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时已到。盛装的新郎却还好整以暇地坐在厢房中,一动不动。
郑父见儿子兀自端坐,便催促道:“泰儿,快到前厅去啊,花轿马上就要来了,客人都在前厅等着哪。”
“爹亲,再等一会儿。”
“时辰已经到了,怎么等?”
“再等一会儿。”郑泰低声说着。其实他心里也忐忑得很,只是记得梁嘉楠说的话:若没听到有人来传报,就不要露面。\\\\\\
郑父不知道这些弯绕,只当儿子年幼,遇上终身大事未免紧张,便不住地安慰他。心中却将郑母暗骂了一顿:若不是她执意,泰儿怎会小小年纪就要离开他这做爹亲的?
但转念想到郑母的不满在于他花了太多的心思在孩子身上,与她相处的时间自然大大减少。郑父原本生出的那一腔怨气忽然就化做了羞涩。\\\\\\再想起郑母说的儿子出聘之后就要与他如何如何,一张脸霎时烧了起来。那与郑泰有七分相似的脸上,忽地就漾成一抹含霞的春水。
他这一分神,便忘了去催促郑泰。来为郑泰装扮帮手的人都去做别的事情了,这会儿房中只得他父子二人,前面又没有人来催。郑泰乐得不去提醒父亲,只在心里暗自默祷,盼着梁嘉楠行事顺遂,千万莫生出什么事端来。
但天真地郑泰并不知道。^^首发?君?子??堂?^^他与梁嘉楠欲待于今日所行之事。便是最大地事端。诸位客人寒喧。按着华国的规矩,客人们先来到新郎家,喝过一杯酒道过喜后,再随着从新娘家过来的花轿,与新郎一道往新娘家去。
吉时刚到,花轿便往这边款款而来。八人抬起的轿子花团锦簇,好一派喜气洋洋。听着客人们连连恭喜,郑母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花轿行至门前停下。\\\\\\郑母回头刚想吩咐小厮去扶少爷来上轿子时,却听到人群中发出一片惊疑之声。
郑母顺着客人们的视线看去,只见又有一顶花轿向这边行来。
“大概是谁家也要办喜事,路过这里吧。”郑母猜测着,忍不住将这顶花轿与自家的比了一比。满意地发现,后来地这顶无论是大小还是花色,都比张家派出的这顶逊色许多,连抬轿的也只有四人。
正暗自得意间,却见那轿子并没有往街道的另一边走。而是径直往这边过来,最后,在她家门前停下。
两停花轿相对而放。后来的虽没有先到的富丽堂皇,却也是用心装饰过,并不显得寒酸。当下两停花团锦簇的轿子放在一起,两两相映,煞是好看。
但无论是主人还是来客,却都没有有心思去欣赏这份美丽。人群中开始响起嗡嗡的议论声,郑母的脸色随着这些话音,变得越来越难看。^^君??子??堂?首?发^^
“这是怎么回事?”郑母质问后来花轿地轿夫。“谁让你们把轿子抬这儿来的?”
轿夫还未来得及回答,人群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劳驾,借过,借过,有要紧事!”
随着那清亮的声音,一名少年越过人墙,挤来进来。待看清他地模样后。从人忍不住都在心中暗喝一声彩:好一个秀丽的少年郎!
已有不少人偷偷将他和今日的新郎相比。暗想,若是这两人上在一处。不知谁更胜一筹。
而见过郑泰的人早已得出定论:郑泰虽然生得不错,却绝计比不过这不知名的少年。
许是匆匆赶来的缘故,少年额头略有薄汗,衬在他雪白的皮肢上,却极是玲珑可爱,让有心借他帕子的人犹豫不定:是该借他、让他擦了好呢,还是就这么留着?再瞥到他那双灵动地大眼,又登时将这桩事忘了,只愿这少年向自己看上一眼。^^首发?君?子??堂?^^若得那眼波一瞥,单是想想便有说不出的欢喜。
只见这眉目如画的少年,先是团团向众人作了一辑----揖礼本是女子才用,由这约摸十四五岁的少年做来,却是自然大方,毫无扭捏之态。得他这一礼,众人好感又添三分,暗赞他行事大方,约是大户人家的小公子。
连原本面色不善的郑母,此时脸色也缓和了几分。\\\\\\她自是认得这近日经常在她家出入的少年地。
这突然出现地少年,自然是梁嘉楠。
在引得众人瞩目后,他朗声说道:“请轿里的人出来吧。”
随着这句话,轿帘一掀,便走出两个人来。只是双方似乎都没有料到对方地存在,互相看了一眼对方身上喜服,又迅速收回目光,心中均是惊疑不定。思量之间,反而没有说话。\\\\\\
“这不是李家小姐么?我昨儿还在书馆看到她!”
“张家小姐怎么也来了?还坐在花轿里,这轿子不是给新郎坐的吗?”
“难道她们都约好了?”
如同在油锅里撒了一把盐,人群里顿时炸开了锅。
诸般议论与猜测中,郑母却还算镇定,转过身来,缓缓开了口::“梁公子可否替我解惑?”
这些天梁嘉楠在她家进进出出,她自然早就认得他是梁县尹的爱弟,皇都梁家的小公子。而方才梁嘉楠招呼轿子里的人,却是大家都听得清清楚楚的。看到郑母探究的目光与询问的架势,喧哗的人群渐渐安静下来,盯着梁嘉楠,只听这漂亮的小公子要说什么。
如愿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梁嘉楠虽有得意,更多的却是不适应----这个,如果你也试过被一群数目不少于五十的陌生人目光灼灼地盯着,你也能理解他的痛苦。
但事已至此,箭在弦上,已容不得他有退缩的余地。梁嘉楠祭出无视**,默念三遍“你们都是比水母还透明的空气”后,镇定地开了口。
“今日,是我的好兄弟大喜的日子,我这做哥哥的,特意过来祝贺他,并帮他达成一个心愿。”
郑母道:“多谢梁公子厚爱。”
见她不动声色,梁嘉楠又道:“您难道就不好奇,我为令郎备下了什么贺礼么?”
“愿闻其详。”
等的就是这句话!
梁嘉楠将手一扬,大声道:“从来只说世间安得两全法,如今,我便为我兄弟博一个两全。”
“今日,便是郑家公子与张、李两家小姐拜堂成亲的大喜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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