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三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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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毗卢院中,帝象先被宸楚相一把扯倒,急用手撑地时,却吃不住宸楚相又是一扯,方支起些身子便又是一跤摔倒,撞得一脸泥泞,虽然用力撕扯,但宸楚相一双长袖也不知是什么做的,坚韧异常,适才连横江也刺之不穿,仓卒之间那里撕得断?一边??士自不会错过机会,快步冲到,眼中凶光四射,虎吼一声,竟连拳头也不用,就一跃,和身砸下!

  以??士的“力量”和“坚硬”,这一下若撞正,帝象先就大有可能变作一团血肉,可是,当危机迫在眉睫时,却有残忍的笑意出现在他的嘴上。

  “好家伙,你可来了啊…”

  狞笑中,帝象先双手一翻,将宸楚相一双长袖握住,脸上白气一闪而没,虎吼一声,双臂发力,竟将那似乎怎也不能破坏的水袖硬生生扯断,一边早惊煞了宸楚相,脸上仕女图扭曲作一团,极是可怖。

  “不,不可能,凭第八级力量是不可能这样破坏掉‘水云袖’的,你…”

  “想不通想不通…可在战场上,没人会给你时间去慢慢想通的!”

  大笑声中,霹雳声响,受袭的却非宸楚相,而是??士,正被帝象先重拳轰的远远飞出的??士!

  (“力量”虽有不足,却懂得用“兵法”来弥补,嘿,很好,这就很好,二皇子,当我?天帅亲自出手杀你的时候,一定能得到相当大的乐趣…)

  旁观者清,那?天帅将所有变化也都看在眼中:在第一次恃强欲破宸楚相的双袖未果后,帝象先似乎陷入慌乱,一次又一次的做出无意义的穿刺,对此,正如宸楚相的自诩,没法将那一对水云袖破坏,可是,当每一次的攻击都是落在同一点上时,伤害就在悄悄累积。

  不能够“打断”,就“打到你断”,连续六十一次突击同一点,帝象先终于在双袖上制造出了足够的伤害,更利用这个机会诈作受制,将??士引入陷阱。

  正面冲突多次,帝象先始终没有找到击破??士晶盔的办法,却不等于说他没法找出击退他的办法。引诱对手跃起,当他身在空中无从借力时再全力出击,纵然仍不能给他留下伤害,却足以将他暂时迫离战场,即使那只是一会儿…可是,有这一点儿时间,帝象先便自信将心神已乱的宸楚相重创。

  电光火石的一瞬,?天帅已将帝象先的计划看清,更快速做出了决策。

  (现在还不是本帅下场的时候,那么…拱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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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被帝象先撕断的双袖仅有数尺,相比四丈有余的全长来说,并不足以构成什么真正的影响,但寄以高度信心的双袖被空手撕断这件事却极大的打击了宸楚相的信心,方寸一乱,着着受制,不过数合,便被帝象先重重一脚踹在腰间,大口吐血不说,还险险作了滚地葫芦。

  对“趁胜追击”显然极有心得,帝象先全不给宸楚相调息机会,横江舞成一团寒光,着着进逼,眼看已将宸楚相迫住,忽地一声大笑道:“到底来了!”随就反手,将横江自胁下向后重重搠出,只听碰得一声闷响,果然中的。

  帝象先虽为贵胄,却自少年起便以化名效力军中,戍北多年,积功升至副将,方才亮明身份,返朝入禁军领职,若论沙场经验之丰,当今天下年轻一代高手人中罕有可以比肩者,因此上练成一颗坚似铁、定若冰的战心,愈是混战乱战逆战的场面,心思愈明,愈能察敌不足,求取一线胜机,一如此刻,明知身侧群凶环伺,自己决没有个公平一斗的机会,所以先行示弱,潜作手脚,直待等到机会,毁水袖,逐??,于“以寡击众”中制造出“各个击破”的机会,也有所收获,三招已将宸楚相重伤,殴至吐血。

  若换作别人,这已是极为难得的战果,但对帝象先来说,这,只是一个开始!

  不认为对方会眼白白看着阵容的一角被自己击破,帝象先对宸楚相的攻击实质上更多是在“诱敌”,并且也终于等到,等到了这个被人从背后“偷袭”的机会,等到了在别人最自信、自得意的时候一击而破的机会!

  没有回头,凭手感知道自己的槊尾已刺入对手的小腹至少三分,那还是因为对手硬生生握在了槊柄上,帝象先狞笑一声,右肘发力,将横江猛然向横里绞动。在计算中,这虽然不足致命,却能干扰对方的行动,亦会产生巨大的疼痛,利用这个机会,便该至少可以将对方除去一人,甚至,如果动作利落一些的话,也许还能赶在敌方回授前得到片刻的机会单搦对方主将。

  …一切皆如帝象先的所料,直到,直到,他将横江向横里绞动。

  几乎能感到尖锐的槊尾正在撕裂对方的脏器,那应该是连想象一下也会让脸色变作惨白的剧痛,可是,身后响起的却不是哀号,而是,疾风!

