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风起云涌,一男一女皆一袭白衣,神色凝重,面容俊雅的男子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少女一眼,随即又低下头,修长的手指一动,面露杀气。
他正对面的白衣少女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全身警戒,见男子手指一动,迅速而果断的探向前方,不由大惊失色道:“停”。
风洛尘无奈的收回手,似已经习以为常般叹息道:“我从未想过你的棋品竟如此糟糕,我是不是做了一件十分愚蠢的事。”譬如,提议下棋打发时间。
葛诗不以为意的盯着棋盘,棋盘上黑白分明,黑子看似被白子团团围住,可仔细一看,却是白子处处被牵制着,黑子若狡猾的狐狸逗弄着到手的猎物。
“从未有人说过下棋是不嫩反悔的。”葛诗分神瞄了他一眼,手中的白子犹豫了一下,最后终于落到棋盘上。
风洛尘眉一挑,无语的看着将耍赖当成呼吸一样自然的少女。
“你确定要下那里,不反悔了?”
葛诗皱起眉想了想,又将放下的棋子拿起,“我再仔细琢磨一下,你先等一等。”
风洛尘笑着摇了摇头,蓦地,他神色微微一动,不无解脱的开口道:“这盘棋今日只能下到这了。”
葛诗诧异的抬眸,“为何?”她现在正在兴致上呢!虽说棋技不咋地。
“我们有客人到了。”风洛尘含笑睇了她气鼓鼓的俏脸,拉开车帘。果然不远处有几个黑点正迅速朝这里飞奔而来。
“冲我们来的?”知道事有蹊跷,葛诗收起棋盘,也挨到马车口,看着远处飞扬的雪花,呵……来势汹汹呢!
风洛尘微微摇了摇头,温声道:“依据他们的衣着、旗帜,再看一下行程,我们该是进入了黑风堡的境内了。他们应是黑风堡的人,兴许是出了什么事才如此大肆戒备,并非知道了我们此次的目的。”
“哦!”葛诗点点头,忽然调皮的昂首笑道,“你的眼力不错,那你可知道来者共有几人啊?”
风洛尘眯起眼,睨了她不怀好意的神情,笑道:“听马蹄声,应有五匹马,但其中一匹马蹄声重而缓,可知有两人共骑,答案是六人。”
“且其中有两匹是上等的黑马。”
“这你也可以听得出来吗?”葛诗瞪大了眼,随即很怀疑的瞄了瞄他淡然的神情。几个人听的出还有可能,可是这颜色怎么可能?
风洛尘好似没看到她不置信的样子,慢吞吞的道;“他们到了。”
葛诗闻言望前方望去,可不,一行人已在他们谈话间印入眼帘了。果真是五匹马,六个人。去,她还以为他是练了什么邪异的武功连颜色都听的出。
韩煜及宇文烨在见到朝他们飞奔而来的一行人时,立即掉转马头来到马车前,淡淡的瞧了眼正谈的激烈的两人,沉默了一下对葛诗道:“来者意图不明,等会儿你就待在马车里不要出来。”
葛诗微微怔愣了一下,随即想起他们并比知晓自己并非手不能提的大家闺秀,而是身怀绝技。笑着朝韩煜点了点头,也罢,他们不知道也好。
风洛尘望了眼定盯的看着他的韩煜,了然的点头,不动声色的将葛诗护在身后,沉稳如山的瞥了眼快到跟前的六人,手指一弹,车帘倾刻间垂下。
“喂,你们是何人?你们不知道这里是黑风堡境内,外人不可随便进入的吗,你们到此有何目的?”娇斥声来自与一名丫鬟打扮的少女同骑一匹黑马的黄衣少女,此时,她皎好的容颜上满是不可一世的骄横。真是可惜了那张花容月貌!葛诗躲在锦帘后无聊的打量着少女,最后不无可惜的发出这样的感慨。
韩煜不加理会她,转身径直走向骑在另一匹黑马上,气势不俗,温和内敛的紫衣男子。“舍弟不日前身染隐疾,遍寻天下名医皆素手无策,听闻江湖第一大堡―黑风堡内名医医术高超,且灵药无数,特来此求医。”
黑风堡虽地处偏远却以名医无数名闻天下,各种难寻的草药、灵芝多不可数,韩煜这一说倒也合情合理,紫衣男子默不作声的看着他,思索着话中的可信度。
“大哥,我看他们阴阳怪气的,绝不是什么好东西,说不准是殷家寨派来的探子。”黄衣少女冷哼着,野蛮的横了韩煜他们一眼。
阴阳怪气?葛诗愕然地透过细缝看了了看表情木木的钟朴,冷冰冰的韩煜及一动不动地做在马上黑着脸瞪着韩煜的宇文烨,禁不住笑出声,阴阳怪气,恩,还真是贴切啊!
