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小秀叶子到特工队报到,一眼就看到武宫正宇,心里情不自禁地跳了一下。在一帮武夫当中,他太特别了――一张白净的脸显得文文气气,说象书生,又不象。因为他不象书生那样呆板,他的双眼是灵光闪闪的,充满人生的大智慧。中等的身材,却隐含着一股气宇轩昂。
目光一碰,小秀叶子马上感觉到武宫正宇那种来自内心的亲切,完全当她是一个完美的生命来对待。绝不象象别的男特工那样,望着她的时候,目光都带着一种异样。有的还色色的,毫不遮掩地落在她的胸脯、臀部、大腿上。
她开始搞不清楚,这么文雅的武宫正宇怎么会当了特工,而且成了一名爆破手。
后来她才知道,武宫正宇出自围棋世家,其父亲、祖父都是日本一流的围棋高手,自小他便在围棋边长大,每天听的都是棋声。他五岁学棋,十五岁即成为东京的少年冠军。正当他雄心勃勃地要向全国冠军冲刺的时候,却被强征入伍,并被送到特工学校去接受训练。
小秀叶子曾问过他,为什么要选择当爆破手?
他说可以不用亲眼看到自己杀人。
显然,他是在回避用枪杀人。
但时常,爆破手也会看到自己设下的地雷炸死人。
这是他别无选择的选择。
“武宫君,你们不是先撤了吗?”小秀叶子喘着气,不解地问。
“我在等你。”武宫正宇答。
小秀叶子一听,惊讶不已,心却甜。
在她的印象中,武宫正宇连她的手指都没拈过一下,也没有一起去品茶艺,更没有花前月下,就连单独在一起的情况都极少,有的只是目光的相碰。只是,每回相碰,武宫正宇的目光都对她始终如一:亲切而温情。
小秀叶子的心甜过之后,禁不住又忧虑起来:他擅离岗位等她,回去必定会受到中村的惩罚。
不由忧心地道:“武宫君,你不怕中村惩罚你?”
武宫正宇对她淡然地一笑:“什么都怕,就很难做人了。”
小秀叶子心里很是感动,眼里闪着泪光道:“武宫君,你对我这么好,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
武宫正宇没有吭声,只是亲切地看了她一眼,却加快了脚步。
狗吠声正从后面传来。
当猎狗如箭般射出时,龚破夭也飞身追了过去。
猎狗汪汪叫着跑到瀑布上的土墩,鼻子呼哧呼哧地嗅了嗅,马上又朝旁边的一条林道追去。
树林茂密,小道边长满了青苔,露出地面的石头也陈旧暗淡,显然极少有人踏过。
猎狗走入林道,吠得更起劲了。
这是发现追踪目标后的吠声。
目标并没走多远。
龚破夭跟在后面,边跑边以嗅觉、灵觉去搜索――
女性的气息。
定然是那个让他丢脸的女特工。
一种复仇的意识顿然而生?
没有。
他龚破夭竟然没有这种意识。
是他猎人的天性使然?
不可能。
以猎人的天性,越遇强敌就会越兴奋,越会有一种征服的欲望。
我这是怎么啦?
龚破夭在问自己。
又嗅到一缕男性的气息。
他张口便喊刘强的猎狗:“多多,停下。”
声音还没有传到,一声巨响,震得枝摇叶落。
猎狗没事,却被这突然的爆炸声吓呆了,都站在原地不动了。
龚破夭跑到它们身边,抬眼一看,发现地雷是在十几米外爆炸的。很明显,不是猎狗碰了绊线而引爆了地雷,那是一枚定时炸弹。
不合情理。
龚破夭第一时间就想:在这短兵相接的时候设定时炸弹,那是有违常理的。除非――
龚破夭又往空中嗅了嗅,那缕男性气息淡而纯,并无伤害人的危险。
难道在那些杀人不眨眼的特工里面,还有不想杀人的人?这人故意为他们暗示了一个什么信息?
可能吗?
这时,田龙、钱谷、钱飞、杨刚也追了上来,围着龚破夭问:“咋啦?”
龚破夭情感复杂地笑了一笑,然后道:“我们撤吧。”
“撤?不撤,坚决不撤。”杨刚毫不犹豫地道。
“如果这样就撤了,我们对得住谁?”钱谷看似说得婉转,实则态度坚决。
田龙和钱飞虽然没有吭声,可目光里流露的也都是一种坚定不移。
然而,他们对龚破夭仍然是十分尊重,谁也没有去怀疑他贪生怕死。
龚破夭看了他们一眼,神情严肃地道:“如果继续,将会是一场恶战。”
“什么战都不怕。”杨刚挺了挺身子道。
田龙轻轻拍了拍杨刚的肩膀:“你别急,让破夭说下去。”
龚破夭便道:“从刚才地雷的爆炸情形看,我推测那不是偶然的事,倒象是对我们的一种暗示。你们想想,我们都是以猎狗开路,他们根本没必要设定时炸弹。前面那么多狗都被炸了,难道他们怕狗被炸成精灵了不成,不装绊线而装定时?”
“言之有理。但他们为啥要那样做?跟我们有亲?”钱飞先肯定,后怀疑。
“是啊,这不合情理啊。”钱谷也道。
龚破夭笑了笑:“世间恐怕是没有多少合情理的事。如果论情理,日本鬼子就不应该跑到我们中国来,更不应该跑到我们桃源寨来。可这世界就象疯了一样。因此,不管那地雷是怎么回事,我们也要当作是被提了个醒儿。毕竟,现在是敌强我弱。”
“没错,怒归怒,恨归恨,我们也不能意气用事、掉以轻心。”田龙道,然后望着龚破夭:“那你有什么计划?”
“单兵作战,置之死地而后生。”龚破夭简练地说。
对于龚破夭的安排,田龙他们并不觉得突然。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