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的？”王昆说。
“王起昨天说你妈来了，既然来了，两个巨头碰首啊，还不得你们年轻人讲是火星撞了地球。”林二奶说。
“是啊，我看架势不妙，我岳母像坦克一样发起攻击了，我妈是小米加步枪啊。”听林二奶这么一说，倒把王昆逗乐了。
“是不是你丈母娘特别看不起人，事儿多，你妈什么也不说，很宽容？”林二奶说。
“是哦，你怎么知道？你不是白骨精变得吧？”王昆睁大眼睛，看见有的聊，便在一块水泥板上坐下。
“盖楼我不如你，可这方面我是过来人啊，上次我不是对你讲过吗。说心里话，谁都是人生父母养的，谁的妈谁自己不疼啊。但是你是女婿，女婿有时候就得低头，不过得看你岳母无理到什么程度。”林二奶说。
“不，嫂子，这话我不同意，我是向理不向情啊。”王昆说。
“傻小子，那你老婆怎么从中间做人？别冒傻气了。”林二奶说。
“她啊，他很通情达理呢。”王昆说。
“女人的心思你不懂啊。”林二奶说。
王昆还想争辩，远远的看见万辉站在工地门口的破铁门边上，赶紧走过去。
万辉看起来很着急，“我问你，你是不是收了老刘的五万块钱？你要说实话，现在到了关键时刻。”
“五万块钱，天哪，怎么会有这事呢。我对灯发誓，没有的事啊。”王昆有些激动。
“昨天，中队长王飞找我核查关于事件的材料，我们沟过了，对你很不利，估计是你们闫总和老刘想脱身，找你做替罪羊，检察院那边有可能在春节前后提起公诉，那个时间正好是张莹生孩子时间，搞不好，可能就得是高强内外了啊。”万辉万分着急。
“我就收了老刘一个VIP育婴卡，那是我高中同学李娜在场的，是免费的，这不算受贿吧。”王昆说。
“天啊，你怎么那么单纯啊，那个卡，每张3万啊。”万辉说。
“看来我中了圈套了，走吧，正好张莹今天例行孕检，我把卡退了。”王昆说完急急的拉上万辉奔向妇幼保健院。
妇幼保健院永远都是门庭若市，生男孩笑的，生女孩哭的，偷偷来做人流的。这个地方几个月来的例行检查下来，对之了如指掌。妇幼保健院的大门像老虎机的户口，吞进去的是金钱，吐出来的是不知道有用没有的一叠叠各种单子。
直奔三楼，范美娜正埋头在一堆瓶瓶罐罐里面配药，看见王昆来便飞了出来，王昆拿出VIP育婴卡还没等说话，范美娜大眼睛闪了一下，说：“昆哥，先说对不起，那个卡不是免费的，听说给你造了很打麻烦，实在对不起，我帮你把卡退了吧，这能弥补吗？万辉点点头，三个人又急急的返回一楼去中韩育婴小组。刚到一楼，张莹和两个母亲前后脚的走进一楼大厅。王昆向母女三人简单介绍了一下退卡的事情。
“我不同意，这卡不能退，我女儿就得接受最好的检查，我当妈的得为她负责！”岳母浓气冲冲的说。
王昆娘把万辉叫到角落里，又仔细的询问了情况，觉得事情很严重，走过去对亲家母和颜悦色的说：“亲家母，你看这样行不行，把卡退了，不退的话恐怕惹上官司。退了后我们找最好的大夫给检查，花多少钱都行，你看行吗？”
“不行，这个问题你不用说了，张莹是我的女儿，换上你的女儿，你行吗？我女儿嫁给你儿子，已经是下嫁了！”岳母厉声的说。
“咱们互相理解一下吧，我们农村人不比城里人金贵，但是土里刨食跑出的做人的道理还是有一箩筐的，王昆万一进去了，孩子出生就看不到爸爸，这不合适。你要觉得这里不行，我们去北京最好的医院也行啊。”王昆娘近乎哀求。
王昆看看看了一眼张莹，张莹却挪到岳母身边说：“我听我妈的。”
王昆无语了，张莹的态度如同晴天霹雳一般震碎了他的心，突然觉得这真是现实版的川剧变脸，但是他知道，张莹如此表态是没有缓和的余地了，为了张莹，更是为了心中圣洁的爱情他认了。此时，不知什么时候几个人身边围了很多候诊的人在看热闹，王昆大骂，都他妈的散了吧，有长我这么好看的猴子吗。骂完抽身走进育婴科持卡办理各种检查的手续。
万辉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礼貌的和王昆娘打声招呼回江源律师事务所。王昆娘焦急的不知如何是好，一个人在走廊里来回踱步，刺鼻的蓝苏味呛的她剧烈的咳嗽。看到角落里有个IC卡电话，走过去拨通王树山的手机把事情说了一遍，“老头子你做个主吧，这可是关系孩子一辈子的事啊。电话那端一片沉静，半响，王树山说：”一切都按亲家母说的办吧，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王昆娘有些恼怒，说：“平日里你觉得不会这么说的，今天你是怎么了，亲家母就是再家贵人值，也不能这么做啊。你是不是心里有什么事瞒着我啊，自从亲家母上次去咱么家你就变了。”电话那端又是一段沉默，王昆娘啪的一声把电话挂断了。回头去找王昆，已经是在七楼的MDI检测室了，站定，远远的看着儿子落寂的坐在走廊椅子上吸烟。她没有走过去，透过玻璃就看到了烟瘴里的叠叠远山，那是她家的方向，那里是生养她儿子的山山水水，是自己家，而如今在这个光怪陆离的城市，她是那么不适应，是初进大观园的刘姥姥。她知道，孩子大了，很多事也是无可奈何，但是她坚信自己的儿子，淳朴的山山水水是长不出歪瓜劣枣的。只是老板儿的反常举动不得不引起她的怀疑。下定注意必须叫老伴儿亲自过来，看来儿子虽然有了阅历，但是还得要扶上马送一程。
王昆娘就那么站着，这时她看到范美娜走到王昆身旁，紧紧的抓住了儿子的手，两个人四目凝望着，良久也没有分开，老太太嗡的一下头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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