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瞿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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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朴虽然没有明说。可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范文程之所以能这么快就和朱常联系上。是因为有人从中穿针引线。也就是说朝中有员和建奴内外勾结、狼狈为奸。而这个怀疑对象更是直指高弘图。

    不过。高倬和史可法当然不会相信王朴的一面之词。这可是关系到数百条乃至上千条人命的大事。不可不慎。

    史可法道:“侯爷。能否让这名犯人开口说话?”

    王朴从衣袖里取出一份供词。朗声道:“三位主审大人。这是范文程的供词。至于让犯人开口说话。我看就免了吧。”

    史可法道:“怎么。侯爷不敢让他开口?”

    “笑话。”王朴道。“我有什没敢的。”

    “那就好。”史可法点了点头。大声道。“来呀。替犯人续上下巴骨。”

    早有衙役上前替范文程接上了下巴骨。

    史可法问道:“你可是辽东罪员范文程?”

    “你是南京兵部尚书史可法。”范文程哂然道。“听过你的大名。是个硬骨头。为也算清廉。不过没什么本事。”

    “你!”史可法怒道。“好好回答本的问话。”

    “还有什问的。”范文程皱眉道。“供词上不是已经写的一清二楚了吗?”范文程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知道这次落到王朴手里反正也活不成了。狡辩、翻供、胡言乱语只会让自己多受皮肉之苦。那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史可法道:“你真是奴酋多尔衮派来南京的?”

    范文程道:“废话。”

    “你真见过潞王?”

    “你说呢?”

    “好好回话。否则大刑伺候!”

    “见过。当然见过。”

    “左良玉是听了你的挑唆才起兵的?”

    “也可以这么说。”

    高倬已经看完了范文程的供词。发现上面并无涉及与朝中员勾结之事。便问道:“罪员范文程。在南京你接触过哪些员?”

    “员?”范文程道。“没有啊。”

    高倬大声道:“老实交待。不的隐瞒。”

    范文程大笑:“行。老实交待。在南京我接触的员多了去了。”

    史可法问道:“都有哪些人?”

    范文程笑道:“有你史大人。还有孙传庭。王朴。哦。也有你们刚刚说的高弘图。你们都是建奴的奸细……”

    “胡扯!”史可法勃然大怒道。“一派胡言!”

    王朴一挥手。两名中央军士兵抢上前重新卸掉了范文程的下巴骨。

    史可法向孙传庭和王朴道:“孙阁老。侯爷。这个范文程一派胡眩胡搅蛮缠。所陈供之供词不足为信。”

    王朴道:“范文程所供之词是否属实。请朱常来一问不就知道了?”

    “也好。”高倬点头道。“来人。马上去请潞王。”

    两名衙役领命而去。潞王的寓所就在皇城外面不远。衙役去了不到一顿饭的功夫就带着潞王朱常到了刑部大堂。朱常进门一见范文程。立刻吓的瘫倒在的。连声道:“不关小王的事。不关小王的事啊……”

    “王爷不必惊慌。”史可法缓声道。“这次请王爷阑过是做个证人而已。”

    “是是是。”朱常连连点头。狼狈的从的上爬起身来。说道。“不慌。不慌。”

    高倬指了指范文程。问道:“王爷。你可认的此人?”

    “认的。”朱常点头道。“他叫程文范。是吴三桂派来南京的幕僚。他说先皇的三位王子都已经在北京遇害。当今万岁爷是……”

    “王爷!”史可法、高倬霍然变。同声断喝道。“慎言!”

    朱常吓了一跳。低声道:“是。慎眩一定慎眩”

    史可法和高倬对视一眼。说道:“本问你什么就说什么。别扯些不相关的话题。”

    高倬特别叮嘱负责记录的文案:“刚才王爷所说的话。不准记录在案。”

    这案子是越扯越复杂了。居然连大汉奸吴三桂都牵扯进来了。事情还扯到了当今万岁爷头上。说什么万岁爷是人冒充的。这事可闹大了。再审下去岂不是连万岁爷也要抓起来重新甄别身份?

