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柳媚儿再多?嗦,红衫儿转身成了小狐狸,奔到桌前跳上绣墩,前爪搭在桌沿,只对了那红烛一吹,屋里暗淡了许多,在去弄那油灯时,柳媚儿咬咬牙取下灯罩,小狐狸一吹,整个房间黑沉沉一片。
窗上留着元朗的身影,俯身贴耳在窗边呆立片刻,如窗外那颗梧桐树的影子一般,过了片刻才说了句:“也罢。”转身而去。
柳媚儿怅惘地追到窗边,扶了窗缝向外看,夜色茫茫,只丈夫那件青布直裰襟摆在风里萧瑟。
第二日早起,柳媚儿洗漱后要冲去灶间,却被小狐狸拦阻,对她告诫说:“从今日起,姐姐必须要精心梳洗打扮,就是做厨娘也要有厨娘的模样。”
柳媚儿描了淡妆,仍穿了一件自家产的蓝底白花褙子,下身白色的裙,只在耳边戴了对儿别致的玉兔儿耳坠儿,不时轻叩桃腮。墨黛扫了眉梢,显得眼角儿高挑,恰如丹凤一般。两腮不着胭脂,颧骨含羞时即泛出潮红。
小狐狸蹲坐在绣墩上说:“姐姐天生丽质,只是平日过于马虎疏于修理。那红杏也是常人,并不是美不胜收,若论姿色略逊姐姐几分。只是风骚二字上胜出姐姐百倍。小弟自知姐姐不屑于那小妾为伍,只是这‘勾引’‘色诱’二字不是姐姐想的那种投怀送抱,眉目传情,钓鱼放饵也是诱。姐姐莫因噎废食了。姐姐只须对镜看自己胜出常人之处即可。”
柳媚儿似听非听。
入夜时又是入睡,柳媚儿睡不着,轻声问卧在她脚下的小狐狸说:“蛟儿,你们狐狸国也是这些烦心事?”
小狐狸的头微微动,那头就低卧在那条粗粗松软的尾巴上。瓮声瓮气地说:“你们人间这些争风吃醋的把戏,比起我们大狐国的狐狸争宠你是逊色得天壤之别。我阿爸是国君,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也差不多。此次就是我父王亲纳的狐妃欺负我母后,我一怒就用爪子抓花了那骚狐狸的脸。”
小狐狸落寞地样子,头埋进尾巴里如躲入厚厚的被子间一般嘀咕道:“不过就是只骚狐狸,我父王气恼了竟然打我,我一怒就跑了出来。”
“离家出走?”柳媚儿惊得问。
小狐狸不作答就是默认,柳媚儿倒吸一口凉气,记得一次小弟被父亲冤枉,也是气恼得躲去了外面三日未回。家里急得人仰马翻四处去寻他,终于在一个田间的鸭圈里寻到一身脏臭沾了鸭毛的小弟。阿爹气恼得用扫院的扫帚打了小弟一顿,小弟哭得嗓子都哑掉,柳媚儿记忆犹新,就知道如此做不是孝子所为。
原来狐狸也有这些烦心事,柳媚儿情不自禁地抚弄小狐狸,他的毛油亮润滑,在手中的感觉如丝缎一般,又暖融融地舒适。那长长的耳朵软软的,揉起来的时候会一跳一跳,尤其是那条松柔的大尾巴,粗粗地可爱,握在手里就是那么舒适。难怪那么多人喜欢用狐狸毛皮做衣领褙子,想起来反觉得邪恶,小狐狸终于开口提醒:“尾巴不许扯,否则自食其果。”
柳媚儿松开手,那条粗粗的尾巴白色的尖端在她脸颊扫过,痒痒的。
躺回枕上,柳媚儿扯了条被子卧下。心中在寻思,也不知道元朗是否去了红杏的房里睡,是否就此就忘记了她,更不知道元朗是否还能回来。
睡在她脚下的小狐狸忽然抬起头说:“姐姐且在次稍后,待蛟儿去添把火,包管姐夫明天来姐姐这里投怀送抱。”
不容分说蹿下了床,打开门闩钻出了门外。
柳媚儿都不及喊它问问是作何而去,小狐狸就不见了踪影。
媚儿裹了被子坐起,揉揉眼在黑夜中等,等了片刻的功夫,门环响动,门被反带上的声音,落闩的声音。
“你去了哪里?”柳媚儿担心地问:“我不是每日给你买了两只鸡供你在后面的油菜地里吃吗?”
小狐狸纵身蹿上床,四仰八叉地仰躺在床上踢舞着四爪笑闹,也不知什么事令他如此开心。
柳媚儿推推他问:“你可是又去调皮生事?”
小狐狸这才枕了前爪搭翘了二郎腿悠然得意地炫耀:“不过是去红杏房里给她夫妻添些趣事。”
柳媚儿脸一热,气恼道:“平白的你去生什么事,怕还让他误会是我在有意作弄。”
小狐狸摇着粗粗的尾巴说:“非也,非也。我不过是弄开门闩,进到房里,见那帐帘低垂。”
柳媚儿侧身听着,心跳快了些。
“就听那红杏说‘元郎是舍不得那黄脸婆?’”
柳媚儿心里一怒,原来红杏和丈夫私下如此叫她。
“就听元郎君说,‘安歇吧,明日要早起去书馆。’,红杏就羞恼说‘就知你心里没了旁人,见她换了件新衣衫,有了些姿色就勾走你的魂儿。’。”
小狐狸说到这里嘿嘿地笑,然后说:“我就在此时翘起尾巴,散了些气味。”
柳媚儿早听人说,狐狸尾巴根儿有个孔,散出的臭气能熏死活人,狐臭狐臭就是那么来的。心里埋怨小狐狸的胡闹,恼得用食指戳了它高高的额头。
小狐狸也不躲避,得意地说:“就听元朗君惊叫一声问‘你放气?如何不去外面去放。’,红杏就恼怒地说‘明明是你自己放屁,臭气熏天,还诬赖旁人。’,二人就争得面红耳赤,我忙闪出房门,去弄那门闩,就从门缝里见到元朗君恼怒地下地,趿了云履向门边来。我只闪去暗处,就见元朗君抱了被子向书房而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