“马车内是何人,藏头露尾的不敢见人,定是见不得人的蛇虫鼠辈。”少女敏锐的听到马车内传出的浅笑声,冷笑着哼了一下,一条乌黑的长鞭飞快的甩向车内。
钟朴面不改色的伸手一探,轻而易举的将凌空甩来的鞭子抓住,用力一拉,只见那黄衣少女身形一晃,惊叫声随之响起。眼看她即将栽个鼻青脸肿,这时一道紫影一晃而过,挽救了她四脚朝天的糗样。
“可恶,大哥,他竟然敢对我下手,给他们点颜色瞧瞧,这些贱民。”少女抚了抚受到惊吓的心脏,娇颜铁青,很不得将那个差点儿躺她当众出糗的下人抽上几鞭子才解恨。
“闭嘴,这样大吼大叫的成何体统,回去后给我回房面壁思过两天。”紫衣男子脸沉下,大声叱呵道。
“……”少女恨恨地不甘愿的闭上嘴,似对紫衣男子十分忌惮般不再出言辱骂。
紫衣男子训斥完黄衣少女,转身向韩煜拱手歉然道:“舍妹不懂事,还望兄台多多见谅,不知马车内是谓何人可否一见,实不相瞒,近日堡内正处多事之秋,需严加戒备以防有不怀好意之人混入堡内。”
马车内,葛诗歉然的吐了吐舌,看了眼笑意盈然、宠溺的望着他的风洛尘,倾身掀起车帘,探出头。
“韩大哥,出了什么事了?”马车外僵持的众人被这一声叫唤声吸引过来,在见到马车内的人时都呆怔住,两张不一样的容颜,一个俊雅秀气,一个绝凡出尘,却同样引人注目。
“车内是我义弟及其至交,因义弟身子单薄受不得寒,故大都待在马车内不常出来。”韩煜不慌不忙的淡声道,眼眸却在见到紫衣男子接近马车时闪过一抹杀机,很快就又消失了,修长的手移到配剑上。
原本待在一旁趾高气昂的黄衣少女在扫过风洛尘后眼镜一亮,有些痴迷的望着他,脚下不由的跟着紫衣男子向马车靠近。
紫衣男子在不经意的扫过葛诗身上隐约露出的白玉令时,停下了脚步,脸色骤变,赤褐色的眼中满是震惊及一丝不明的疑惑,他飞快的看了眼风洛臣,但只一瞬间就又恢复之前的内敛、沉温,波澜不惊的脸上少了先前的戒备。
“既然各位远道而来,不如到舍下歇息,好让我一尽地主之宜。”紫衣男子一改先前的态度,热情的邀请道。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对他突如其来的转变摸不着头。
正对着他的葛诗没有错过他这一瞬间的神色,心中隐约有些念头一闪而过,似领悟到什么下意识的摸了摸从白袄内露出的白玉令,浅浅笑道:“既然公子极力相邀,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却之不恭了。”
“公子客气了,在下展翼,公子叫我展翼即可。”紫衣男子―展翼稍欠身道。
“原来是黑风堡少堡主,久闻大名,如雷贯耳,在下葛诗。”他就是展翼,这一路上渐渐地从众人口中了解到江湖中的一些门派及风云人物,这展翼山身为黑风堡的少堡主,虽年纪轻轻却是江湖中的顶尖人物,性格深沉内敛与其父风耀天全然不同。
只是……他为何也认识这白玉令?她怔怔地出神。虽然知晓洛尘定非如他表面所见是一名医,可是她亦没料到黑风堡与他也有关联。是啊!他们也姓风,当初竟没想到这一层,她苦涩的自嘲着,心中五味杂交,一钟酸涩的无力感油然而起。
她亦不过与他相识才几个月而已,凭什么认为他会对自己毫无保留呢!自己是一抹幽魂亦不曾对他坦言相告不是吗?
