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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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闪烁的星空下,黑色的墓群在一片平原上蔓延开来。荒草依附在墓碑上,守夜的猫头鹰站在一棵枯树上,双眼发出绿色的寒光。墓地里一条曲折的小径延伸到更远处隐蔽的山谷中。大片盛开的紫色丁香花簇拥着一个破败的正方形院落。淡淡的白雾从一口八角井里溢出来,弥漫在庭院里。井沿上坐着一个红衣女子,正在梳理自己瀑布般的三千青丝。明月如镜在灰暗的云层中穿行,却照不亮古宅里一个个半掩的黑暗窗口。

  眼前壁画凄凉晦暗的风格,使静宜不禁想起自己曾经看过的一本《源氏物语》里的插画。静宜抚摸着画中女人殷红的嘴唇,指尖似乎都感觉到了它的饱满与温度。深夜的清真寺里只剩下虫子的鸣叫声,凉风吹来,静宜忽然听见一个幽幽的声音从画里传来:

  真主会告诉我们一切的!

  画中人开口说话了?!静宜的右手迅速从墙壁上缩回来。清真寺穹顶上摇曳的灯光掠过壁画,红衣女子依然在安静地梳理着长发。墙壁后面有人,静宜醒悟过来,向着教堂门口跑去。那个白衣女孩正在一个白色石像前立着,看见静宜,又慌忙向身边的一片葡萄藤深处跑去。静宜追到雕像的旁边停了下来,前面是一片黑暗。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是23点59分。借着屏幕的亮光,静宜看清楚了那个大理石雕像的脸,一副典型的阿拉伯人的面孔,也许是穆罕默德吧。静宜靠在石像上,将那句话发给了苏夜。

  4月16日凌晨2点,静宜与清明都已经回去,苏夜回到西苑路的住处,躲进被窝里打开了那本书――《京洛幽明录》。一个精巧的书签从里面掉落下来。古书里竟然会有这样的书签,看来这本书是经常有人翻阅的。夹着书签的那页右面写着一篇文章的标题,“丁香里”,然而左面却是一片空白,只在正中间残留下一个“玉”字,仿佛有人故意用水将其他的字浸掉了一样。白色的台灯灯光照在发黄的书页上,苏夜想,丁香里,那应该是一个地名吧,难道就是文静所说的已遭毁灭的市镇?

  合上书,苏夜便钻进被窝蒙头睡觉了。

  窗外车水马龙的声音再次将苏夜从睡梦中唤醒,睁开眼睛,苏夜看见薛晴正坐在窗前聚精会神地读着那本《京洛幽明录》。墙上的挂钟已经停摆,所有的指针都指在12点的位置,看样子是昨晚凌晨停下的。苏夜看着它摇摇头,问薛晴:“小晴,今天是不是15号,现在大约是几点?”薛晴抬起头,看看手表说:“现在时刻,北京时间8点50分;但是日期是4月16号。”她放下书,拉开窗帘说:“小夜,你怎么还活在昨天呢?”

  我活在昨天?苏夜刚睡醒的脑袋开始迷糊起来,昨天在做什么呢?和静宜一起去找清明,接着她在中州路附近下了车,自己一个人到了九龙鼎,捡到清明扔下的那本书,接着就是等静宜一起回蜡像馆。思路渐渐像大雾退去后的小径清晰起来,苏夜在被窝里穿上衣服,走到卫生间,一边洗脸一边问:“小晴,你觉得那本书怎么样?”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