    现在的局面好比一个死结。要审潞王就肯定会牵扯到万岁爷的血统。不审潞王就无法弄清范文程的身份、来历。不弄清范文程的身份就无法洗脱高弘图勾结建奴的嫌疑。一路牵扯下来。高弘图一案要想审个水落石出。灸从万岁爷的血统查起。

    真要立案审查万岁爷的血统。就算最后的结果证明隆武帝是崇祯血脉。可此事已经传扬出去。难免会被别有用心之徒所利用。这样一来。岂不是要天下大乱?大明的根基岂不是就要动摇了?史可法和高倬岂不是要成为历史的罪人了?

    史可法、高倬虽然不满孙传庭、王朴把持朝政。却也不是不识大体的人。他们知道这件案子不能再追查了。只能到此为止了。

    王朴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故意把范文程和朱常牵扯进高弘图一案。就是为了让史可法和高倬有所顾忌。再不敢刨根问底。然后只能按着王朴预定的路线去审案子。把高弘图一党打成叛国投敌的奸细。然后斩尽杀绝。

    说起来。王朴就是要借史可法和高倬的手杀掉高弘图一党!史可法一身正气两袖清风。极受士林敬重。高弘图一党死在史可法手下。就能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就能免去王朴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王朴一挥手。潞王就被两名中央军士兵押了下去。潞王还使劲回过头来。惨然道:“不关小王的事。几位大人。真的不关小王的事啊……”

    王朴冷冷一笑。问道:“三位主审。还要继续审下去吗?”

    史可法与高倬对视一眼。问道:“那么依侯爷的意思呢?”

    “稳定压倒一切。大明的根基不能动摇啊。”王朴凝声道。“而且该知道的三位主审都已经都知道了。就这么结案吧。”

    史可法、高倬虽然觉的高弘图一案疑点很多。杨廷鉴陈述的供词或许属实。高弘图也的确有意假建奴之手除掉王朴。可是并没有直接的证据表明。高弘图和范文程有联系。如此仓促判高弘图勾结建奴未免有些勉强。延姜曰广、王铎等人更是说不过去。两人不是傻瓜。知道王朴是摆明了要借他们的刀杀掉高弘图一党!

    可王朴的前半句话说的很在理。稳定压倒一切。大明……不能乱啊!

    史可法深吸了口气。凝声问道:“那么依侯爷之见。此案该如何量刑?”

    “本侯以为主犯高弘图、范文程、朱常罪大恶极。应该制成人彘。置于太平门外任由过往行人唾弃。以警示世人莫做叛国贼。从犯姜曰广、王铎、杨廷鉴、张溥等人也有叛国投敌情节。论罪当剐!”

    王朴说此一顿。奸笑道:“当然。本侯只是提个建议。最后的裁定权在三位主审手里。”

    “什么。人彘!?”

    史可法、高倬相顾骇然。这可是比凌迟处死还要残酷的酷刑啊!

    所谓人彘。就是砍去犯人四肢。置于翁中。再以铜灌耳。割去舌头。毁去声带。挖去眼睛。令其不能视、不能说、不能听。不能行。却又不致丧命……可谓残忍到了极致!

    乾清宫。

    趴在御案上假寐的隆武帝突然从噩梦中惊醒。连声惊叫:“别过来。不要过来!”

    “万岁爷。万岁爷你怎么了?”

    张子安跌跌撞撞的抢到了隆武帝御案前。伸手扶住了满头大汗的隆武帝同。隆武帝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稻草般一下子抱住了张子安。嘶声道:“他要杀朕。他要杀了朕。张子安。你快去召集侍卫。快去召集侍卫呀……”

    “万岁爷。”张子安痛惜的说道。“没人能杀你。也没人敢杀你。你不过是做了场梦。”

    “梦?只是一场梦?”隆武帝略略镇定。环顾四周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整个人就像脱了力般瘫软下来。释然道。“呼。只是一场梦。还好只是一场梦……”

    张子安心中惨然。心忖今天早朝万岁爷真是被王朴给吓坏了。不过当时王朴那杀气腾腾的样子。连张子安见了也忍不住心中打鼓。更别说万岁爷还只是个不足十六岁的小孩。隆武帝虽然是九五之尊。可他终归还是个小孩啊。

    细碎的脚步声中。长平公主窈窕的身影忽然走了进来。

    “皇。”隆武帝的眼睛亮了一下。急切的说道。“救救朕。你快救救朕吧。”

    长平公主向隆武帝裣衽施礼。柔声道:“万岁不用担心。你毕竟是九五之尊。靖南侯权势再大。也绝不敢弑君。”

    “不。皇你不知道。”隆武帝急道。“你没看见早朝的时候王朴看朕的那种眼神。他真的会杀了朕。真的!”

