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德思索片刻,说道:“在战阵中保护自己?父亲,不是说身先士卒才是最好的吗?这样才能让士兵悍不畏死。”
韩天翔随手捡起一个石子和一块木片,把两者叠放在一起,变成了一个迷你型跷跷板,然后他把两根手指放在木片的两端,说道:“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事物都讲究一个‘度’,也就是平衡,我们需要准确的找到那个平衡点,否则,一切将毁灭。”说着,那块木片向一侧滑去,最终整个都被韩天翔按到了地上。
韩天翔顿了顿,继续说道:“身先士卒确实没错,但以你一人之力能杀的光上万大军吗?个人的力量就是要借助一个集体来无限放大其自身。”
韩德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他现在还太小,还无法理解这样的事,韩天翔的话就像一颗种子,种进他的心里,等到那一天时机成熟了,自然而然会开花结果。
“阿德!我是什长了!”洪宇欢呼雀跃着跑了过来,见到韩天翔连忙又规规矩矩的缓了脚步,慢慢的走到韩天翔面前,行了一礼。
韩天翔听见刚才的欢呼,笑道:“不错嘛,这么快就当什长了?”
洪宇见韩天翔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脸上又笑开了,说道:“是啊,是啊!义父,翼德叔叔说只要我接连打败任意人数,他们就归我了,结果我打败了十个人!”
韩天翔一听这话,心中暗笑:你是我义子,张飞也把你视如己出,你又是个小娃娃,那些老兵油子谁敢跟你真打?
“嗯,很好,那宇儿你为什么不继续打下去呢?我看你还有力气嘛。”韩天翔笑呵呵的说道。
洪宇答道:“义父经常教导我们,凡事要留有余地,做人不能太过贪心。宇儿自认还能再打上一两场,但到时也会输得很难看。”
韩天翔赞许的点了点头对韩德说道:“听见了没有,以后遇事多用脑子,这次你们俩就呆在一起吧,没我的命令,不准乱跑!”
“是!”两个小孩一本正经的给韩天翔行了一个军礼。
“相爷,是不是十天后出发?是否现在就传令下去?”冬云一路小跑,她倒也真是够忙的,整天为了韩天翔团团转,几乎事无大小都是亲力亲为。
韩天翔说道:“嗯,就这样传令下去吧。周青呢?已经走了?”
冬云点了点头,说道:“今天一早就走了,可是相爷,我有一个疑问,周青虽然带着相爷的亲笔书信,但这样做是不是会让士卒不服?八营士兵都是精锐,其中必有不少恃才傲物之人,他们大都只服赵、徐等几人,周青这样前去能行吗?”
韩天翔笑道:“那又如何?这也是我对他的考验,想要接替徐荣,可不是光靠武力就行的,我既然写明了让他接替铁甲营与步兵营,那他也得要能够胜任才行。”
冬云点了点头,深以为然,就在两人不说话的时候,洪宇就缠上了冬云:“冬云姨娘,上次你教我的那招真好玩,连管师父都差点吃了亏,能不能再教我一招?”
冬云把眼看向韩天翔,韩天翔微微一笑,挥了挥手,说道:“你们两个小家伙都去吧,我正好还有事。”
冬云拖着两个小的刚走,冬寒就来了,她说道:“相爷,五部人员是否还要抽调一些过去?江东那些世族手里的力量并不弱。”
韩天翔说道:“确实是要再调一些过去以防万一,但也用不着太过紧张,那些世族表面上看起来是拥护着孙权,实际上个个都在为自己打小算盘,根本就是一盘散沙,我敢说至少有一半人到时候会倒戈我方。另外你去给袁绍、董卓各一封信,告诉他们,若是这个时候胆敢乱来,莫怪我翻脸不认人!”
“明白!”冬寒刚想要走时,韩天翔又叫住了她,说道:“以后你要记住,你是‘血’部之主,凡事不能全为我的安慰考虑,你要考虑的是整个大局,别让自己的感情影响了原本应有的判断能力。”
这一次,冬寒没有答话,径直离去,这算是无声的抗争吗?韩天翔心中再度回想起了李忠倒下的那一幕,心中反复的咀嚼着那一个自己曾经看得比天还大的谜底。
。。。
周瑜拖着疲乏的身子,静静的躺在马车中,他这两天往返于各地,就是为了挽回败局,可惜事与愿违,他能说服的人少之又少,大都只是抱着观望的态度敷衍着。
“伯符啊!唉~”
周瑜在心中哀叹一声,马车外声音响起:“都督,天色已晚,是否到前面寻一个歇脚处,明日再走?”
周瑜想了想,说道:“好吧,这几日你们也辛苦了,今晚早些休息,明天一早再动身就是了。”
马车外的人答应一声,扬鞭赶着马车继续前行。
夜里,周瑜独自一人在榻上久久不能入眠,他想到了孙权,孙权会有今天这样重大的失误,其原因实在是太多了,但究其根本,还是有两点最重要:一是因为有长江天险,敌人能从长江正面进攻过来的可能性极小,只能绕道荆州,所以放松了警惕;二是因为江东较为强大的水军,江东的水军是由孙坚一手组建起来的,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操练,确实比刘表手里那种久不经征战的水军强多了,而自古以来南人驾船,北人乘马,江东的水军看起来确实是能保全江东了。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伯符刚去世,怎么就有韩天翔盯上了江东呢?我周公瑾要逆此大势,也只有尽力而为了。”周瑜对眼下的处境心中如明镜一般,由于孙权刚刚接手江东,诸多方面还不稳定,在这种情况下,韩天翔骤然出手,惹得各世族纷纷离心,对孙权的命令也只是阳奉阴违。
面对形势不明的局面,孙权又是刚刚接手这类事情,没什么经验,难免犯下了错误。
想着想着,周瑜感到了阵阵倦意袭来,心中不由哀叹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了,要是放在以前,自己哪有那么快就撑不住了?难道真是大限将至?
带着一声声叹息,周瑜渐渐睡去。
第二日清早,周瑜再度上路,经过一晚上的休息,他显得精神多了。
“都督,前面就是陆家了,容我先去通禀一声。”马车的门帘被撩开一个角,周瑜闻言点了点头,那人即刻离去。
不多时,周瑜就被迎进了门,见到了当代陆家家主,陆俊。
“周都督请入席,不知为何远来?”陆俊面带笑容,可语气却有些咄咄逼人,这让周瑜一愣,先前那些世族就算在怎么样,至少表面功夫是做足了,对周瑜还是较为恭敬,嘴里说得也很好听。
可周瑜也是非常人,一愣之后,旋即从容入席,说道:“既然陆家主如此直白,那我也不多说了,就问一句,陆家能否鼎力相助,使得江东度过眼下的难关?”
陆俊报以一笑,说道:“原来如此,那恐怕要让周都督失望了,当年庐江一役,我陆家伤亡惨重,恐怕难以再施援手。”
周瑜又是一愣,他想不到陆俊简直直白到了极点,心中万念转过,最后起身说道:“那,告辞了。”
“恕不远送。”陆俊起身稍稍示意一下,目送着周瑜离开。
周瑜坐回马车,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难道孙权的威势已经弱到了这般田地吗?
马车绝尘而去。
陆俊的妻子在周瑜走后从后面出来,走到陆俊身边,轻轻搭在陆俊肩头,问道:“这样好吗?”
陆俊说道:“我明白,这些年来一直是为了家族操劳,这次就让我自私一次吧,议儿今后的命运如何,都要看孙权,这种试探,值得。”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