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初试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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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丑时二刻,汜水,月亮被一大片云朵遮住了,汜水傍水之处,一片连营,连水上都有上百的小舟。山戎率领四百三十九人俯身马背,人马衔棍,马蹄裹草,缓缓来到了营前两箭之地,驻马,等待先行的六十人斥候归队。

    “报将军,已经探明,贼众首领乃是钟离昧同乡楚人葛普,贼营坐东朝西,连汜水十里战舟,步卒两万,骑兵三千,舟师水卒一万余。”

    “据闻此人精于舟师、陆卒互援,今见其置营之法,就知其言非虚,本将陆战并无惧色,惟这舟师,未曾交过手,失败斩首事小,毁了陛下的大计可就成了大秦罪人了。车横。”

    “喏。”

    “你可有良策?”

    “唉,将军,末将世居北地,牧马骑战略知一二,可是这舟师,末将一直在咸阳任职,所以听闻而未得见过。”

    “唉,该当如何?”

    “禀将军,小人有禀。”

    两人转头一看,是车横的随侍,山戎点了点头。

    “小人知道,我剑首队有一人乃是楚人,或有破贼之策。”

    “哦,快说。”

    “喏,此人乃是车简将军百人队中的伍长,吴惮。”

    “传来。”

    “喏。”

    不一刻,低声传出的命令下,就出现了一个伏低身形,疾步来到了山戎面前,其人典型的南方人,个子不高,精瘦,两眼有神,身手矫健,单膝军礼。

    “吴惮到。”

    “哦,好,听闻你是楚人?”

    “吴惮乃是吴人。”

    “吴人?哦,呵呵,你还是不忘故国的嘛,好,你知道葛普么?”

    “喏,此人精于舟陆互援,守城厉害非常。”

    “恩,现今我们面前的贼众就是他带领的。”

    “哦,如此,不若,待小人前去探查一番,再做主意,两位将军以为如何?”

    “好,要快。”

    “喏。”

    吴惮猫身伏地而行,像猫一样的迅捷的直行,到了距大营一箭之地时,飘然的转向了右侧,沿着大营寻到了舟师的连接处,全身匍匐在地上,慢慢的蠕动,近到可以观测的位置,是一个凹入的土坑……

    “车简,你手下的兄弟,你怎么不了解呀?”

    “将军,末将非是不知,只是此人并不曾口露楚音,虽然个头小了些,可是巴蜀、戎地黔首也多矮小、矫健。”

    “好了,我不是责怪你,而是提醒你,自己的弟兄都不知道根底,如何带着他们出生入死。这话你们都得听着,我可不想再有人不知道自己的属下的根底。”

    “喏。”

    “现在我们才五百人嘛,也不多,人要是多了起来,那还了得,不是将不知卒,卒不识将么?”

    “末将受教了。”

    “恩,好了,先查验军械。”

    “喏。”

    秦人很爱护自己的兵器,随时都会擦好、摆好,这种职业的军人素质,是他们百战百胜的关键。吴惮已经回来,禀报了山戎。

    “将军,小人查探,此营若用普通战法,势必需要多过一倍人数方能稳胜,可是敌见势大,必定全体撤入舟师,再以舟师弓弩据我。”

    “恩,不错,何况如果人多,必然巩县也会前来相救。”

    “但小人观此营有一弱点,可败敌于瞬息。”

    “哦,说来听听。”

    “喏。敌人此时已是精疲力竭,人马困乏,个个冻得毫无斗志;只需稍加作势,必能使其混乱,我等就能从中取事,至于舟师,可秘密上船斩杀摇桨士卒必能使其一时慌乱,再放把火,冬季天干物燥,火势一起就不能救,就算能逃也能使楚军丧胆。”

    “呵呵,好,还有攻心之策,呵呵,好好好,从现在起,你就是百人将了,挑选一百人上舟行事,最好能够将葛普生擒、斩杀。”

    “谢将军,末将以为,葛普或在陆营之中。”

    “恩,好,不论如何,给你们时间潜入舟师,火起为号,我们就从陆营攻击。”

    “末将领命。”

    “去吧。”

    “喏。”

    ……

    三刻时间,山戎带着剩下的士卒匍匐到了营寨的半箭之地,不敢大声,也不敢乱动,个个都被这夜露侵袭,温度也低,亲卫哆嗦的问。

    “将军,这吴惮是不是出事了,为何还没有动静?”

    “不要慌,如果吴惮被发现,那么肯定贼营已经惊醒戒备,静就是说明贼未曾发觉。”

    “恩,也是。”

    “不得出声,将弓弩准备就绪。”

    “喏。”

    各人拿出了腰带上特意打制的弩箭,菱角箭头,箭身是细竹打造,三条细深的凹槽条,槽旁是特意钻制的孔,菱角箭头使箭的速度和伤害增加了,射入了人体,细深槽会使血液加速流动,而孔则使急速飞行的箭发出破空声,如鬼泣狼哀之声,使人不禁的起鸡皮疙瘩,心里震慑。

    又过了一刻钟的时间,连山戎都觉得是不是有问题,其他的士卒有些郁闷的时候,猛地,陆营背后的天空出现了红彤彤的奇像,众人还在疑虑,山戎已经将弓弩准备妥当,瞄准哨楼惊愕的站起来看向后营的哨卒,‘?儿’犹如鬼泣之声,哨卒刚刚转过头来,正中太阳穴,血液一时像是被针管抽出一样,不能抑制,人也瞬间的栽倒下了哨楼,跟着‘?儿’‘?儿’吓人的惊栗之声,在已经人心惶惶的汜水楚军大营一片响起,惊恐的吼叫、哭喊混成了一团。

    山戎拿出随身所带的小鼓一敲,跟着从后边,准备很久的十余人,骑着马冲到大营边,手中晃动的绳索,一扔,跟着将拒马套住,打马转身而奔,大营门被打开了,山戎一个响哨,所有人骑上后队赶来的马匹,轰隆隆,跟着山戎抽出长剑,冲了进去,砍倒立柱,扔出火把,一时间,整个汜水大营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仅仅五百人的剑首队,集齐左右冲杀,根据扶苏的旨意,边杀边喊,器械伏地者免死。

    大火、震天的喊杀惊醒了整个大营,葛普睡在靠岸下游的偏将舟中,搂着买来的歌姬肆虐之后,酣然大睡,实在是不省人事,如果不是阵仗太大,手下也不敢打搅。心腹亲卫前来禀报,这才起身慌乱的套上袍子之后,一脚踢开歌姬,拔出宝剑,跑到舟口一望,摇摇头,宝剑落地。熊熊的大火从江面一直蔓延,上游的舵手不能控制,于是舟滑下下游,下游的舵手也有被吴惮杀了的,于是舟失控,大小舟撞在了一起,火势透过江风,一发不可收拾。葛普看着身后跪的心腹和桨卒,一挥手,众人吁了口气,赶紧的调转船头,顺流而下,转眼的就将大营抛在了身后。58xs8.com