熄,偶尔会有火苗舔过夜空,映亮这个寂静的角落。

  两人静静对望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樊汲轻声说道,“我要走了。”

  弘若静默不语。

  “等着我,不管十年还是二十年,如果下次我回来,锦辕还是没能给你一个名分,我就带你走。不管你愿不愿意。”

  他转过身,不再看她,宽阔的背影在夜色中无比的落寂。

  “白天你来告诉我的那件事,不要跟任何人说,我走了。”

  银甲提枪的挺拔背影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弘若呆呆的朝那个方向看着,直到什么都看不见。

  良久,她才转身,靠上身后的墙壁,缓缓的滑落在地。

  因为是一起长大的两个人,所以他的开心难过,她都感受得到,如同挥刀砍在他身上,而她却裂开一个伤口,替他流血。

  如果没有锦辕,那他们两人会是这个世上最亲密的两个人。

  然而命运早已发生了改变,平地早已裂开沟壑,她和他都不可能再回到年少的时光,回到那些形影相偎的岁月里去。

  她将头埋进手臂里,沉默终成哽咽。

  一双深青色皂靴静静的停在她面前,良久,一双宽大的手缓缓垂下,扶起她瘦削的肩膀。

  她抬起头,泛红的双眼看着面前人,面孔突然变得苍白。

  “锦辕……”

  锦辕沉默不语,只是抱起她,缓缓的往院子里走。

  进了房,关了门,他将她放在椅子上,然后拧了一幅锦帕,递给她。

  “锦辕,城东的事如何了?”她接过锦帕,眼睛却始终不离他的脸。

  锦辕的表情始终淡淡的,看不出任何情绪。

  “方才的事,我都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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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活着的人好歹也放个屁来听听吧,最近书评区忒冷清。。受不了受不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