“义弟?义弟?”韩煜蹙起眉难掩忧心的看着一脸苦涩的葛诗,嘴角的微笑轻的让人胆战心惊,好似下一刻她就可能若一抹轻烟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呃,哦,韩大哥,抱歉,我出神了。”葛诗回过神,淡淡然的道,目光却透过他投向不知明的远处。
“葛公子怕是累了,我们还是尽早出发,动身回堡内吧。”展翼稍察觉到他们的不对劲,向众人点点头,飞身上马在前头领路。
黄衣少女见展翼上了马,只好依依不舍的望了眼正静静地凝视着葛诗的风洛尘,也跟着上了马。
“对了,烨他怎么一动不动的瞪着你?一句话都不说可不像是平常的他。”葛诗见众人面色有异地看着自己,不留痕迹地转移话题道。
只见宇文烨黑着连,凶恶地瞪着韩煜,似恨不得在他身上瞪出个洞来。韩煜闻言似方想起还有这么个任务般,纵身一跃,手指轻轻在他背上一点,随即旋身归位。
“煜,你为何点我的穴道,万一他们动起手,我……”宇文烨一被解开禁锢,立即赤红着眼咬牙切齿地道。
“若不点你的穴,只怕不用动手也会边成动手了。”韩煜淡淡然瞥了他一眼,飞身跃上马。
“我……”被一语中地的宇文烨不甘心的张了张嘴。
“难道你方才没想要对他们动手?”韩煜挑眉。
“是那个丑八怪她……”宇文烨嘟嚷着,并不否认他确实有这个念头。
“韩大哥,烨,他们快看不见咯。”葛诗突地出声打断他们道。纤纤玉指指向展翼一群人。
“他的意图不明,我们可要小心为上啊。”葛诗笑了笑。
“怕什么,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就是了。”宇文烨别扭地转过头硬生生地道。
明白他是在安慰自己不必过于担心,葛诗对他笑了笑拉下车帘。
马车再次滚动,哒哒地马蹄声在静谧的马车内显得格外地刺耳而清晰。车内,两人皆默不作声,诡异的气氛压抑的让人几乎透不过气。
“他们也姓风,说不定五百年前你们是一家呢!”葛诗透过车窗望着远去的道路,似自言自语又似对他轻声喃呢,那语气中似乎依稀带着一丝叹息,一抹嘲讽。
风洛尘听而不答,只是默默地凝视着她,清澈的蓝眸幽暗地闪着难懂的光。
葛诗轻咬贝唇,不去看他,只赌气般地望着车外,任凭刺骨的冷风从车窗缝里钻入车内。
“唉!”风洛尘久久地重要叹了口气,无奈的叹息声听得葛诗一阵心酸。
“你真的想要知道吗?我原不想告诉你的,知道的越多你就越危险,可是却忘了,对你而言不知道远比知道要痛苦的多。”风洛尘柔声道,低沉的嗓音在耳边拂过,像瘙痒般轻柔的抚平了她内心翻滚的委屈。
葛诗转过身迎向他温柔的目光,“你与宇文烨原就认识是吗?作为敌对的双方。”
风洛尘愣了一下,随即浅笑道:“你这般灵颖,应是看出来了。”他顿了顿,接着以内力隔空传音到葛诗耳边。
“当今天下各自为主,世人皆知最强的莫过于以富饶着称的北华国,以武器、兵力名闻天下的巫越国及人才济济、兵强马壮的皇宇国。熟不知,武林中另外一股力量,足以另三国不敢大肆放虐,维系着天下的太平,形成如今三足鼎立的局面。”
“就是你所在的那股力量?”葛诗以唇语缓缓地问。
点了点头,风洛尘赞赏的深睇着她,接着道:“冥风门表面上是江湖第一大情报门,在各国皆有隐蔽的分支,宇文丰轩若想登上帝位,除去这称霸天下的最大隐患,无疑将是最大的助力,即使不能使宇文皇帝下定决心将帝位传给他,也能为他今后的行动解除手脚上的捆绑。”
“也就是说,他会极力对付你。”葛诗提到重点,“既是如此,你又为何要救冥月?”这无疑是让自己雪上加霜不是吗?难道……是因为她?
