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校门,男孩终究要走向社会。
1974年春节过后,学校敲锣打鼓把我们73届大多数同学送到了“广阔天地”。我没参加这个仪式,也没有下放去农村。我在春节前就离开岳阳回到了湘潭,连毕业证都没有去拿。这年,我在湘潭拖过板车,挑过河砂,抬过木头。最后,像现在的农民工一样,在一个建筑工地上做小工数月。
1975年3月,我下放回到湘潭的农村。离开岳阳的那天,除了妈妈,没有人送我,心里多少有些黯然。我挑着一口木箱,一床铺盖,一把锄头,一担畚箕,怀里揣着那本《茶花赋》,在岳阳火车站登上了南下的火车。上车前,我不知为什么突然要跟妈妈生气,赌气没与妈妈说话。车开了,我转身向窗外看去,猛然发现妈妈在流泪,她看见我在看她,赶快擦了擦泪水,向我挥挥手。挥手中,最小的儿子翅膀已经长成,真的要远走高飞!
1976年春节,回家过年,同学相聚一起,有人告诉我,黄卫国已经投洞庭湖自杀,原因不详。
1977年春夏之交,我二哥失踪,至今泥牛入海音讯杳无。这年秋,工程师自缢身亡,他的妻子,听我唱歌的阿姨两年前与他离婚,带着女儿已经搬出了机关的院子。
毕业后,我再也没有去过我的母校,小学、中学都没去过。今后会不会去,也难说定。学校早已面目全非,去的话,只能让人更加怀旧。为怀旧,我还有这个必要么?\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