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们喝酒的规矩特别多。
前面让尉迟风做了两回庄家,他们认为已经给足了面子,这回则要按江湖规矩来竞争席长了。
这席长官不大,也就管这酒席上的人。离开了这酒席,就屁长都不是了。简而言之,这席长不是终身制,而是竞选制。每一场酒都得竞标,既然是竞标,也就允许参与和放弃。
这竞标也很简单,就是谁标的酒多,谁就当席长。但说起来简单,却考人,谁的标被别人超过了,自己所标的酒就得先喝下。
席长之权,一是维护喝酒的公平性,二是行使猜马的公正性,三是发出行政命令。比如谁快醉了,不能再喝了,他就有权叫停,不让其再喝。自己也有豁免权,即可以不参与猜马。
当然,按规矩,尉迟风还是拥有优先权的,即先由他起标。
大伙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淡然地笑笑:“我起三碗吧。”
“四碗。”李绍嘉知道自己的酒量不怎么样,赶紧提前参与。
“喝酒,喝酒。”众人都乐,催尉迟风喝。尉迟风并没推辞,端起碗就喝。只有三碗喝下,且喝得滴酒不漏,才算过关。
好。众人喝彩。
杜丝丝看了尉迟风一眼,脸上也是笑盈盈的。
“五碗、五碗。”彭壁生拍着肚子,乐呵呵地道,目光却落在李绍嘉身上。李绍嘉回盯了他一眼:“望什么?怕我不喝?我李绍嘉也许什么都不行,就这一诺千金可以。四碗酒嘛,是四季发财,好意头。”
“少?嗦,快喝、快喝。”郭超常催道。
李绍嘉又将目光射在郭超常身上:“你希望我如何快法?”
“嘿,看你有多大的本事快呗。”郭超常激将道。
嗖地站起身,只见李绍嘉双手一抄,四碗酒就上了手,手一侧,四碗酒同时倾注入他张大的嘴里。
“不能漏酒哦,漏酒要罚。”郭超常紧紧盯着李绍嘉手上的四只碗。
李绍嘉想反击郭超常都不行,他的嘴巴此时正“咕噜咕噜”地忙得不可开交。
一口气咕噜下肚,竟然也是滴酒不漏。
“不错、不错。”
“好俊的鹰爪抄小鸡的爪法。”郭超常象跟李绍嘉有仇似的,偏偏又加了这么一句。
果然,李绍嘉不满了,盯着他道:“你娘才鹰爪抄小鸡。”
“我、我是夸你啊。”郭超常感到委屈。
“有你这样夸的吗?我说你的太极抄垃圾行不行?”李绍嘉生气道。
“好了,好了,我来六碗吧。”万全策不甘不战自输,高声道,也将李郭两人的伴嘴化解了,把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
六碗就是三斤酒了,而且可不是喝了这六碗酒,往下就不用再喝了。
彭壁生摇着肥头,瞧了瞧万全策:“连老弟都不放过?还要跟我争?哼,以后坐我的车,你小心点,看我把你甩到悬崖下面去。”
说得倒是一本正经。但大家都听得出,他彭壁生说的是笑话,并非较真。
“呵呵,就怕你没那个本事甩我。”万全策笑道。
彭壁生笑笑:“那你就等着瞧。”
边说,边双手翻飞,一时阴阳莫测。
也没见他碰酒碗,酒碗就飞了起来,酒水在半空开始倾泻,直飞入他的大肥嘴。
也许他喉咙实在是大,酒水入嘴,竟象春雨润物细无声。
酒一尽,酒碗便落在他的肩膀。
五只酒碗,均被他如此泡制。
“小彭是玩杂技吗?”杜丝丝忍不住道。
“是啊、是啊,他就是在玩杂技。他当兵前,就是在街头卖艺的。要不是日本鬼子砸了他的饭碗,他还想去法国杂技大赛拿大奖哩。”李绍嘉滔滔地道。
彭壁生从肩上拿下酒碗,望着杜丝丝:“别听他胡说。”杜丝丝对他笑了笑。
望着摆在自己面前的六碗酒,万全策仍然抱着侥幸得胜的期望,可这期望值显然不高。
赵卓宾咬了咬牙,接着就喊出了七碗。
“妈哦,惨惨惨。”万全策故意大呼大喊,身子一弯,一头扑向酒碗,但嘴巴距离酒碗仍有半尺。
虎嘴一张,碗中的酒便哗啦啦地被他全数吸入嘴里,一气连吸,连气都没喘一下。
这哪里是飚酒,简直就是飚功夫。杜丝丝心道,却也感到大开眼界,同时也明白了他们为什么是一群吃软不吃硬的中国军人。酒品如人品,喝酒奸诈的人,为人也绝对奸诈。反之,喝酒爽快,为人也坦荡、干脆。
万全策喝罢酒,已是满脸通红。
众人的目光此时全落在了赵卓宾面前的七碗酒上,一时无语。
赵卓宾却不敢高兴,他知道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沉寂。
杜丝丝不懂,所以笑道:“是不是一致投降,承认赵排长竞标胜利,当选为席长啦?”
尉迟风对她笑笑,摇了摇头。
范庭兰接着开口了:“取个好意头,我来个八碗吧。”
“呵呵,不愧是来自苏东坡大江的黄冈人,出口就八碗。”杜丝丝夸道。
范庭兰害羞似地红了脸。
八碗,四斤酒。一般酒席的竞标,都难以达到这个高度。
因为竞标只是开始,还没到斗酒的时候。所以,在飚酒的阶段,能拿出六成的酒量来飚,就已经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了。
可这不是一般的酒席,而是身怀绝技的军人的酒席,谁也不会轻易言输。
因此,一群人接下来就九碗、十碗地叫开了。
出乎杜丝丝的意料之外,最后叫到十四碗的,意是尉迟风。
天,他前面已经喝了三碗,再加上这十四碗,就是十七碗酒,足足八斤半酒啊。
杜丝丝担忧地望着尉迟风。
尉迟风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大腿,叫她放心。然后站起身,就地一旋身子,摆在他身前十四碗酒就动了起来。
也不知旋转了多少圈。但眨眼工夫,他人停,十四只酒碗也空空如也地叠在了他面前。
“好好好,好个仙翁旋酒功。”众人纷纷喝彩。
杜丝丝感到不可思议,不禁脱口道:“他不会把酒旋走了吧?”
“哈哈,丝丝姐,如果你找出教头旋走的一滴酒,我喝十碗酒。”李绍嘉就象拍着心口来担保似的。
杜丝丝果真上下打量着尉迟风。尉迟风一身军装干干爽爽的,真的是滴酒没湿。抬头往上望,屋顶也是干干的;望尉迟风的脚下,也没有一滴酒。
神,这也太神了吧,眨眼就不见了十四碗酒。
望望尉迟风的腹部,也只是微鼓了一些,全然不象喝了十四碗酒的样子。
难解,无法解释。
“丝丝姐,没找到一滴旋走的酒吧?”李绍嘉得意地笑问。
杜丝丝点点头:“是没有,算他赢。”
此时,众人的目光又都落到到龚破夭身上。
除了郑大厨不参加,就他龚破夭没飚酒了。
笑笑,龚破夭悠然地道:“我弃权。”
又是出乎众人的意料,他龚破夭怎么会弃权呢?这可不是他的性格啊。没错,他很儒雅,但他的儒雅是豪放的儒雅,是斗酒诗百篇的豪情万丈,怎么就弃权了呢?
他一弃权,就再也没人跟尉迟风竞标了,尉迟风自己成了席长。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