风洛尘看着瞪大眼的葛诗,浅浅的笑了笑,温柔的眸光锁住她,修长的手指顺了顺她被寒风吹的凌乱的发丝。
“值得吗?”葛诗怔愣的看着眼前这张让人魂牵梦绕的俊颜。
手指滑过她光洁的脸夹,将发丝拨至脑后,“只要是为了你,就都值得。”
泪混着笑靥绽开在葛诗的脸上,灿若星光的眼中满是他沉溺的笑脸。
温和的将她眼角的那抹泪拭去,他轻谈了口气,“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你聪颖、冷静过人,但对自己在乎的人却是那么的敏感。”
葛诗闻言,泪流的更是畅快了,似要将下半生的泪水流光似的。风洛尘怜惜地将她拥入怀抱中,过了一会儿,哭泣声渐止。
“日后,我不想再看见你流泪了,仅此一次。”
“好。”葛诗望进他的眼底,乖顺的道,说完,就将自己埋进厚实的胸膛中。
黑风堡屹立于一片绝壁下,三面奇峻的雪山环绕,皑皑白雪覆盖着天地,鬼斧神工的在一片荒芜中辟建了一座瑰丽、宏伟的城池,金灿灿的阳光洒在城堰上,若身临千军万马而面不改色的魁梧将军,稳如泰山而不动分毫。
城内商旅接踵,繁华的街道、华丽的酒楼,满市的热闹喧哗不亚于京城的纷华。
葛诗他们在展翼的带领下,传过层层守卫的城门,一路上遇见的卫士莫不弯着九十度的腰,恭恭敬敬的向他们行礼,动作整齐,一气呵成,可以看得出平时训练有素。
葛诗正好奇的打量着这个时代的古迹,忽然察觉到一道炙热的目光频频投向他们,循着望去,原来是先前盛气凌人的少女正脉脉含情的望着……咦?不会吧!怎么又是这株水仙,这里的人都偏好种水仙吗?那她是不是该为了表示自己的独特改选一棵长青绿呢!葛诗支手托着下巴深虑。
“你想都别想,恩。”风洛尘突然俯身凑到她的耳际,低沉的道,伸出修长优雅的手挪开她托住下巴的玉手,将她的俏脸转向自己,蓝色眼眸转浓,“你这辈子是逃不出我的五指山了。”温热的气息在寒冻的雪地里化作一股白雾扑面而来。
葛诗眨了眨眼,故作不解的道:“我枕木可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啊?”意思是你杞人忧天了。
修长的手托着她的下巴朝自己靠近了三寸,顿时,眼对眼、鼻对鼻,只差几厘米就要粘上了,耳畔传来一阵强烈的抽气声。
“你那一点小心思还想瞒得过我。”他旁若无人的盯着葛诗,亲昵的捋起一缕若黑缎的秀发。
“嘿嘿……好吧!我是有那念头,可是也仅是想想而已,并不为过吧。”毕竟那也只是一个念头。
葛诗笑眯眯的脱罪,浑然不觉自己一身男装与风洛尘的暧昧举动已吓呆一群人。
“你……你们?”黄衣少女惊叫道,一张红艳艳的脸蛋刹时转成灰白,天……天哪!断、断袖之癖!
“喂,你们放开,快放开。”宇文烨扭头一看,看见几乎快要碰上脸的两人,怒不可及得火速朝他们冲过来。
风洛尘慢条斯理的放下手,轻轻弹了弹飘落在葛诗肩上的雪花,耸耸肩,退后一步,若无其事的依着石柱欣赏着宇文烨一脸铁青的朝葛诗跳脚,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嗷嗷的护卫着自己的领地。
韩煜头痛的抚着额头,这真是一团乱啊!他忽然有种误上贼船的感觉。
展翼不留痕迹的瞄了瞄风洛尘,又看看笑吟吟的安抚着宇文烨的葛诗,眉头微微蹙起,忽明忽暗的眼神闪过一道诡异的光。
半个时辰后,几人神色各异地坐在了黑风堡的正厅,用巨石砌成的厅子里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武器及草药,真不愧是第一大堡,虽仅仅只有简单的摆设,却给人一种肃穆、庄严的感觉。
“少堡主?”葛诗收回四处打量的视线,对着温和的展翼道。
“葛公子不必多礼,叫我展翼即可。”展翼温雅有礼的回笑。
“展翼。”葛诗也不罗嗦,从善如流的提出自己的疑惑。“堡内似乎有发生一些不同寻常的事,不知是何故呢?”愈靠近堡内这种感觉就愈强烈,下人们的神色不安,人心惶惶的样子,这其中定另有隐情。
“葛兄果然慧眼如炬,近日堡内确有发生几件诡异的事,这半个月内接连发生两起被杀事件,被害之人皆是武功一流,可怪异的是在被杀现场并未发现有打斗的迹象,都是一刀毙命。”展翼暗暗吃了一惊,略带忧色道,垂下的眼中却闪过一抹精光,这……少年如此敏锐,不可小觑啊!
