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大的枝干上,残留着一丝丝的血迹,少年依旧出神。“母后,我发誓,我会坚强的活下去,直到很老很老……或许有一天我会忘了对父皇的恨,忘了外公一家的惨死,或许有一天我会杀入皇宫,歼灭对斯凤一族所作的各大家族。母后,孩儿从今以后不叫修尔·卑诺,孩儿是修尔·斯凤!”
一个三岁的孩子一夜间仿若懂得了许多,身上破旧的华丽衣裳与余留的血迹清晰可闻。
那年,是世元历1339年吧。
而后,这个三岁的男孩流落各色各样的场所,为酒馆洗碗,端菜,也当过作坊学徒,为画师捧过颜料,在赌坊当过小厮,也曾有过一段时间几乎饿死过。
苦难,似乎不那么的令人痛苦吧,因为最痛的已痛过。
手上破裂,这是发泄般在四季树上捶打留下的伤痕。
“斯修尔,快点……拜师仪式就要开始了,你……还不过去,爹爹他们等着你呢!”一阵足音传来,轻盈的脚步声仿若踏入他的心湖,斯修尔转身,微微对着这女子点头,越过她,往前走着。
她是东水之灵,一个令他心动的女子。
只是……他不屑——做那——
东水之灵看着他的背影,感受他那突如其来的冷漠,似是感到自己与他的距离拉远了,疑惑着看着那修长的身影,似乎背负了太多的沧桑,太多的苦难。
来到观涛院那座尖顶的观塔时,海落门的正式弟子都已到齐,大弟子东水临山,二弟子拉默德,还有刚回了趟不落城省亲的三弟子维诺,四弟子绡胧,最后是东水之楼的女儿东水之灵。
“斯修尔,待会拜师仪式开始,礼仪你记住了吧?”东水临山沉稳的问着。
斯修尔缓缓道:“记下了!”
“那好!师父沐浴后就要出来了。”
说着,便听一阵平常的脚步声传来,只是那普通的踏步声便是踏着人的心灵,让人的心跳也不由跟着跳动,斯修尔微微闭目,睁开时才祛去那不受控制的心跳声。
“师父。”
“师父……”
“师父!”
“师父!”
“爹……”
经过一阵的拜师仪式,斯修尔终于将这一连串的礼仪行完。
“从今开始,你就是我东水之楼的正式弟子,见过你的各位师兄师姐吧,这是临山,平日里门内的事就由他管着的。”
“大师兄好!”斯修尔朝着东水临山微微点头。
“这是你二师兄拉默德……”斯修尔一一正式的与这些师兄见礼。
“嗯!”拉默德只是侧视的点点头,便没有任何动作,目光全然投注在东水之灵身上。维诺是不落城城主的独子,爱好剑法的他自小便刻苦练剑,是家族中的骄傲,虽然是贵族,却也没有骄奢淫逸的作风,平日里也多是与平民来往。
作为家中独子,维诺的性情外向,没有形象的搭着斯修尔的肩膀,笑眯眯的说着:“六师弟啊!看你长得这么英俊,有没有打算在门内‘钓’上一两位女弟子,弄它个……嘿嘿……嘿……”
斯修尔看着这亲近的撘着自己肩膀,嘴里挂上一丝淫笑的男人,摇头:“没,暂时还没有这方面的打算。”
“不会吧?小子,门内这么多美女,你不‘钓’一个?要不,姐姐当你女人吧!”斯修尔的另一肩膀被绡胧搭上,凑近两人奸笑着,“维诺,听说你老子给你安排了一桩婚事?怎样,那妞美吗?”
维诺霎时苦了脸,“没……没…我,推掉了!”
“是吗?三师兄,你是不想为一棵树木而放弃一座森林吧?”斯修尔轻缓说着,眼里有着笑意,“常言不是道嘛,婚姻就是爱情的坟墓,看来三师兄是不想这么快就走进‘坟墓’吧!”
“嘻嘻……哈哈……原来这样,难怪维诺你这次这么快就跑回来了,原来是打算‘逃婚’啊!”绡胧毫无顾忌的取笑着苦了脸的维诺,麦黄色细致玉掌狠狠的拍着他的背脊。
“绡胧……”苦恼的求饶,维诺几乎被她拍得气喘,“放过我吧,不然我‘柔弱’的身躯就要被你‘摧残’了!”
