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8章 铲除罂粟(2)(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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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智勇倒是非常想让老师也安排他做个监督大员,到太谷那边猫着,多跟车老师学点功夫,一方面身处乱世,危险系数太高,他跟着张之洞混才两个月就面临了两次生死,这让他着实有些担心。人言张之洞命硬,克人。不到四岁生母亡故,二十岁时老父又战死,而后接连死了三位夫人。跟他至亲之人,除了儿女之外都不会好到哪里去。智勇倒是不信这些谣言,只是觉得有武艺榜身,最起码遇事不慌乱,能自救救人。另一方面,太谷县是山西的商业中心,也是山西民生最好的地方,这里富豪众多,经济发达,多在这边走动,能接触上更多世家,更多大商人,这对他今后的发展有利。

  智勇没有官职,即使进了张之洞的幕府,各地官员也都知道他地位高贵,但是名不正则言不顺,让他下去监督谕令执行是不合法度的。智勇虽然眼馋,也只能老实忍着。他现在非常盼望大比赶紧开始,再这么熬下去,他非被张之洞和桑治平给逼死不可。原来为了徒弟能考中状元,给两人争脸,张之洞和桑治平下了狠心,将课业安排得异常繁重。每天姜智勇要写三百张让张之洞二人满意的字帖;要看书一百页并做笔记;要做两首借物言志的诗词;要写两篇鞭辟入里的时文……

  武功方面,一方面要跟桑老师继续学柴家的龙虎拳和奔雷剑法,一边跟六师兄学形意拳基本功。这两人在教授武艺上都是严格得出奇,一个动作一个动作地拆解,而后再合成一招,往往一个多小时也只是反复练好一个动作。这让姜智勇有些咋舌,原来古人学武是这么辛苦的,自己还好以前有些底子,若是那些初学武功的小孩子,还不被他们俩给折腾死啊。

  官吏们都下去办事之后,智勇和桑治平随同张之洞到了偏厅,三人围坐在一张圆几旁,一边喝着茶水,一边探讨着各地禁除烟患时可能出现的问题,要如何解决。刚坐下没多会儿,杨锐即从偏厅外走了进来。智勇见他进来,忙起身迎上去,嘴里喊着师兄,拉着他的手将他按坐在自己身旁的椅子上,并招手让仆役上茶。

  杨锐自来张之洞幕府,先是下去地方进行暗访,继而在衙门文案房做事,每日将来自中枢及各方的公文等分门别类地呈送给张之洞,有些政令也安排他去起草,在巡抚衙门里也算是锻炼了一些时日,小伙子自己也争气,事无巨细皆办得有板有眼,张之洞对他也甚为欣喜。

  姜智勇对这位师兄一直表现得极为尊敬,两人只要有时间就会厮混在一处,玩些文人的把戏,但从不唱高调,智勇想通过自己的努力,逐渐将杨锐身上的清高气抹除掉,免得他按照历史轨迹去做英雄。可惜,到目前为止他仍旧没能看到哪怕一点成功的希望。这个杨锐,太耿直,比张之洞的脾气要执拗得多。

  “叔峤,做事用心即可,不要太过辛劳自己了,我前些日才发现,你竟然每日整理卷宗到子时,这如何使得,虽然你还年轻,但是这样下去,身体总会吃不消的。”张之洞见杨锐眼窝深陷,瘦了好多,有些心疼这个徒弟了。

  “多谢恩师挂念,徒儿没事,身体榜着呢。徒儿前来是想跟恩师及桑先生,泽华师弟说件公务上的事情。”杨锐相貌很不错,虽不如智勇般俊逸除尘,但也算得英俊小生了。见几人看向他,便继续说道:“徒儿奉恩师之命察查本省不合理摊派给百姓的税费,一共查出了十七项因公家经费不足,不得不向百姓摊派的弊政。这十七项分别为:铁、潞绸、农桑绢、生素绢、呈文纸、毛头纸、京饷津贴、科场经费、岁科考棚费、兵部科饭食、印红饭食、秋审繁费、臬书饭食、臬府县三监繁费、土盐公用、各府州岁科考经费、交代繁费,共需银三十万两左右。这是徒儿草拟的弊政单,请恩师过目”

  张之洞大吃一惊,接过单子来详细地一项项查对,脸色越来越阴沉。刚进山西,张之洞便听说各种摊派严重,却没有想到摊派的项目会如此繁多,数目是如此庞大,而大多数又明显的毫无道理。若是按照朝廷旨意一项一项地摊下去,无异于要将百姓抽筋扒皮,陷人于死地。

  张之洞将弊政单转手递给了桑治平,桑治平看后也是眉头深锁,一脸沉痛一色。桑治平又将单子转给了姜智勇。智勇扫了一眼,说道:“恩师,这么多摊派若是搞下去,咱们要实行的铲除罂粟、复种庄稼的事情就得完事大吉。”

  桑治平也开口说:“泽华所言极是,此时谕令刚下,百姓本有疑虑,唯恐朝令夕改,铲除罂粟,复种庄稼他们或许无能抵抗,但若此时再行摊派之事,百姓会做何感想?民怨积蓄日久则变生肘腋之间啊。到时候那葆庚再添上一把火,大人在山西就呆不长远了。”

  四人均点头认可,张之洞眉头紧锁,叹气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老百姓是不能得罪的啊。”

  智勇很欣慰,自己来到张之洞身边日子虽不长久,但是每次两人恳谈,智勇都会言及百姓,让张之洞明白他主政一方不能上边来什么指令,他都一律执行。要看清楚哪些是对老百姓有利的,哪些是对老百姓有害的。别光顾着讨好上边,奴才是做好了,可老百姓也给得罪了。到时候官声臭了,还不是上下都不讨好,受夹板气吗?

  见三人皆低头苦思,筹算良策,智勇轻咳一声,说:“恩师,人说朝廷有人好做官,阎丹老起复在望,若是得此老相助,则百事无忧矣。徒儿想请恩师再上一折,催请上边早做定夺,若丹老能执掌户部,有他扶持,或可免除一些摊派也未可知。”

  三人皆抬头看想智勇,张之洞眉头渐渐舒展,说:“泽华此言有理,仲子兄以为如何?”

  “善”,桑治平眼露欣赏之色,目注智勇,说:“在此紧要关头,大人可对中枢各部摊派敷衍推搪一番,待丹老履任之前,与他好生说和说和,有丹老帮忙说项,太后那边兴许会免除一部分摊派也说不定。”

  杨锐一旁也插话道:“泽华师弟就是聪明,此番若能请得阎丹老出山署理户部,咱山西的日子一定会好过的多。有阎丹老在中枢支持,恩师于山西展布兴作实业也就有了根底。关键就看朝廷那边会给阎丹老什么职位了。还要恩师推动一番才是。”

  张之洞慢慢起身,在偏厅内来回走动起来,这是他的惯常举动,三人见怪不怪也不去管他,各自端起茶杯,喝起茶来。

  过了一会儿,张之洞走回座位,说:“就依泽华所言,仲子兄执笔,泽华、叔峤协助,即刻起草奏折,今日就拜发出去。”

  三人皆起身应是。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