案件?“可否带我去看一下案发现场呢?“葛诗想了想,慎重的道。
展翼看了看他,思索了几秒后,站起身道:“葛公子请这边走。”
“大哥!”在一旁恨恨的瞪着葛诗的少女大惊失色的叫嚷。
“不能带这人去,我们连他的身份底细都不知道,哦,我知道了,他准是杀害风二伯和沙三叔的凶杀,想借此机会来毁尸灭迹的。”少女恍然大悟的指着葛诗。
咦?葛诗呆呆的看着指着自己的手指,哭笑不得的佩服着少女的想象力。
“呃……风姑娘真是太瞧得起在下了,我这身手怕是不能在一招之内就让一名武林高手当场毙命吧。”
少女闻言仔细的看了看葛诗单薄的身子,鄙夷的道,“哼,瞧你那样也没有那份能耐,定是你用见不得人的手段迷惑了他们。”明摆的说他是
“够了。”风洛尘脸一沉,冷声道,如箭般锐利的眼眸直射向少女,吓得她浑身一颤,立刻噤声。
“你若再辱骂她一句……”他没再说下去,可嘴角的那抹残忍的笑意,让未出口的话更加令人不寒而栗。屋内的温度刹时降了好几度,冷地让人不住的打颤。
“你是在嫌天气太热了吗?还是你想让我更彻底地感受一下北方的寒冷啊?”葛诗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对他宛如阎君似的黑脸视若无睹。
风洛尘闻言顿时柔下脸,蓝色的眸光中寒意散去,只余下暖暖的笑意。
“接下来可是诗儿的精彩表演,我当然是热血沸腾了。”
“你知道我要做什么?”葛诗学着他的招牌动作斜睨着他。
“呵呵……你要破着宗杀人事件不是吗?”风洛尘被她的动作惹的捧腹大笑,亲昵的拉起她的手往门外走去,随后钟朴默默地跟了上去。
“等、等一下,去哪?”葛诗不防备的被拉了一下,颠了一下,不由埋怨道。
“去你想去的地方啊?”他温和的嗓音传来。
“你知道在哪里?”她十分怀疑。
“你觉得呢?”他含笑的看着她,爽朗的笑声远远传来,惊醒了屋内陷入沉思的几人,漫天的大雪在路上积了厚厚的一层。
葛诗望了望紧闭着的门查,支着下巴在尸体发现的地方来回若有所思的踱步,手里捏着案发后描绘下来的简图,眼睛在扫过一旁案几上的两杯蒙灰的茶水时闪过一抹得意的精光。
“展翼,这屋内的摆设在事件发生后可有动过?”
“不曾,将风二伯的尸体抬出后,我便下令封锁这里,并严令不准靠近,同时派人把守着,任何东西都未动过。”展翼肯定的回答。
“尸体发现时是否只着单衣?”
“你怎知晓?”展翼一惊,牢牢的看着她,这图上并未画出啊!
葛诗微微一笑,却不回答,继续问道,“你可有怀疑之人?”
展翼敛下眉,温和的俊脸满是忧虑,“虽我相信他不会做这种事,可是事情发生的当晚有下人看见他从屋内神色惊慌的跑出,我已命人将他关在地牢了。”
哦?有嫌疑人了!葛诗眉一挑,“这人可有杀人动机?”
“有,事情发生前两日他曾与风二伯发生过口角,他曾极为愤恨的说要给风二伯好看,不过那件事怪不得他,我也对风二伯的行为极不满,他将堡内派遣发送给贫民的事物私吞了,这事已众所周知。”
“那,他可是左撇子?”葛诗听完,想了想问道。
“不是,浮云他是右撇子,”展翼摇了摇头,肯定的道。
“哦!死者认识的人当中可有人是左手使剑的?”