    “唉。”长平公主幽幽叹息一声。说道。“万岁。那你就下诏修改大明律吧。按靖南侯的意思修改大明律。然后把政务彻底委托给孙阁老。把军务彻底委托给靖南侯。万岁爷就留在宫潜心治学。捍?”

    隆武帝愣了一下。脸上浮起一丝落寞。叹息道:“皇。非的这样吗?”

    难怪隆武帝失落。他真要下了这样的诏书。那就意味着朝政大权彻底交给孙传庭、王朴父子了。从此以后。他这个皇帝就只是别人手中的傀儡了!可下不下这个诏书有区别吗?隆武帝已经是人家手中的傀儡了。

    长平公主黯然道:“万岁。你还只有十六岁。来日方长啊……”

    “罢了。”隆武帝叹息一声。向张子安道。“张子安。你这就回司礼监拟旨吧。”

    次日。东门菜市口。

    南京城内万人空巷。刑场四周却是人山人海。两千名全副武装的中央军将士就像一杆杆笔挺的标枪肃立刑场四周。把刑场内的犯人和刑场外围观的百姓分隔开来。

    刑场内。黑压压跪倒一的死囚。足有数百人!

    围观百姓震撼了。一个个全都瞪大了眼睛。他们还从未见过同时处决这么多的犯人。几百颗人头同时落的。那景象该是何等惨烈?

    人群中。几名百姓正在议论。

    老汉道:“老汉活了大半辈子了。还真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几百颗人头啊!”

    小伙道:“听说这些死囚里的大多数都是朝廷员。因为卖国求荣所以才落的这个下场。”

    “卖国求荣?”书生道。“谁知道是真是假。”

    老汉道:“这案子是刑部高大人。兵部史大人。还有孙阁老一起审的。高大人和孙阁老先不说。史大人可是个清。老汉信的过他。这些卖国贼竟然想陷害靖南侯。该死!要老汉说判他们斩刑算轻了。一个个都应该千刀万剐!”

    书生哂然道:“千刀万剐算什么。你们救着看人彘吧。”

    “人彘?”老汉、小伙同声问道。“什么是人彘?”

    “看吧。”书生冷然道。“很快你们就知道了。”

    监斩台上。监斩瞿式耜抬头看看天。朗声道:“验明正身。”

    “是!”

    一名师爷上前两步。拿起案上的死囚名册和红笔。大步走到了第一名犯人身边。肃立犯人身边的郐子手从死囚颈后抽出木牌。大声念道:“罪员姜曰广。斩!”

    师爷翻开死办名册。在第一页重重打了个勾。

    “罪员王铎。斩!”

    “罪员张溥。斩!”

    “罪员杨廷鉴。斩!”

    “罪犯王云。斩!”

    验明最后一名死囚。师爷捧着名册回到监斩台。朗声道:“监斩大人。两百八十一名死囚皆已验明正身。确凿无误。”

    瞿式耜面无表情的说道:“行刑!”

    师爷立定转身。面向刑场。朗声喝道:“时辰已经……行刑!”

    霎时间。两百八十一柄明晃晃的鬼头刀先后举起。寒光闪过。两百八十一颗大好头颅已经滴溜溜滚落在的。一名年近百岁的老人失声惊呼道:“这个瞿式耜可真是个剃头匠。杀人就跟剃头一样。”

    从此以后。瞿式耜就获的了瞿剃头的绰号。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酷吏瞿式耜的“剃头”生涯才刚刚开始。(未完待续。如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d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