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挽歌凝视着她的眼睛,那眼眸里空荡荡没有一丝悲切,只有一种类似护犊的坚定。
不可欺骗的,一旦欺骗了,那便是玉石俱焚。
苏挽歌唯有点头,“好。”
得到她的应允,弘若终于放下心来,闭上眼,她一把扯开了自己的腰带,鹅黄的轻绸落在地上,薄薄的衣裳慢慢散开,露出胸前白皙细小的锁骨。
无所谓吧,想要谋求什么,总要付出代价。
苏挽歌旁边的卫虎眼里露出不忍,忍不住伸出手去想要阻止弘若,却被苏挽歌厉声喝止。
“卫虎,你给我好好瞧着!不准眨眼!”
弘若的手轻轻的颤抖,薄纱外袍轻轻落地,随即是鹅黄的内裳。
她不是不爱自己,只是,她能替温皈寒做的事太少太少,唯有闪避,唯有牺牲,才能不阻碍到他,不亏欠这个自己始终想要保护的人。
苏挽歌瞪着她,突然生硬的转过头,将拐角处一个经过的丫鬟叫了过来。
“通知府上侍卫,这里暂时不准任何人进入!”
弘若嘴角牵起凄楚的笑容,“多谢挽歌姑娘。”
“我是怕温皈寒突然撞进来,坏了我们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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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厅里,温皈寒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走,遇到一个下人便抓着追问。
“有没有见到一个穿鹅黄裙子的姑娘,瘦瘦小小的?”
“有没有见到跟我一起进来的那个姑娘,鹅黄裙子的那个?”
“有没有见到一个梳着这种这种头发的姑娘,皮肤白白的,鹅黄裙子。”
问到第九个的时候,终于问出来了。
“见着了,往北偏院那边去了,好像和挽歌姑娘在一起。”
和挽歌在一起?
温皈寒神色一紧,连忙扔掉手里的酒杯,往北边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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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厅里不比外面喧嚣,几把华贵的红木椅上,坐着雍容华贵气度不凡的几人。
垂下的竹帘后,有隐绰的人影,在抚琴而歌,歌没有词,只有合着琴声的音调,却格外的高雅有情致。
“十分满盏黄金液,一尺中庭白玉尘,”苏南光一袭墨绿色绸袍坐于上首,低头抿了一小口手中的酒,啧啧赞叹,“真是难得的好酒……”
“六十寿辰,外头宾客都要挤破门了,苏大人还是去招呼招呼的好。我们几个把大家的主人给抢了,未免有些愧疚和不安呐。”一个蓄须的中年男子微笑说道。
“侯爷说得是,我等在这里品品佳酿,聊聊风月之事,倒也不觉无趣,苏大人不必记挂我们。”另一位头发花白的男子接道。
苏南光呵呵笑着,眼神却看向左边上座里,陷在椅子里始终不发一言的锦辕。
“几位说的什么话,外头的几百位加起来,也比不上几位在苏某心中的份量……”
“我们都空出了一天的时间,预备在大人府上叨扰一整日,所以苏大人放心去招待外头的宾客,我们自会等到宴席结束,再和大人好好畅饮一番。”察觉到苏南光的目光,锦辕缓缓开口,给苏南光吃了粒定心丸。
在座的几人都是手握实权的人物,然而血统最尊贵,身份最敏感的却非当朝储君锦辕莫属。
苏南光再张狂,这表面上的尊敬还是要有的。
有了锦辕这句话,苏南光也不再多言,废话了几句,便随着外面急的要撞墙的家人去了外厅。
剩下的几人依旧慢慢品着酒,聊着一些风花雪月的事。
锦辕愈听愈无聊,终于起身,往外走去。
“诸位慢聊,本殿去这府里四处转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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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里,弘若颤抖着手解开了中衣的带子,纯白的中衣缓缓散开,露出里面月牙白的肚兜,白皙的胸口暴露在微凉的空气,肩膀有隐隐的瑟缩。
卫虎摄于苏挽歌的威慑,不敢挪开眼睛,一双铜铃眼几乎要瞪出血来,呼吸也粗重了起来。
“小姐!”惶急的声音突然响起,“挡……挡不住!挡不住温公子!”
弘若一惊,连忙抱住胸前的衣裳,捂住自己的前胸。
苏挽歌惊愕的抬头,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
一身白衣的温皈寒几乎是疾冲了过来!
“你们在做什么?!”
苏挽歌一闪身上前,挡在弘若身前,厉声说道,“温公子,这里不是你能擅闯的地方!”
温皈寒拨开她,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衣衫不整的弘若,再看看一旁呆若木鸡的卫虎,一张脸瞬间涨得通红。
“这是干什么?!”
“皈寒……不是……”
他冲上前捡起地上的衣物,将弘若紧紧的裹起来,搂在怀里,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颤抖,“挽歌,你太过分了!”
苏挽歌一怔,她从未见到过温皈寒发怒的样子,随即,嘴角扯出一抹无谓的笑容,“是弘若姑娘自己来求我的,我没有逼迫她半分,温公子何必责问我?”
弘若的声音有些干涩,“皈寒……”
她想顺着苏挽歌的话往下说,然而却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如果……只是如果,皈寒因此而不再迷恋苏挽歌,是不是她就不用再这么为难呢?
原来心底深处还是讨厌着苏挽歌的,即使她是皈寒第一个喜欢上的人,也终究无法原谅。
终于……还是自私了一把。
“我不需要你这样的帮助!”温皈寒几乎是吼出了这句话。
“可是弘若姑娘乐意。”弘若依旧没有出声,苏挽歌出声道。
温皈寒扭过头,不再看苏挽歌,眼眸里除了愤怒,还有深不见底的悲哀。
傻子都知道,弘若不可能主动跑到别的男人面前来脱衣服。
“弘若,我们走!”
他紧紧的拥着弘若,往外面走去。
“慢着,”苏挽歌突然出声,“你就这样带着她走出去么?”
她走上前,跟温皈寒并肩而立,“这里不会有人来,替她穿好衣服再走,别丢了我家的脸。”
言毕,她带着卫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处庭院。
温皈寒站在原地,看着那抹远去的浅绿身影,瞬间失了神。
弘若看着他的侧脸,纠结着痛楚和酸涩的神态,那是爱到了极致却又竭力隐忍的神态。
坚硬了片刻的心终于还是柔软了下去。
“皈寒,不关挽歌姑娘的事。”她轻声说道。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