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两不相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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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千莲山、香岩寺的后山,在山岚笼罩之中,一间由青瓦红砖修彻成的小屋与山谷中的苍松翠柏默默为邻。屋前有一小片空地,空地的中间有一块三米见方的青条石,很难想像那么大的一块青条石是怎么弄从山外运到那片空地上的?

    在那块三米见方的青条石上坐着一个老头儿,月白色的粗布小褂、土黄布的大裤衩,跟小沈阳在春晚上穿的那条七分裤有几分的相似。两只藏青色的布鞋,被他当成拖鞋踩在脚上。手上拿着一根黄铜杆儿的烟袋锅子,半躺在那块青条石上,咂巴咂巴的抽着旱烟。烟雾缭绕,就像一块白色的面纱,把老人的容颜遮掩了起来。

    “是他...是他...是生子哥...”阿梅的奶奶走到离那块青条石还有七八米远的时候,就停住了脚步,两眼不错神儿的盯着那个半躺在青条石上的老头儿,嘴里轻声的喃喃自语着。

    可能是因为年纪大了,也可能是因为她有什么心事的原因。总之,阿梅奶奶的声音很轻,轻到就算是在她身边挽扶着她的阿梅也听不太清的地步。

    可那个离着阿梅奶奶足有七八米远,半躺在青条石上的老头却听到了阿梅奶奶的声音。他猛的坐起了身子,手里的烟袋锅差点都掉到了地上。

    老人就那么坐在青条石上,半撑着身子,凝望着阿梅的奶奶。两个老人就这样你看着我,我望着你,默默无声的用眼神交流着彼此心中的千言万语。

    “耿丫头...”

    “是我,生子哥。”阿梅奶奶的声音有些发颤。

    “远子!家里来客人了,拿六个凳子出来。”

    被阿梅奶奶叫做生子哥的老头儿,扫了我们这群人一眼,然后扯着嗓子冲屋子里喊道。“哎!”一个清脆的童音在屋子里应了一声,不一会儿就有一个和老头穿的一模一样,大概有七八岁模样的小男孩儿捧着六个木制小折凳从屋子里跑了出来。

    讲到这里,就又要多说几句了。在皇子和英楠的婚宴上听阿梅的奶奶说有人能治得了皇子的病以后,我们就再没什么心思继续吃下去了。金凯旋马上安排了车送我们到城外的千莲山。陈阳、罗迪、金凯旋、赵三虎他们几个还有别的事情,就没有和我们一起来。我、皇子、英楠、洪老四、阿梅和阿梅的奶奶一行六人到了千莲山之后,在阿梅奶奶的指引下找到了这位隐居在香岩寺后山的老人。

    当年治好阿梅奶奶父亲头痛病的人是这个被阿梅奶奶叫做‘生子哥’的老人的父亲,如果那位老人还健在的话,应该早已年过百岁了。当然,我们并没有对那位老人依然健在,而抱有太大的希望。大家想的是,希望那个‘生子哥’能继承他父亲的医术,或者是能从他口中知道还有什么人能治得了皇子的病。

    苍天不负苦心人,或者说瞎猫总能碰得上死耗子。生子哥...呃,现在应该叫‘生子爷’了。他老人家真的完全继承了自己父亲的医术。而且,老人家在听了阿梅奶奶讲明了来意之后,略微沉思了一会儿,就答应了为皇子治病。这让我们如释重负的同时,也有那么一点点儿的失望。大家本以为像这种世外高人,要想求他出手医人,就算不在他门前跪个七天七夜,也得废尽心思和唇舌,没想到阿梅奶奶的几句话,就把大家本来以为困难重重的事情给搞定了。

    其实,我们并不知道,想当初生子爷虽然只有12岁,可那个时候他就喜欢上了阿梅的奶奶。可是,早在他刚一出生的时候,他的父亲就为他订下了一门亲事。当初,生子爷的父亲出手救阿梅奶奶的父亲,是有条件的。那就是两位老人在80岁之前不许再见面!生子爷和阿梅奶奶在生子爷的父亲面前立下重誓之后,那位老人才同意出手救治阿梅奶奶的父亲。

