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无论如何言之兄也是出身军人世家的,他手下怎会有懒兵?”廉青笙笑呵呵的接口。
众人一笑,催马跟着庄兵向山门奔去。
我们一众人与五百多匹马随着头前带路的庄兵一路飞奔,到了山门前没有停,直接穿过山门,沿着重新修缮好的宽阔的山道向半山腰的琅苍山庄奔去。
我很紧张,呼吸都越急促起来。紧紧的跟在言之身旁,眼睛只盯着前方的黄土大道。
众人都没有说话,偷偷用眼神瞄着我。我已顾不得其他,心思完全被远方高处逐渐出现的通红的庄门占据。
庄门前站着很多人,为的一位白苍苍,身形佝偻。一身的红铜色缎面员外袍,暗红的背子,手里拄着一根酷似龙形的红木长杖。一个身穿浅灰色儒衫的少年人在他身侧搀扶着,看神态很是恭敬。
我只看到那老人,脑中眼中便只剩下他一人。
梁伯不如十年前那样富态了,个头似乎又缩了点,或许是跟他站不直的背脊有关吧。他的脸色蜡黄,脸上的枯纹像年轮一样堆积在一起。干瘪的嘴唇微张着,一双沧目睁得大大的,伸着脖子向我们张望着。
我像是被人当胸打了一拳,又像是被一只手忽的抓紧了心脏。只觉得呼吸有些困难,一阵阵隐痛在心口扩散。
眼睛酸涩了,除了梁伯再也看不清其他人的脸。他也看着我,颤巍巍的向前走了几步,嘴唇动了动,却没能出一丝声音。
我尽量瞪大眼睛。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来到梁伯面前地。
“扑通”一声。我双膝跪地。仰着脸看着近在咫尺地。满目含泪地苍容。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大伯……”
梁伯地表情似哭。似笑。仔细地端详了我一会。他推开搀扶着他地那个少年。将手中地长杖交给少年手中。颤抖着声音小心翼翼地问:“阿玺?是阿玺吗?”
“大伯。是我。我是天玺。”努力将眼泪憋在眼眶里。尽量让声音平稳。停了一下。顺畅一下呼吸。努力说道:“侄儿不孝。现在才回来。这些年让大伯受苦了。”
“真地是阿玺啊。快起来。快起来……”梁伯俯身将我搀扶起来。如枯骨般地手爱怜地摸摸我地头。两行浊泪顺着眼角缓缓流下。“十八年了。十八年了!我地侄儿终于回来了。呜呜呜……”说着说着。梁伯泣不成声。抱着我哭了起来。
“大伯。侄儿回来了。再也不走了……”我哽咽着说。
抱着怀中苍老的,颤抖的身子,眼泪终于夺眶而出。这个才相处了几个月的老人,已经把我看做是他的至亲之人。我也终于在这尘世还有个惦念着我的长辈。
人们围拢在四周,女人们掬起衣袖沾沾脸上的泪,男人们有的侧过头,有的背过身,都被我与梁伯相见的情景感动了。
一阵香风袭来,一个柔美的声音自我身旁响起:“大伯莫要过于伤怀,这可是喜事,若是哭坏了身子玺会心疼死的。”说着,拿着帕子沾掉我脸上的湿润。
梁伯闻言止住哭声,缓缓放开我,用衣袖擦去脸上的泪痕,转过头仰起脸看去。只见沃迪尔神色乖巧的站在我身旁,大眼睛里也是水润润的。
“啊!你是狼儿?”梁伯惊喜的问道。
“是啊大伯,我是沃狼。”沃迪尔一脸温柔的笑意,俯身便想跪拜。
“哎!别跪了,别跪了。”梁伯急忙搀扶住沃迪尔,破涕为笑的看着我道:“既然连狼儿都回来了,那你是阿玺没错了呵呵呵……记得当年狼儿可是把我家阿玺追得没处躲没处藏的哈哈哈哈……”
“呵呵呵……”梁伯的话惹得众人一片笑声,把沃迪尔弄了个大红脸。他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跟个害羞的小媳妇似的。
这边,言之与廉青笙他们也走上前来纷纷与梁伯见礼。众人寒暄一阵过后,梁伯一手一个携了我和沃迪尔的手道:“好了,别在大门口站着了,我们回家说话,回家!”