“有,冷飞就是左手使剑。”
“冷飞,就是率先发现沙三叔尸体的冷飞?”这下有眉头了。
“是,有何不对劲吗?”展翼蹙眉,有些不解为何她一直追问左撇子的消息。
不对,何止是不对,如果他当真是左撇子的话,那他极有可能是这两起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只是他如何做到密室杀人呢?沙三叔的门窗都是完全密封的,案件打算后,展翼他们又是亲眼看见冷飞撞门而入的。咦?等等……撞开门的是冷飞。
葛诗脑里一道灵光一闪而过,迅速翻开手中的图,拿起一张后仔细观察着,果然……
“你发现什么了?”风洛尘噙着笑,坐在椅上温懒的问。
她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真是……这是在案发现场又不是在他家厨房,这么悠闲让人涌起想扁他的冲动,给了他一即白眼,葛诗转向展翼。
“可否将冷飞及浮云二人带到此处呢?”
“你知道谁是凶手了?”宇文烨忍不住插进话。
颔首,葛诗笑了笑,对欲走出门的展翼道:“等等。”示意他将头低下,葛诗凑到他耳边叽叽咕咕的交代着。
诧异了一下,展翼有些迷惑不解的看了看葛诗,未再说什么转身离去。
“木头人,你过来一下。”
呃?被点名的钟朴愣了愣,木木的神情首次有了裂缝。木、木头人!!
“就是你,等一下你这样……,再那样……明白了吗/”葛诗拍拍他的肩膀,像是在交代小朋友。
“知……知道了。”钟朴僵硬地道。
葛诗满意的拍拍手,突地冷不防地被风洛尘一拉,正个人没站稳扑进他的怀里,她恼怒的挣扎着太起头却撞进他深邃的蓝眸中,红晕慢慢爬上脸。
“你拉我做什么?”语气有点不满,又有些羞涩。
他优雅地支起她的下巴,靠近她的耳畔旁吐气道:“你往后不可再那样与别的男子说话。”他语带威胁。
那样?葛诗莫明不已,随即想起刚才自己靠在展翼身旁小声私语,可那是为了防止有心人听见,他不会想不到才是啊?葛诗狐疑的睨着他,难道……
她像偷了腥的猫一样,贼贼的笑的分外诡异,你该不是在吃醋吧?
风洛尘脸一僵,有些僵硬的别开眼,不回答。
呵呵……想不到他还有这孩子气的一面的葛诗笑得合不拢嘴,灿开的笑靥像盛开的玫瑰,迷人而粲然。
宇文烨黑着脸瞪着脉脉含情的两人,嘴角抖动了一下,却意外地不发一言。
少倾,门外传来脚步声,葛诗用眼神示意钟朴做好准备。
门推开了,两个茶杯凌空朝进来的两人飞去,来人身形迅速一闪,伸手一接,同时将向自己疾驶而来的茶杯稳稳的抓在手上。
“这是何意?”一身蓝衣、身形有些凌乱的年轻男子怒道,灌玉般的容颜上满是风雨欲来之势。
“阁下是浮云?”葛诗瞄了瞄他右手上的茶杯笑眯眯地问。
白浮云看了他一眼,转向展翼,“你让这小子羞辱我是何意?你是认定了我是凶手,准备在实行堡规前看我的笑话吗?”剑眉拧成一条线,黑着脸瞪着他。
展翼只是默默的看着他,不出声。
“你别介意,我并无羞辱你的意思,方才只是做个测验而已,别无他意。”葛诗笑呵呵的摆摆手,一副无害的天真样。
“测试?”他臭着俊脸,狐疑地看了看手中的茶杯,又看了看她和善的笑脸。拿茶杯能测试什么?