    恰好昨天就是阿梅奶奶八十岁的生日,一直忙活着给皇子和英楠当警卫员的洪老四抽空回了趟家,给阿梅奶奶祝寿。老太太听说有个年轻人竟然得了和自己父亲一样的头痛病之后,马上就想到了让她苦苦思念了几十年的生子哥。当初两人在生子哥的父亲面前立下重誓,80岁之前不wWw.再相见。如今自己过完了80岁的生日,可几十年没见,实在是不知道见到生子哥之后,还能再说什么?现在那个年轻人得了和自己父亲一样的头痛病,那自己带着他去找生子哥,求生子哥帮他医病,这样是不是就能省去彼此几十年不通音信的尴尬呢?也许这是老天爷特意给自己的一个借口,一个让自己在有生之年能再见生子哥一面的借口。

    阿梅的奶奶姓耿,大名叫耿梨花,她娘生下她的时候,她爹正和村里的小学教员在喝梨花酒,所以就给她起了这么一个名字。

    生子爷姓海,大名叫海潮生,海家世代行医,据说他们家的祖上做过华佗的药童,一身医术深得那位想用斧子为曹孟德做开颅手术的华神医的真传。这事儿是真是假,别说是海老爷子自己,就连他爷爷的爷爷的爷爷恐怕也说不明白。反正,祖辈上传下来的说法就是这样。

    皇子的病要比当初耿老太太的父亲还要严重,按海老爷子的说法,脑子里那块瘀肿还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他每次头痛发作时会对他身体的脏器和肌肉经脉有非常大的损伤。一个月的时间,凭着海家秘传的草药和针灸就可以彻底清除皇子脑袋里的那块瘀肿。可是,以皇子现在的身体状况,能不能挺过这一个月,却是未知之数了。这一个月里,在药物和针灸的刺激下,他的头痛会比往常发作的更加厉害,皇子现在的生体状况...并不是太乐观啊!

    “老爷子,您放心的治吧。这一个月里,他每次头痛发作的时候,我会为他推拿按摩,把他痛疼对他脏腑和肌肉经脉的损伤降到最低。”我躬身抱拳对海老爷子施了一个江湖上的晚辈礼。

    “咦!我刚才还真没注意,你竟然会云山劲,而且清寒练到了第三层境界。”海老爷子仔细打量了我几眼,仿佛想起了什么。“岳东南是你什么人?”

    “老爷子和家父是旧识?”我心里暗暗吃了一惊,除了在我父亲隐居的那个小山村里之外,我长这么大还没有遇到过一个人既能看出我练过云山劲,又能叫出我父亲的名字。这个叫海潮生的老人看来还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人。

    “算是有过一面之缘吧。当年你爹成亲的时候,我陪着我爹一起到小南沟岳家村吃了他一顿喜酒。你爹那人什么都好,就是脸太冷了,连成亲拜堂的时候,也是一本正经的板着个脸,笑一笑他会死啊!倒是你三叔那个人和我挺对脾气的。听说你三叔和大伯家里都是女孩儿,就你爹那一房生了你这么一个男娃子,按你们岳家的家谱来排,你应该叫岳十二,对吧?”

    汗,这位海老爷子对我们家的底细可真是知道的门儿清啊!连我们岳家家谱的排字他都知道,莫非这位叫海潮生的老人和我们岳家是那种传说中的世交?

    “小子,你是不是在想,我老人家和你们岳家是不是那种传说中的世交?世交谈不上,就是你大伯和你爹还有你三叔,几十年前帮过我爹一个忙。后来,我爹为了还你们岳家这个人情,又给你大伯和你三叔治过病。看得出这个年轻人和你的关系匪浅,我救他也就算是替我爹还了欠你们岳家最后的那份人情了。从此以后,咱们就两不相欠了。”海老爷子磕了磕手里那杆风磨铜的烟袋锅。

    再汗!我心里想什么他都知道,老爷子不会修练过‘他心通’吧!

    “wWw.别瞎合计了,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他心通,我能猜到你心里想什么,凭的是多年为人处世的经验。人老精、马老滑,人心难测,人心也能测,你到了我这个年纪,自然就明白了。”

    再再汗!这老爷子都可以去摆摊算命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