绡胧开心大笑,特别是看到维诺那‘委屈’的表情,笑得更痛快,更阳光。
斯修尔走向最后一人,一位灵动的女子,拉默德就守在她身旁,佳人轻笑,不属于少女也不属于熟妇的笑容,“小师弟,嘻嘻……我终于有小师弟了,记住,你以后要叫我师姐了!”东水之灵娇笑着似乎为自己不再是门内正式弟子中最小的一位而开心。
“小师姐。”
斯修尔轻淡的一声,微微一想,蓦然绽放迷人笑容,如绅士般的行礼,“黑夜中你是照亮我前进的明灯,迷途里你是指引我知返的先知。”
东水之灵掩嘴轻笑,眼里一阵喜悦的媚意。
呈圆弧形的观涛院,房屋以四季树为中心而建,火红的四季树下,一名健壮的老者严谨的坐在树下的柃木桌台下,台上摆着一壶逸着清香的酒。
一名少年似是恭敬似是倨傲的坐在这老者对面,神情淡然,自有一种宠辱不惊的气度;去留无意,漫看天外云卷云舒,宠辱不惊,静观庭前花开花落;人生只有经过数不清的磨难,才有这种超然物外的气度。
“斯修尔,听说你是魔法师?”
“是!”
“那你为何一定要学剑?”
斯修尔沉默……
“或许是因为不屈吧!”
“你打算放弃魔法师吗?”
摇头,斯修尔摇头。脑海的一阵翻滚,强大的精神力调转,再次尝试着调动魔法力,还是没有丝毫感应体内依旧空空如也,这段日子的冥想也恢复不了一丁点的魔法力,斯修尔放弃了这毫无用处的举动,魔法废物吗?
“魔剑士要想成就圣阶的艰难,或是这渺茫的机会,想必你自己也了解……”东水之楼对这最小的弟子有着说不出赞扬,是因为他的成熟还是面对在自己这圣阶威压下的从容,或是那种隐藏极深的狂傲,他不得而知,这弟子或许会超过他的养子,海落门的大弟子。“在很远的时候,那时魔剑士或是魔武士是一种很流行的职业,拥有剑士的武力与魔法师的法力,是所有人梦寐以求的力量结合,所以在那时代,是一个魔武士盛行的时代。但,当所有人发现他们的修为竟然在某一刻停滞不前时,即使经过再大的努力,也只是只有寥寥数人突破瓶颈向上迈一步,人们疯狂了,纷纷开始查探着导致魔武士修为停滞不前的原因,直至当时那突破瓶颈的数人中有一最强者要向圣阶迈进时,他成功了,成为了魔武双圣阶;但是他也失败了,因为就在他迈入圣阶的那一刻,他爆体而亡。”
“是历史上的‘龙千都鄂’吗?”
东水之楼微点着头,一阵肃严,“不错,就是这位赫赫有名的圣阶魔武‘龙千都鄂’,他也是历来唯一一位踏入圣阶的魔武士,虽然他也在那一刻爆体而亡了。后来,经过多年的研究,人们终于得出原因,而他们就把这种归之为‘魔武极壁’;斯修尔,如果你有读过那一时期的历史,那你应该知道,那时起有多少的天才郁郁而终,有多少的天才疯了,为的就是这‘魔武极壁’的存在阻碍了他们进军圣阶的期望。”
“我知道,那是个天才陨落的时代,不过,不也多我这一位。”
斯修尔一脸淡然。
东水之灵看着这最小弟子许久,终于悠悠一叹,从怀中掏出一卷昂贵的白色金黄字迹的皮卷,“拿去吧,既然你选择了这条路,那就得有承担这后果的准备,我只是一名单纯的剑士,即使已是圣阶,对魔武双修也是丝毫不懂,这是我的‘海落斗气’与我的剑技,日后的路,需要你自己摸索。”
斯修尔深深望进这威严老者的眼内,“海落斗气”与这位圣剑师的剑技,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件珍宝,特别是水属性的剑士。
接过这份无价之宝,斯修尔恢复一脸淡然,不去追寻为何他会将这份秘技给只是刚刚拜师的自己,有些事,总是来得令人出乎意料。
“谢谢。”
东水之楼起身,看着这气度从容的小弟子,道:
“如果说这些弟子中最有希望进入圣阶的人,我东水之楼会认为是你。”
斯修尔愕然,“我现在连见习剑士都不是,师父为何会说是我呢?”
“如果你能舍弃魔武双修的念头,只是作为一位剑士来说,师父能确定,终有一天,你能迈入圣阶。”
“那大师兄呢?十年内他必定能进阶圣阶。”
“十年?”东水之楼微微皱眉,“或许吧,进入圣阶可不是哪么容易的,这是一道坎,过了,海阔天空,继续追求成神的道路;迈不过,终其一生,或许也没机会再有踏入圣阶的机遇。”
“师父,大苦大难之后,是什么?”
“……”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