“对啊!别小看一个茶杯,兴许它能为你解脱杀人犯的献疑呢。”葛诗语出惊人道,别有深意的瞥过一旁面色有异样的冷飞,只见他左手捏紧的茶杯有些抖动的倾向。
“你认为我不是凶手,为何?难道只是因为这个茶杯?”浮云难以置信的撇撇嘴,别说笑了,这件事摆明了他这个唯一的嫌疑人定是凶手无疑,要不是他很清楚自己被人陷害,成了替罪羔羊,否则他也要怀疑自己半夜魂游去做案了,这小子单凭一个茶杯能说明什么。
看他的神情葛诗也知道,自己不被信任,顶着一张清丽、单纯的笑脸,她依旧一脸无害的表情道:“我不仅知道你不是犯人,而且还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凶手。”脚下却不安分的往后踢了踢。
风洛尘诧异的看着踹着自己的玉足,无可奈何的含笑开了金口:“我能保证她所言非虚。”这时后到的一群人才发现椅子上坐着个正悠哉的喝茶看戏的俊逸绝伦的男子,他一身白衣,看似温和有礼,却透着让人难以靠近的疏离和气势。
“你、你凭什么保证?不过就、就是个外来的客人而已。”站在冷飞身后的一青衣人挺起胸膛欲怒斥,却在风洛尘冷冰的眼神下不自觉的缩起脖子,结结巴巴的道。
“你……”蓝浮云一看见风洛尘立马就呆住了,瞠目结舌的望着他,似不信他是真人般张大嘴。
“白大哥,别信这个人,他们来历不明,十分可疑。”黄衣少女嫉恨地瞪着葛诗,为风洛尘对‘他’的另眼相待眼红不已。
从震撼中恢复过来的白浮云将视线移到葛诗身上,眼中已不复先前的质疑和不友善,突地,他露出亮闪闪的白牙,“我相信他。”他甚至调皮的朝葛诗眨了眨眼。
“白大哥!”少女惊呼,咬着下唇的脸色愈发难看的瞪着葛诗,似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般狠利。
“绿葶,回房去。”展翼沉下脸对少女叱呵道。
名为绿葶的黄衣少女委屈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四周,见没人搭理她,狼狈的提起裙角冲出房门,垂下的眼眸中一道阴毒一闪而过。
葛诗没错过她临走前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神,忍不住暗叹了口气,这刁蛮的风姑娘怕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了,今后可又有的忙了,唉!
深吸了口气,她将注意力转移到案件上。
“浮云公子不可能是凶手,因为……”她才提了个头就被人大断了。
“你可以叫我浮云。”他笑眯眯的指了指自己,完全的自来熟,这个人,葛诗暗忖。
忍住翻白眼的出动,葛诗转身,用阴森而饱含威胁的眼神瞪着他。
“呵、呵……你继续”浮云干笑着,弯腰作绅士状,让葛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好似有一个人也是这副德行,甩甩头,她将手中的简图摊开,抽出两张娓娓说道:“这两件案子中被害之人皆死于刀伤,且都是一刀毙命,诸位请看这两个伤口。”她将图传给众人。
“这有何不对之处吗?”宇文烨仔细地看了又看,就是看不出有何不妥。
葛诗微微一笑:“伤口皆在背后,由右上自左下,对吗?“
“对啊!”
葛诗做了拿剑的姿势,“烨,你是右撇子,若换作是你要在敌人被后一刀砍下时会是怎样?”
“当然是……”宇文烨比画着,突然瞪大眼,“你是说……”
“没错,伤口会是自左上至右下才对,由此推断,凶手应是左撇紫,而浮云是右撇子。”葛诗淡然的道。
“可浮云在案发现场是事实,应不会有如此凑巧吧!”青衣男子哼了哼。
“这世上凑巧的事也不是不可能,可这件事决非巧合,浮云会出现在那里,想必是有人给他传了话或是他手到一封不知名的信让他在那个时间出现在那里。”葛诗冷笑着,意有所指的瞥向冷飞。
“呃?”浮云的表情可以说是目瞪口呆了,下一刻,他以极为崇拜的神情睇视着葛诗,“虽事后我找不到那张信,可你是如何得知的?”
“推测”淡淡的给了他答案。
“这只是他的推脱之词而已,并未有人见过那封信。”冷飞也开口道。
“若是你,你会在众人皆知的情况下动手吗?更何况是还留下人证了。”
“这……”冷飞词穷,这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她接下去说:“且凶手是左撇子无庸质疑,而浮云是右撇子。”
“兴许他只是故意假装自己是右撇子呢?”青衣男子不甘心的道。
“这个可能性在你们进屋时就已经排除了,人在下意识中会按本能行事,也会用自己贯用的手接中会伤害到自己的‘暗器’,而结果大家是有目共睹的了。”
“葛公子的言下之意是说冷飞他……”展翼利眼一闪,
“对,他才是这起案件的真正犯人。”葛诗波澜不惊的透下一颗炸弹。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