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在琴弦和结构弦上,还是在人们的心弦之上,造成共鸣点的距离总是和音高成比例的。毕达哥拉斯是怎么描述这个比例关系的?毕达哥拉斯受到铁匠铺锤子敲打铁砧发出有节奏的声音的启发,对弦进行了实验,发现了弦振动发出的声音与它所产生的音调之间的关系:一条两倍长的弦发出原来弦所产生的音调的一半,这就是和声定律,也是整个世界第一次有据可查的用数学语言来描述自然物理现象的范例。
毕达哥拉斯的这项发现真能像陈叔所说的那样,让希腊人民不吃宙斯的思想臭屎吗?陈叔还没有讲完那个故事,今天晚上的对诗和赛酒又将这事儿耽搁了。不过,像毕达哥拉斯和声定律这样的规律谁都可以发现,为什么陈叔那么看重这条显而易见的自然规律?沪杭查了不少资料,也没想明白和声定律与《踏一脚》所说的诗歌黄金律之间有什么关系。他很自然地想到要去问陈叔,抬头看去,陈叔仍在呼呼熟睡,窦芳娥就坐在对面认真检查自己的作业。沪杭只好低头再去想自己的问题,能自己将问题想清楚,就不要轻易地求助他人,这也是陈叔对自己的要求。
毕达哥拉斯当年到底发现了什么?Chord(和弦)?什么又是和弦?什么是弦?Bowstring(绞索或者为弓箭产生射力的弦)?Astring(一根绳带)?Spring(弹簧)?还是具有琴弦、心弦、韧带和测量基准线等多种意义的“Chord”?
沪杭仔细查阅了英文词典,发现和弦的背后内容丰富多彩,甚至还涉及到怜悯,比如“touchasympatheticchord(触及怜悯的心弦)”,涉及到人的声带(thevocalchords),涉及到人的脊髓(thespinalchord)。这些模糊的、语焉不详的语义解释,让人兴奋却又感到枯燥。自己好像能想起些什么,却又想不明白。很多时候,查阅辞典是写不出诗句的,但是,不查阅辞典,不熟练地记住这些枯燥又没有逻辑的词义和用法,诗人又怎么能够炼就出那些千锤百炼、感人肺腑的词句来呢?不知道陈叔面对这种问题如何应付,他能熟练使用那么多、那么广的语汇,难道他能背诵这些厚得跟砖头似的小字号辞书?!如果他真能背辞典,我只得佩服他的毅力了。啃下一本辞典的毅力和愚公移山没有多大区别,背下一本辞书的毅力必定力可扛天。
想做诗人真难!你必须对任何事情都抱有强烈的好奇心,你必须对一切的矛盾高度敏感,你还必须善于抓住在敏感神经背后的跳动的节奏,然后以最简练、最美好、最易懂、最直接的方式表达出自己的理解。但是,人的青春不惮于这些难,而是青春背后的种种躁动让自己无法平静地面对这些难。走过了每一处艰难,又能看见另一番景象,就像是在爬一座不知道顶峰有多高、顶峰在哪里的高山。但自从跟随陈叔去爬这座山,自己已经迷上这座不知其所在的山了。
人该怎样去爬一座不知其所在的山?我想,还是得找到可以和它相媲美的其它山来熟悉爬山的知识、本领和绝技。藏传佛教的信徒们可以为了自己的信仰去拜山,去转山,有的人甚至可以花去一生中的绝大部分时间去拜一座从来都没有爬上去过的山。这是从电视上经常可以看到的西藏神山,冰雪覆盖了它的头颅和腰身,它只肯露出粗糙的脚让朝拜者绕山五体投地的拜伏了又拜伏。那些虔诚甚至有些愚昧的人们,他们这么拜了多久,几百年?几千年?人生如此短暂,好活亦不过百年,却有人愿意做这样的傻事!多少代人就这么去拜一座山,那就是宗教的力量使然。宗教除了像马克思所说的那样是人民的鸦片之外,它有可能是人民的什么?
陈叔说,宗教确实算得上是民族的鸦片,但它更主要的特征却是生命力旺盛。宗教能让人心凝聚成意志,能让国家成为附庸,能让时代成为轮回的车轮;你可以很轻易地推倒它,但你死后一万年它仍活着;你可以很舒服地利用它,但你的伟大计划永远不过是它临时如厕亟需的手纸;你可以很快成为它的信徒,但你奋斗一生也不及它抖落的灰尘。
那么,诗歌这座山又在哪里?我该如何去找寻它,我该如何去朝拜它。它不是宗教之山,但需要更加勤奋地晨钟暮鼓来为它开山鸣道;它不是知识之山,但需要更加丰富的理性去塑造幻象的结构对称性。这是什么山?这山上有什么人?
应该就是自己那天晚上梦见的诗坛歌山,那山上到处是诗人,那山上的人说话也是诗歌。他们用词讲究,透着生活的灵性,敲击历史的回音,抒发人类的灵感,让人类体验如歌似仙的生命过程。但那山究竟是生活中、现实中的那座山呢?我该如何去爬这座山?陈叔也做了一个关于诗坛歌山的梦,他梦境中的诗坛歌山又是如何模样?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