  (嗯!?)

  心中一惊,觉得背上如有芒刺,周身寒气直流,三万六千根毛发根根倒立,帝象先忙反手挑起横江,立闻到“叮”的一声,火花四溅于帝象先的颈侧…身后那人,那人竟将这痛苦视若无睹,拼着命的也要刺杀帝象先!

  (这家伙…)

  惊觉到身后竟是那种肯于“与敌偕亡”的“死士”,帝象先大为意外,再不敢离这人太近,滴溜溜旋动横江,使个大风车势把身后那人硬挥开去,同时向前跨出数步,方转过身来,心下犹有余悸。

  刚才,在自己横江刺入对手身体并向侧面绞动的时候,身后竟突然爆发出帝象先从未感受过的强大杀气!一种连强悍坚忍如帝象先者也要呼吸暂停一瞬的杀气!

  (这感觉,比十三衙门那些刺者要强,强得多,这…这种杀气,只有战场上才有,只有那种身经百战,麻木到连自己的性命也不再珍惜的人才有,只有这种人,才能从‘呆若木鸡’的状态一瞬间转变为‘杀神斩佛’的恶魔…这个人,是军中出来的吗?)

  定眼看时,那竟是一个至多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头发乱蓬蓬的,几乎连眼睛也都盖过,一身短打,就如街头巷尾随处可见的苦力一般,微微的躬着身子,小腹上殷红一片,正是刚才被帝象先刺伤的地方,滴滴答答的向下淌着血。

  正如帝象先的判断,那人虽然年轻,眼神却极为麻木,那里面…居然连一点“生趣”也没有。就好象,这个人已经厌倦了所有的东西,就连“活着”也只是因为“习惯”,在被麻木的继续下去而已。

  (这种人,才是最可怕的刺客,就算比他们强得多的目标,也可能被刺杀掉,嘿……好优秀的人材。)

  似乎对什么也没有了兴趣的眼神,木然的打量了帝象先一下,并没有要追击的意思,反而好象对自己腰间的伤口更感兴趣,从腰间扯出一块脏乎乎的绵布,按在伤口上挤压了几下,将血止住。便以一种相当僵硬的动作将已吸饱了血的绵布从伤口拿开,送到了…嘴边。

  微微的歪着头,他用力的捏着绵布,将血水滴进自己的嘴里。这动作他做来熟练自然,就似是不知作过多少次一样,一边却将帝象先看得毛骨悚然,嘶声道:“你…”

  挤到绵布中不再有血水滴下,那人索性将绵布塞进嘴里,用力吮吸,一边含混不清的道:“血不能白流…流多少,我就吃多少…”

  “…在下,弃命卒。”

  被这弃命卒一搅,宸楚相已把握时间退开调息,缓过气来,远处更有愤怒的吼叫声响,显然??士已经从混乱中脱身,正在向这里奔回。

  (情势好象很不妙啊…那么,是喊人的时候了吗?)

  心意未定中,远方的战局却忽起变故,杀声渐静,似乎战斗正在快速结束,可听在?天帅的耳中,却是神色骤紧!

  (居然还有人敢来搅局…找死!)

  轻轻搓响手指,似是发出什么信号,弃命卒宸楚相同时发动,?天帅也首次摆出了“战斗”的姿势,似乎是要趁着搅局者没有出现尽快结束战斗…但,几乎和这信号发出的同时,变化,已经开始出现了。

  无声无息,却有密不透风的黑影纵横空中,又重又狠,无孔不入,将数丈地方尽都覆盖,只听得啪啪急响连绵响起,竟是乱舞空中的细密雨丝触到这黑影,被生生抽爆的声音。相卒两人被这黑影卒袭之下,连连递招,却终是一时不能抵挡,尽都被迫退开,反而是?天帅后发先至,顶到了最前面。

  如果?天帅全力出手,将如何破这黑影,是帝象先相当感兴趣的一个问题,只是,几乎和?天帅迫近的同时,那黑影也蓦地收住,又见见细雨悠悠,轻轻洒落,比诸刚才,只是多了一名黑衣男子,右手上缠着数圈墨鞭,默不作声的挡在?天帅和帝象先之间。

  新人物的乱入,使六朝金粉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就在这时,又有温和的声音从毗卢院内传来。

  “非常热闹…不过,也该够了吧?”

  与说话声一起出现的,是脸色苍白但温和的青年男子,一只衣袖空着,在夜雨中晃晃荡荡。全不理会六朝金粉,他缓步走向帝象先,躬身拜下,道:“忠勇将军曹元让,国子少监曹奉孝,参见二皇子。”顿一顿又道:“尚有帝京将军衙门副都统曹文远、羽林将军曹仲康、监察御史曹文和三人在外,不克来此拜见,请二皇子恕罪。”

  沉默一下,帝象先抬手道:“卿等护…救驾有功,无罪,请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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