于是,我们一大群人和一大群马跟随梁伯浩浩荡荡的进了庄。
一进庄门,扑面而来的是哗哗的水声。在晨阳的照耀下,庄门西侧那片美丽的湖泊波光粼粼,湖面上金光灿灿。一股股凉爽的水汽回荡在空气中,让人神清气爽。跟我上次来想象的相差不远,湖泊尽头果然是个很壮丽的瀑布,水声就是从那
的。
湖泊深处,与之相连的宽阔河面上零星的坐落着水榭凉亭,白石小桥连接河岸,葱绿的杨柳摇曳枝条,就像一幅唯美的山水画。水榭中有那练琴的伶人,弹奏声伴随着清脆的嬉笑声隐隐约约的传来,别有一番韵味。
进门没走上几步,路边便行来一顶四人台肩舆。这自然是给梁伯准备的。庄子太大,要到梁伯住的院子得走上很远一段路。
看着梁伯坐上肩舆,我们众人才纷纷上马。跟随梁伯一起出来迎接的人已经散去一半,剩下的人都从马群中随意挑了匹马骑上,余下的马言之吩咐庄兵安排到马场去。一众人有说有笑的慢慢走向梁伯的宅邸。
骑在马上悠闲慢步,众人其乐融融的闲聊。我注意到那个儒衫少年人紧紧的跟在梁伯的肩舆旁,与梁伯一边说话,一边回头好奇的看我。
“言之,那个跟着大伯的孩子是谁?”我奇怪的问。说话间与那少年对上眼光,他便小脸微红的转过头去。
“他啊,梁龙赐,记得么?”言之回道。
“哦——原来是那孩子。”我点点头,又问:“他知道自己的身世么?”
“不知道,大伯没有告诉他真相。”言之看着前边与梁伯小声说话的梁龙赐道:“大伯将龙赐当做亲生子抚养,曾多次嘱咐我不可让龙赐知道他的身世。这些年我多方打听,倒是打听出这孩子的身世。”
“哦?他亲爹娘是谁?”我问。
“倒也是官宦之家。”言之道:“他爹当年任大理寺司直,因得罪了纳兰公卿,全家惨遭灭门。他是被府上的家仆偷抱出来的,由于才刚出生,纳兰公卿并不知道,所以幸免遇难。”
“那家仆现在何处?”
“那家仆现已年迈,家在上溪,我曾差人送去五百两银子,让他对龙赐的身世守口如瓶。”
正说着的时候,前方出现一个很阔气的宅院。红通通的大门前站着个头花白,衣着华贵的老妇,一个小丫鬟在一旁搀扶着。
待我们走至门前,老妇迎上前来,搀扶着梁伯下了肩舆。
“阿玺,来,这是你伯母,呵呵呵……”梁伯回身笑呵呵的冲我招招手,道。
我下了马,上前两步躬身施礼道:“侄儿天玺见过伯母。”
“这就是老爷经常念叨的阿玺啊,这孩子可真俊,多大年岁了?讨媳妇了没有?”梁夫人笑眯眯的看着我,就如一般的农家妇人一样问长问短起来。
“你这个老婆子,孩子回来都还没进门喝口水,你就挡在门口问这个,真是!”梁伯好笑的斥道,脸上的笑容却看不出一点怪罪的意思。
“哎,你看看我,快进来吧,我已经吩咐人备了上好的铁观音,呵呵呵……”梁夫人笑呵呵的说着,扶着梁伯招呼众人进了宅子。
进了厅堂,众人纷纷落座。廉青笙与廉青玉两家与梁伯处的很熟,只是说了会话便告辞回廉府。剩下的莫禅与天龙炎龙由我为梁伯引荐,而后梁伯将梁龙赐介绍给众人。
稍坐片刻,言之带着莫禅前去廉府拜会,留下我们这久别重逢的一家人好好说说话。
梁伯见该走的都走了,便吩咐梁龙赐为我们安排院子,自己跑去书房等我们安顿好之后过去说话。
梁龙赐有些内向,说话规规矩矩,谦谦有礼。他总是低着头不大敢看人,脸上一直扬着红晕。
这宅子很大,院子颇多,梁龙赐为我们安排的院子都离梁伯的锦荣苑不远。本来见我们人多,梁龙赐为我们准备了四个套院。可安排到最后却只用了两个。只有天龙炎龙二人单独住了一个院子,我和沃迪尔与闲容鸣风,天翼天碧,都住进了紫菱苑。
安顿好之后,梁龙赐先去了书房,这边闲容鸣风开始在院子里指手画脚的吩咐丫鬟婆子收拾屋子。天翼天碧只是亦步亦趋的跟在我左右,我让鸣风带着他们下去安排住处。
也就一盏茶的功夫,闲容鸣风与天翼天碧便收拾好东西回来候命。那边炎龙跑过来说天龙打算带着他在四处转转,没事不必找他们。我自然是没意见的,这两个跟着我基本就是出来玩的。他们不用人伺候,也不喜欢被打搅。说是做我的跟班,倒比我还像大爷。
炎龙前脚出门,后脚家仆便过来禀报说老爷子请我们过去说话,我便带着沃迪尔与四个跟班跟着那家仆前往书房。(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